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美僮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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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匪情

李安国在袁州住了几日,最后他与邱仰寰达成了安国军守萍乡,与袁州遥相呼应的协议,邱仰寰巴不得左近有一支强大的友军,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李安国又承诺给他借支粮食五千石,矛头五千个,腰刀一千把,邱仰寰喜出望外,非要他在袁州多住几日。

“邱将军,你现在有袁州,如今赣州明军被歼后,得知我安国军在左近,万载县、分宜县应该很容易攻下来,你现在整顿兵马,我出骑兵助你之势,赶紧攻打两县,最少要把分宜县攻下来”

“有万载县在北面屏障,分宜县扼守东面,你有一州两县之地,可招满八千人马,两县各有一千五百步军驻守足矣,一旦发生警讯,袁州可向北、向东出兵支援,亦可告知西面的我军,如此一来,袁州稳如泰山”

“建昌、赣州明军的营寨里尚有不少兵械、粮草,足够你支应几个月了,加上我资助你的,应该能熬到秋收了”

李安国决定扶持邱仰寰守住袁州,让他吸引敌人的火力,自己藏在萍乡炼铁,他决定在萍乡用灌钢法练出精铁后送到长沙、衡州两地。

至于吴候,经过李安国一番劝说后也同意投靠安国军。

等他返回萍乡后,果不出他之所料,萍乡县的明军投降了,何万强的三千长枪兵已经占领了萍乡。

像萍乡这样的地方,不派一支得力的部队驻守是不行的,李安国派人通知邱仰寰来接收俘虏以及粮草,让靳统武派出快马去长沙。

这日,他站在萍乡县城的城头,远眺南北两侧的大山以及近处的萍水,不禁浮想联翩。

只要占住萍乡、原州、分宜一线,湖南到江西便是一片通途,届时只要攻占更东边的新喻县(今新余市),江西的核心地带——赣江流域便出现在面前。

不过现在攻占新喻县还是不明智的,一旦占了新喻县,就切断了赣江流域,身在九江的吕大器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局面出现的。

那如果占了江西又如何?

李安国随即摇摇头,“人若不知足,即平陇,复望蜀”,攻下江西容易,但守住很难,一方面朝廷的核心地带——南直隶近在咫尺,不可能对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强敌无动于衷,最关键的是,如今是大明十七年三月份了,再过几日,大明就完了。

届时自己在江西一折腾,势必削弱明军在南直隶的力量,一年后清军南下后

的攻势就更容易了,自己削弱明军倒不打紧,不过便宜了满清鞑子就划不来了。

还是暂时在江西打下一颗钉子再说吧。

他决定将花小山的山地营调入萍乡,萍乡四周大山林里,正是山地营训练的好场所,他任命吴候为山地营的监军兼萍乡县知县,在等待花小山的日子,自己带着吴候先开始了厘清田亩的事项。

这日他带着以前跟着吴候的一帮读书人来到萍乡县北边的山中,一个叫东源村的地方,一听说义军要给他们正式造册、划分田地、办理田契,一个老阿婆说道:“这自然是好事,可惜按照你等的说法,我们除了上缴两成田赋,还要……”

话还没说完,一旁她的大儿子插道:“办理田契虽好,可惜以前的官府只收一成的田赋,你们还多了一成,我等这山上不比山下,旱地多,水田少,平均亩产多在一石左右,六亩地也才六石,按照你们的规矩,我只能分到十八亩地,一年最多十八石,那还要看老天爷的眼色”

“我一家五口,一年吃粮按吃饱的话要二十石,上缴两成后只剩下十五石左右,也就是勉强过日子”

李安国道:“可是我安国军不收杂税,还永不加赋啊”

那汉子嗫嚅半晌,“这好是好,以前的西营还说三年免赋呢,可他们就待了三个月便走了,等他们一走,一切又恢复到原样”

李安国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心想自己当初厘清田亩的时候考虑的还是太粗了,也不知道周文江他们是如何处理的。

“那按照人头,有一人便算一人,不理这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规矩了,这样的话粮食总够吃了吧,还有,若今后丁口增加了,自己开垦的田地,只造册办田契,不收田赋,实话告诉你吧,我安国军已经占了全部的湖南地,兵马不下十万,绝对不会离开了,否则我等何苦费事给你们造册、丈量田地?”

那汉子眼睛一亮,不说瞬间又灰暗下来,“那样自然很好,不过……”

李安国一听,联想到刚才那阿婆的话,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便温和地对他说道:“你等有何苦衷,不妨明言,我安国军是百姓的营头,自然一切为百姓着想,我等能办到的,一定不含糊”

那汉子犹豫半晌,最后忽地跪下了,李安国赶紧将他扶起来,“大哥,何必如此”

这时远处来了一人,见状喊道:“张大牛,你的一家子都在此地,你可想好了”

李安国见状向一旁的靳统武努努嘴,靳统武会意,骑上马便朝那人奔去,不多久便将那人提溜过来。

那人却也硬气,“你等现在分田、分银子倒是快活,可惜最终还是姜天王说了算”

李安国心中一动,“这姜天王是何许人?你等如此畏惧于他?”

