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一种送叫奶奶式
春风拂醒万物，枝头嫩绿俏，花枝摇曳多姿多彩，迷幻了人间芳菲，争妍斗奇，百姿百态。
可是阳春三月的天气，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昨个儿天是艳阳高照，今儿就细雨绵绵，悱恻缠绵。让刚刚上新的春装还未及招摇过市一番，就匆匆缩进了衣橱。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奶奶的病有了反转。一家子也忘记了春节的折腾与渐行渐远渐无书，眨眼就到二月了，奶奶出院了，她的生日也缓缓来临了，这是一家人最热闹与看重的日子了。
晓月一到周末就匆匆下班，奔回奶奶身边，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奶奶则用她最甜最美的笑容犒劳晓月一路的奔波，散去一身疲劳，阖家欢乐共进晚餐！这样的日子就仿佛好久不见了，别样思念。
第二天清晨，奶奶早早就醒了，却小心翼翼的，生怕动静大了一点儿吵醒了熟睡中晓月的美梦。她呢？她满足地看着忙碌了一周的晓月，就像看着小时候睡着的晓月一样，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看着她想想念的孙女了吧！虽然每个周末晓月都回家陪她，无论奶奶在老家还是在晓月家。但再多的陪伴，在爱的面前都是不够不够的。
朦胧中，晓月知道奶奶今天心情不错，所以睡得更安稳了，深深地入梦了一会儿。
“起床吃饭了，你爸饭都做好了。”妈妈的声音温柔而催促。
“知道了。”
晓月睁开眼睛就看见奶奶甜甜的笑容，滋润了整个早晨的好心情，晓月可开心了。
“醒了呀？睡好了吗？”奶奶体贴地问，笑容可掬。
“睡好啦！奶奶，你起得可真早啊！”晓月幸福地朝奶奶撒娇卖萌。
三下五除二，晓月就洗漱好了，端端正正在饭桌前与奶奶、爸妈一起吃早餐，再没有比这更美味的早餐了吧！
上午，晓月习惯有空就看会儿闲书，放空心灵。奶奶不识字，但是奶奶却很聪慧。
坐在晓月身边的奶奶，拿着晓月放在旁边的厚厚地一本书籍，一页一页地数起书的页码来。她不知道现在的书籍页码早已一目了然。
传说奶奶年轻的时候，特喜欢阅读，可是在人民公社的时代里，各种活儿让她去夜校读书的时间一次次缩减。但是流传至今，奶奶当时上夜校的书籍还整整齐齐地安静地存放在老家奶奶的卧室里，虽然那时的书籍纸张粗糙，页面发黄，字迹还能识别，泥沙敷面扉页，也许奶奶早已不认识这些她曾经熟知并喜爱的老朋友了，也许那页页字迹比奶奶记性好，能清楚地认识它们的老朋友。可是，在动荡不安的岁月地，它们能平安度过，并安然躺在奶奶精心选好的书桌一角，亘古不变。山河为证，日月可鉴，奶奶的丹心存玉田。平生少了文字作伴，少了另一个文学世界的情感消遣，本是人生一大憾事，但她的蕙质兰心与善良撑起了她一路的风风雨雨，坎坷化坦途。
都说上上了年纪的人，相由心生。可不是，奶奶一生善良，越老越及美貌与可爱于一身，人见人爱。素未谋面的人见过奶奶后，都不由得赞叹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此话不假，那黑白照片上岁月留下的痕迹，正是奶奶青春的写真。没有美颜与批图，是最美最真最自然的容颜。
晓月看着奶奶那可爱而又让人心疼的样子，一如既往地问奶奶：“奶奶，你数完了吗？多少页呀？”
“嘿嘿，现在的书太厚了，我数不清了。”奶奶笑着回答。她把书合上了，看着晓月手中的书，问道：“字这么小，能看清楚吗？”
“看得清楚的，奶奶。”晓月笑了，仿佛回到了从前孩提时，回到了以前读书时，放假了回老家玩，写作业时，奶奶陪着晓月。晓月认真地写作业，奶奶认真地数书本的页数，画面是那样温暖与让人恋恋不忘啊！
因为奶奶的善良，晓月看透了人世许多的争执与吵闹，那不过如小丑般的戏谑人生，虚度光阴，伤人伤己。因为奶奶的善良，晓月远离了凶恶，宽以待人，真心诚意与人相处。因为奶奶的善良，晓月练就了纯真与善良，见过许许多多的不善，仍然选择善良，且义无反顾，不离不弃，人生太短，为自己而活，不让心为那些不值得的东西而受罪，洒洒脱脱，坦坦荡荡，简简单单，且行且珍惜。因为奶奶的善良，晓月学会了……
奶奶，
可爱如你
温柔如你
慈爱如你
善良如你
你是早春枝头初放的朵朵娇颜
你是初春晴空绽放的缕缕春晖
你是三月轻柔的暖风熏得人醉
你是四月明媚的春光解冻华芳
你春风化雨
你润物无声
你看
花开了
草长了
蝶舞了
我们陪你
看花开花落
云舒云卷
晓月记着，
“我是你头上的云，
你耳旁的风，
你经历的匆忙，
以及你眼中烂漫的山花，
亦是你踏过的万里山河，
此刻，
我也在你眼里。
你亲自种植了八百里的曼珠沙华，
每个都是我。”
愿你，
平安健康，
身体棒棒！
加油啊，
我最爱的您！
奶奶，奶奶，奶奶……
年少时为自己的梦在深夜里痛苦过，是你陪晓月走过那些岁月，慢慢地实现了晓月的梦。现在的深夜，晓月一如小时候一样睡在你身旁，听你一深一浅地呼吸，有节奏地缓缓入梦。只是小小的稚嫩的手手不知不觉地已经变成了细细长长的能为您遮风避雨的手了。深夜，晓月紧紧握住奶奶的手，想把那温度永远握在自己的手中，泪在晓月的脸颊上无声地划过道道丝线，滚入枕芯，浸湿夜的寂静。偶尔，奶奶咳嗽，晓月急忙帮奶奶拍拍背，舒缓舒缓。之前奶奶咳嗽很少的，虽然知道是肺肿大、肺气泡且破裂，，但是没有这般咳嗽呀，奶奶至少有一个安稳觉啊！
“奶奶，咳着疼吗？”晓月轻轻问奶奶。
“不疼，没事的。快睡觉吧！”
“是热了咳嗽吗？”
“不热啊！它就这样咳嗽起来了，管它的，快睡吧！”
“好！”
泪又一次无声地奔涌而出，久久不能自已。
晓月心里害怕，不舍，久久难以入眠。听着奶奶甜甜的鼾声，晓月慢慢沉沉如梦，不料又被几阵咳嗽声扰乱了刚才的平静。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仿佛是加了小马达似的，转眼就到了晓月回去上班的时候来。
出门前，两婆孙总是互相叮嘱不完，各自劝对方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最要紧。总是在爸的“快去坐车啦”中送晓月出门。晓月的身影从门口的楼梯间消退后，奶奶又疾步走到阳台上去等待晓月的身影。
晓月早已站在奶奶从阳台上眺望得见的地方，等待奶奶的身影了。楼上春风吹得劲，窗户上的玻璃反光，晓月看不清奶奶的面容，但看得见奶奶使劲儿地朝晓月挥手，晓月也使劲地朝她们挥手，不忘带上甜甜的微笑，然后在她们的视线里淡出。
单只的背影，带走的是亲人的不舍，撑起的是希望的花朵，谁说离别不是重逢的开始呢？
可是，每一次分别后，晓月都会一路情不自禁地掉泪，害怕光阴的脚步太过匆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