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不如死（一）
林笑笑的生日因为林笑笑的中途离去，最终导致了小伙伴们不欢而散的结果。这诚然不是林笑笑想看到的，只是在当下林笑笑的眼里只有崔宇超。在之后的几天里，林笑笑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崔宇超，可谓是召之即来。当然崔宇超总是有各式各样的事情要忙，林笑笑也做到了挥之即去。崔宇超为自己的胜利而沾沾自喜。他由最初的想法有了些改变，毕竟黄毛花了十万都没得到的，他得到了，不仅分文不取反而倒贴了许多。
他穿着林笑笑刚给自己买的限量版篮球鞋，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今天的会面让他觉得比平时都更紧张一些。眼前的莫默并不是一等一的美女，就算是和林笑笑比也差了很多，只是在他的眼里她却更有吸引力。莫默端起面前的咖啡，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说：“这些天，过的好吗？”
“好，好，你呢？”崔宇超连忙回答着，递上一张纸巾擦去莫默嘴角残留的泡沫。
莫默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换了个金主，是个大方的，不在乎我找男朋友，只要他需要我的时候我能陪他就行。”
崔宇超有些生气，但是马上压下火气，想说一句“恭喜”，但是马上改口说：“希望你不要太辛苦了。照顾好自己。”
莫默微微笑着说：“或许，你可以照顾我。”
崔宇超嘴角上扬，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崔宇超打开手机，上面二十三个未接来电，有二十二个是林笑笑打来的，剩下的一个是骚扰电话，另一个是他的小姐姐。他回拨给小姐姐约定了当晚见面的时间，又打给林笑笑约她出来见面。
林笑笑打扮妥当，现在她和崔宇超的约会地点已经是学校附近的小旅馆了。曾经的那些害羞已全然不见，她甚至有了为崔宇超生儿育女的冲动。在小旅馆里，林笑笑像一个小媳妇一样，帮崔宇超脱了外套，洗了澡，又乖乖地把自己洗干净钻进了崔宇超的被窝。
崔宇超习惯性在晚上正式工作前先来找林笑笑，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林笑笑的身体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还存在着。一番云雨过后，崔宇超习惯性地冲了个凉，迅速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林笑笑躺在床上，有些生气，也有些难过，她在想，或许男生都是这样的？她也许知道，也许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林笑笑流了几滴眼泪，喃喃地说：“因为这是爱情啊。”
刚好万年打来电话：“你在哪呢？找你出来玩。”
“我，你找我有事？”
“恩，这回还真的有事，你在哪，我去接你。”
林笑笑想了想说：“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吧，我等会过去。”
“好，待会见。”
林笑笑把自己整理好，往学校走去。在校门前她并没有看见万年，却只见眼前停着的白色宝马车摇下了车窗。林笑笑探头看去，驾驶位上的正是万年。林笑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后，碎碎念了一句：“最讨厌白色宝马了，华而不实。”
“好，下次换个奔驰开开。”万年笑着说。其实他早就在后视镜里看见林笑笑是从小旅店出来的，只是他不愿戳破，也不愿林笑笑伤心。
“找我什么事？”
“我想给你看点东西，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能给我看什么？还要我做什么心理准备？”
“你不怕的话，后座的档案袋拿出来，自己看好了。”
林笑笑疑惑地看了一眼万年，不过还是把后座的档案袋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资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份详细到包括了从出生地一直到现在的简历。“莫默？这是谁？”林笑笑问。
“你再往后看喽。”
林笑笑翻着简历，下一页是崔宇超的简历，上面包括了他现在的打工的料理店的地址，当然还有他的另一份兼职。林笑笑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涨红了脸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万年不紧不慢地将那档案袋拿过来说：“早告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才到哪。”接着又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放到林笑笑手上说：“这些，都看仔细些。”
林笑笑接过照片，每张都看的不能再仔细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直掉在照片上，连连摇着头说：“这不可能，不可能啊。”林笑笑颤抖的手根本抓不住照片，照片散落一地。那里有崔宇超和莫默去过的咖啡厅，还有崔宇超和小姐姐去过的酒店。
万年狠心又平静地说：“坐稳了。”说着不敢不顾地开启车。