那张大牛突然跪着爬到李安国的面前,“大王,求你给我等小民做主”

李安国将他扶起来,“大哥,不妨事,你慢慢说”

张大牛点点头,“我等这杨岐山一直到北边的幕府山中,有大小土匪几十股,以前西营来了后,他们都纷纷响应,西营的人马便没拿他们怎地,其中最大的一股的头目叫姜维,势力最盛,自号‘姜天王’,以前还是西营平江县的守备,等西营的人走了,他们又活泛起来,以往我等除了支应官府的赋税、杂役,每年的收成尚要给这些土匪上缴一半”

“这还是轻的,家里有牲口的,每年也要供应一半,家里有年轻女娃的,也…..,呜呜呜,可怜我那三娘才十二岁也被那帮天杀的抢走了!”

这时刚才喊话那人撇撇嘴:“你们是义军,他们也自称义军,你们倒是都快活,可苦了我等小民”

李安国一看他那样子好似读过书的人,便问他:“这位先生贵姓,可知晓山上土匪的情形?”

那人约莫三十多岁,扎着一个书生巾,一身麻布衣服上满是补丁,不过却是干干净净。

“我叫杜一峰,是本县的童生,说实在的,这大明朝廷确实该完!正赋一成,杂项却高达五成以上,如果都是粮食也就罢了,踢斛淋尖之后,山里的小民每年的收成勉强有两三成剩下来,加上一些野物勉强能活下去,可彼等偏偏要用银子缴纳税负,山上多为旱地,种的杂粮根本就卖不上价钱,小的刚才说五成,乙榜上明文规定是三成,那多出来的两成便是杂粮价钱太低所致”

“如果只有这些,小民虽然苦一些,也勉强能熬,不过自崇祯十五年起,义军风起云涌,咱这湖南、江西的山中的‘义军’也多了起来,彼等不事生产,专司劫掠,他们不敢下山打县城的主意,便专门苛刻山中的农户、猎户”

李安国往地上一坐,“来来来,我等坐着说”

杜一峰、张大牛一开始以为眼前这位年轻俊秀的人是义军的书办,见他如此随和,胆子也大了起来,便盘腿在李安国面前坐下了。

杜一峰继续说道:“一到秋收的时候,官府的人和山上的人都盯着粮食,土匪势大的时候,官府基本上不敢进山,不过等匪患轻一点了,彼等又忙不迭地过来了,不但要将当年的收足,还要缴清往年的,那时候没缴清的,牵牛牵羊牵猪,还不足的,又要讲家中的老人和孩童抓走,逼得你想办法缴清欠项”

“土匪们倒也有规矩,粮获的五成,牲口的五成,到时候他们自会上门收缴,不过女娃就遭殃了,所以你现在到村子里去看,超过十岁的女娃全部嫁出去了,全部是男娃,这大山上也没有人愿意嫁过来,长此以往,这东源村只怕要绝户喽”

“岂有此理!”,李安国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你等放心,我说两成就两成,永不加赋,去除一切杂项,若违此言,当天诛地灭!”

杜一峰道:“小先生倒是义气之人,可惜……”

李安国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不瞒二位,我便是统管武昌、湖南的安国军大都督李安国,刚才所说的一切言语自然算数!”

杜一峰、张大牛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敢相信,李安国从怀里将自己的“安国军大都督之印”的金印递给他,“杜先生不妨瞧一瞧”

杜一峰接过大印仔细一瞧,瞬间便大惊失色,他和张大牛相继跪下,“小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大都督恕罪”

李安国将二人扶起来,“这下你等相信了吧,不是我吹嘘,驻扎九江一带的左良玉你等可听说过?”

杜一峰道:“自然知晓,听说其麾下有兵八十万,如今可是大明头一份”

李安国大笑道:“就在半年前,我安国军在九江大破左良玉部,如今莫说八十万,恐怕十万也没有了,左良玉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这区区山匪?”

两人见状大喜,不过杜一峰却说道:“大都督,山匪虽不如官军,不过咱这大山之上的村民多与之勾连,我等这东源村估计至少有三成的人易匪亦农,以往官军也进山清剿过,可惜多有人通风报信,最后彼等也是徒劳无功”

李安国道:“此事易耳,我手下有一营头,名曰山地营,有三千人,专司山地作战,同时我在各地张榜宣告,如果一个月内能主动坦诚勾连山匪的,就既往不咎,否则便全体捉拿去矿山挖矿,时间五到十年,时候到了再视情况而定,废话少说,吴候,我等不妨就从这东源村开始做起”

……

等花小山带着山地营过来后,李安国对他说:“你现在就是萍乡城的守将,今后便以战代练,将这湖南、江西交接的大山上的土匪无论是属于江西的地界,还是湖南的地界,限你半年之内一律肃清,下半年你这营头估计基本上可称得上为强军了,届时再调到湘西,继续剿匪,我给你两门佛朗机炮,以便你轰击土匪的巢穴”

“剿匪途中有损伤的,就在山民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