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笑东风

碧草赤花，满城新芽，城河游鱼戏虾，沙石淤畦，探头眠龟窜蛙，喋喋夏日题话。烁影翠压，浅荷初发，浅潭闲蜓悠蛾，泥积垢，拆腰残戟陈甲，默默往昔牵挂。凭栏观，渺茫迷漫，演绛干戈何人看？

金樽琼浆道繁华，檀木玉龙饰驹马，更有美人教萧作画，王公相卿好安榻。蓝巾铁锄植桑麻，荆门糟糠话常家，唯余西窗影月斜，貂衾布衣难思茶。烽火狼烟焚秋草，云梯步驽代春木，茅芦稀薄易腐脊，阴霾罩锁难见天，雨夜多湿疹，赤日寡宿荫。此景多闻荆楚地，九州通衢，必争之地，自是如斯。

相系赤壁之战，广可为传唱。盖云长之败于荆州而走麦城，记载繁杂，颇为人知。集三家之混战，辉煌磅礴，胜则心喜若狂，败则身殆名殃。可谓流血成河，积尸成山，哀鸿迷漫。一宿东风祝融莅，赤焰万丈，噬尽士卒。人常道一将成名万枯，国之兴亡，殉了多少将。

沙尘掩残骸，云雨安亡魂。雕拦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成者王候将相，封土列彊，败则叛贼逆党，沦落人异乡。普天之下皆王土，归也无路，藏也无路，多是身殆魂殇，萍踪渺茫。承运俱奉天，相逢即是缘。笑东风，溺傀权，到头来，枉弑生灵。更堪笑，奸佞弄权敛财，徒为他人作嫁妆。可忴将帥书生，倒不似渔樵明了。兴亡苦百姓，战和利公卿。

名利易忘本，权贵甚缚身。波澜浣旧事，风月解新愁。往者如烟，为风拂散，往昔似雾，朝阳蒸容。富贵若烟云，荣华似尘土，不江河万古流。渔翁论事，青灯浊酒，一楫一蓬舟，云雨波涛得自由。蓑笠翁，挂斜钓，纵横蒹葭宿野州。竹樽再斟酒，胜却王候数风流。山中隐客，有意共酌否？

情缘伤人，怨多情。若等闲，却道易变，纵使风华，谁人怜？世事变化，水月镜花。花开谢，月圆缺，无碍人间好时节。问樵夫看世，繁星孤月，一斧一行担，岩崖黛林觅古丘。自娱公，理霜鬓，谈笑桑兴正酣。君且看，山泉甘甜茶韵漫。待得雪，俗垢绝，老夫成仙景成阙。和一首，无关风月，问蓬莱，席可有虚。

历来游者观客，多是把酒言欢，而或舞墨嘘叹，详论风水轮流转，言不离悲欢，恩难免危安，俱是泛泛，惟幻苏子论，甚入吾心，奈何世事变幻，星移斗转，物事两非独垂泪。一曲广陵散，能予何人弹？不禁放歌，歌云:日月悬空照千古，云萍逐风任沉浮。红笺书，多情难诉，霸王怒，势传汉楚，定教宋王泣太祖，不若当初，杯酒释符。而今不复，秦月汉关万里路，易仿霞倪服，难效霞倪舞，形倚韵殇踪迹疏，道似孤独，不似孤独，阑珊处，闲客乱云结草庐，一叶风雨笑屠苏。

秉兴而作，禅茶兴酒，况且由来已久事难留，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