林笑笑不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头脑发胀，眼前一片空白。她的真爱就是这样的苍白？教会自己相信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不能相信的人？林笑笑恨透了，她恨崔宇超，也不恨自己。她恨想哭，但是却掉不出一滴眼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停住了，万年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林笑笑听不清楚，她只是傻愣愣地盯着前面。她看见崔宇超挽着一个小姐姐的手正在走进五星级酒店，林笑笑开了车门，下了车，她想跑过去问个清楚，但是停住了。她就这样在酒店门外，偷窥者般看着他们登记，入住，两个人搂在一起说说笑笑。林笑笑想冲进大堂找崔宇超大闹一场，但是她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心劲，忽然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林笑笑拨了崔宇超的电话，那边却是关机状态。
“另一个呢？”林笑笑问。
“在日料店打工。”万年伸手想扶助林笑笑，被林笑笑一把推开：“放开我，我自己走。”说着，林笑笑走进了车坐在了驾驶位。万年有些担心地问：“你有驾照吗？”林笑笑冷冷地说：“不敢别上来。”万年笑了笑，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林笑笑根据导航，平静地将车开到了莫默打工的日料店。万年起初还担心她开飞车，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在日料店里，她和平常的客人一般，要了包厢，点了一桌子菜，店面要莫默来做服务生。那个小个子的黑黑的女孩就这样跪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添酒加菜。
林笑笑觉得自己很可笑，明知自己不是小姐姐的对手，现在来欺负这个看起来无助的女孩，倒是多了几分无耻。林笑笑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一句话也不说。万年就安安静静地陪着，也一句话不说。林笑笑把手里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摆在莫默的面前，有在日料店的，有在校园里的，有在咖啡厅的。莫默一张一张看着，依旧为林笑笑添酒夹菜。多少狠辣的正妻她都无所畏惧，何况是林笑笑这样的一个所谓的正牌女友呢？
“我们走吧。”林笑笑有气无力地说着。
万年马上跑过去扶起林笑笑。
在车里，林笑笑给崔宇超发了分手短信，她相信自己可以过的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整整一天，她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尹嘉宝和陈晓雅都觉得奇怪，只是看得出林笑笑的低气压，都决定不再去打扰她。
第二天早上，陈晓雅小心翼翼地想叫林笑笑起床，却发现林笑笑的床铺叠的整整齐齐，这完全不像林笑笑平时的作风。陈晓雅着急了：“嘉宝，嘉宝，你看见笑笑了吗？她去哪了？”尹嘉宝也发现了异常，一贯赖床不叠被的家伙竟然收拾妥当这让她不得不跟着揪心，连忙拉着陈晓雅去找。
两人正要出门，正巧林笑笑打来了电话：“嘉宝，你们还没好呀，我在食堂给你们买的早餐都要凉了，快点来吃吧。”
“恩，好，好的呀。我就过去。”尹嘉宝挂了电话赶紧拉着陈晓雅奔向食堂。
只见林笑笑好好地端坐在那里，吃着米粉，面前还有两份没动的米粉。林笑笑见了两人，热情地招待她们坐下吃饭。陈晓雅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坐下吃饭，只有嘉宝问了句：“笑笑，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有事呢。早上不是还有选修课吗？我记得我和晓雅是选的哲学，你选的是文化素养。不过我们时间是一样的。”
“恩，对呀，快吃饭吧，我们还要赶去上课呢。”陈晓雅虽然知道哲学课从来都是她帮着林笑笑答到的，只是这时候她看出了林笑笑的不愉快，她却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要林笑笑不说的，她并不想知道。
几个人吃完饭，在教学楼门口兵分两路，林笑笑和陈晓雅走进哲学课教室。这是林笑笑第一次来上哲学课，诺大个阶梯教室坐满了人，少了她一个，或者多了一个，老师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林笑笑从教室的前面进去，在讲台前，向后看，她想找一个好位置，好好听课，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那个人，高大，威猛，距离太远，她看不太清楚，她只好睁大眼睛死死盯住看，想看得清楚一些，来确定是不是那个曾经给自己温暖的人。
忽然她觉得浑身发冷，是拿着从骨子里向外的冷，是穿多少衣服都暖不了的冷。她发现自己在发抖，想停都停不下来的抖。她觉得自己的牙齿磕地响响的，她记起了，哲学课，崔宇超也选修了这堂课，而他确实胆大妄为地将外校的默默带进来听课了。
林笑笑决定不饶恕，不原谅。她一节一节走上台阶，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她的怒气像火一样燃烧，她觉得自己散发出了邪恶的光，浑身是蓝色的火焰。她想扼住那两人的喉咙，然后再跟着一起下地狱，她要他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