第27章 全身而退

半晌后秦钰咬牙道：“我凭什么信你？”云棠轻笑：“殿下除了信我，还能保住这太子之位，能保住皇后娘娘在宫里的地位吗？”

秦钰握拳的手松了松，又握紧，“此事一过，还望姑娘信守承诺，莫要把东西给燕王。”

“好说好说，洛家安全一天，我便不会把太子殿下的软肋告诉燕王。还有啊……太子殿下大可换掉你朝中人手，但我既然能查到你的人脉一次，就能查到第二次，您防着燕王即可，还希望殿下……别和我耍花招。任何人，尤其是我，江湖亡命之徒，最不怕，鱼死网破。”云棠轻飘飘的声音逐渐加重，到最后已经是阴冷刻骨。

秦钰站在原地，忽觉得一阵寒意自足底升起。这个姑娘，着实够狠，够胆识，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不，她不可能为他所用。此事一过，他总会查出来她的身份，然后，斩草除根。

“既然谈妥了，我就不叨扰殿下歇息了，殿下大可来查我，只要不怕燕王也和您来个鱼死网破。”云棠笑眯眯道：“我一介江湖之人，对朝中储君之位并不关心，还希望殿下把心里这口气压下去，您估计是放不出来了。”

言罢云棠放开了秦钰，“麻烦殿下，让您的暗卫让一让。”云棠莞尔一笑，在秦钰看清她的眼睛之前，原路从窗户翻了出去。

“放她走。”身后是秦钰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而云棠看似潇洒，实则后背已经是冷汗森森。轻巧的提气翻出院落，流光已经护着叶泠离开。这也是云棠之前的吩咐。

今夜太子府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她身上，而她身后极有可能还有追兵，所以她吩咐流光若是叶泠现出来就带叶泠走，然后云棠从另外一个方向走。

确定叶泠和流光都离开了之后，云棠才轻车熟路的一路飞跑到了京兆府尹府邸后门，然后翻了进去。这个京兆府尹，正是太子手底下的人。经此一役，秦钰必定会怀疑有人背叛了他，满腔怒气又无处可发，怕是会殃及池鱼。

所以，云棠只好牺牲这个没什么政绩只会偷奸耍滑阿谀奉承的京兆府尹了。翻进府里后，云棠迅速打晕了一个值夜的小厮，换上他的衣服，然后再给手上脸上抹了墙灰，拿着打更的东西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了。

秦钰派去跟踪的人，到了京兆府尹门口便不见了云棠，然而秦钰手底下的人也并非凡辈，当即派手下在这里守着，轻功去了正门，恰好看到云棠佝偻着身子从正门走出去。

那人皱了皱眉，正准备跟上去看看，却忽然觉得脖颈一紧，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径直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夜北淮看着地上的尸体，吩咐身后的暗二：“扔到京兆府尹府里。”暗二领命迅速离去。后来的黑衣人便只看到了被扔在府邸后门口的老大尸体，当即回去报告秦钰，也没人再去管云棠。

云棠拿着东西，忽然听见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在黑夜中清晰可辨，瞬时警惕起来，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双匕，蓦然转身，就看见了夜北淮在黑夜中的身影和暗一像是扛着个人飞速略去的残影。

静谧月光下，男子的影子拖得很长，带着几分寂寥。云棠再傻，也能猜出来是他替她解决了追兵，而他只怕从今晚她行动开始，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只是直到他出手，她才发现。

此情此景，到让云棠有些恍惚。

夜北淮见她发现了自己，倒也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看着云棠。月色下女子衣衫褴褛，面上还全是灰尘，挺直身板后却自有一身清华的气质。

“过街老鼠，顺手收拾了罢了，不谢。”看了半晌，许是云棠始终没有说话，夜北淮淡淡道。随即便转身离开。

云棠看着他的背影，始终没有说话。在他走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开。夜北淮待她至情至性，她要如何偿还，又如何还的清？

京城外围，三里地处，秦淮之地，有一问月画舫，内有姑娘，美眸盼兮，清扬婉兮，风姿绰约，勾人心魂。

这便是飞花楼在京城的第二个据点了。茶语把烟雨楼的人散的散，能带走的内部人都带到了这里。虽然画舫没有烟雨楼地段好，但在这一带以其雅致的装修氛围和各有风骨的美人独占鳌头，也是许多世家纨绔子弟留恋之所。

云棠在离开京城内围达官显贵之地后，便脱下了那身打更的仆人服饰，在一家飞花楼开的成衣店后院换了一身男装，给脸上擦了些柳逸尘调配的不大能看出来却显得面庞稍微暗沉俊朗些许的药水，再从成衣店出来时已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她没有急着去画舫，给画舫那边的叶泠她们报了平安，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晚上。然后在第二天上午便去了酒馆，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和那里的公子哥儿混熟，商量着便一起去了画舫，极似寻常嫖客。

这一堆公子哥儿中，云棠注意到，有一人容色稚嫩不过十七八岁少年模样，却是身形高挑，穿着进贡蜀锦，却是极为素雅的颜色。手中折扇玉制扇骨，扇面为苏绣青竹，是极其奢华却又低调内敛的打扮，必定身份不凡。看这品味却又不像会留恋花间之人。

这人姓沐，单名一个肃字。云棠和这一堆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聊得烦了，便去找这温雅少年，听他讲一讲趣事逸闻，倒也乐的快活。

只怕秦钰怎么也猜不到，他恨不得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的那个姑娘，此时正大摇大摆的和那些平日里都对他无比恭敬的大臣子弟大摇大摆的去青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