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美僮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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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初见张献忠

三月二十日,李安国带着三百领头子从麻城出发,一路南行,目标直指黄州。

这么久了,再不主动去拜见张献忠实在不像话,说不定张献忠会起疑心。

与历史上不同,张献忠打下黄州后便停了下来,或许是已经知道了李安国打下了麻城,亦或是坐等李安国上门请罪。

两日后,李安国等人进入了黄州,城门口有一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二娃!”

“定国!”

只见那人身形比李安国略微粗壮一些,剑眉凤眼,鼻梁高挺,国字脸,颌下一抹短须,正是李安国的堂兄,今年二十二岁,比他大三岁的李定国!

兄弟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半晌才分开,李安国正要与他叙话,“啪!”,李定国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李安国捂着脸,“定国,你作甚?”

“啪!”,又是一巴掌,“作甚?你一早便知道义父所在,为何迟至今日才过来?!”

“唉,定国,我是有苦衷的呀”

李定国盯着李安国,“这些先不说了,等会儿见了义父,不要分辨,一切顺着他说,听到了吗?”

李安国点点头,忐忑不安地跟着李定国进入黄州府。

在城里最大一座宅邸,李安国终于见到了张献忠。

议事厅颇大,正中一位年近四十,身材瘦高,面色微黄,一把枯黄的长须,几乎连在一起的一对粗眉毛下一双凤眼不怒自威,正是诨号“八大王”、“黄虎”的张献忠。

他的左下首坐着一位约莫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吊梢眉、三角眼,留着短须,身材中等,正是张献忠几大义子之首的孙可望,为人狡诈、勇猛、沉着,诨号“一堵墙”,意思是无论有多大的困难他都像一堵墙那样挡着,岿然不动。

孙可望的下首坐着一位外形粗豪的年轻汉子,眉目间依稀与张六虎有些相似,不过身形更高一些,正是张六虎的亲哥哥张四虎,在西营中的勇猛仅次于艾能奇、张安国,却更为稳重,目前正深受张献忠的喜爱。

张四虎的下首是李定国,只见他双眼沉静,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李定国的下首坐着一位身材粗壮的年轻将领,面容粗豪,留着一蓬短络腮胡子,正是张献忠最勇猛的义子之一的艾能奇。

艾能奇的下首坐着一位少年,约莫十八九岁,面容清秀、儒雅,乃张献忠几大义子中深得士兵喜爱的刘文秀。

张献忠的右下首坐着三位文人,一位约莫三十多岁,长相也颇为儒雅,颌下却有一捋山羊胡子,正是西营文臣之首,张献忠的义女婿,桐城生员汪兆龄。

汪兆龄的下首坐着一位四十余岁文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正是自谷城起便追随张献忠的谷城生员徐以显,在张献忠进军安徽以前的首席军师,不过汪兆龄加入后他便退居第二了。

徐以显的下首坐着一位年近三十的书生,正是以前西营的军师潘独鳌的长子潘绰,潘独鳌死后张献忠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便提拔了潘绰,目前位列西营文臣文臣第三位。

李安国跪在大厅的中央,头伏在地上,张献忠却没搭理他,仍在与众人商议攻打武昌的事。

李安国伏在地上忐忑不安,豆大的汗珠从脸上留了下来,没多久,他的前额已成了湿乎乎的一片。

“.…..,义父,有张其在做内应,武昌有保安、文昌二门可入,旦夕可下……”

孙可望正在汇报攻打武昌城的事宜,李安国一听顿时舒了一口气,这内应的事都不避自己,看来还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渐渐地,内心也平复了。

约莫过了两刻的时间,李安国的双膝有些麻了,不过他不敢稍动,强撑着依旧一丝不动地跪着。

“滚起来吧,难道还要老子扶你起来!”

一听此言,李安国心里一松,赶紧挣扎着站起来,可惜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了,双腿有些不听使唤,身形有些摇摇晃晃,最后还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满座皆笑,李安国这下更放松了,正想向张献忠问好,脑海里许久没有说话的张安国说话了。

“安国,跑上去,抱住义父!”

“这是为何?”

“听我的没错,赶紧吧,带着哭腔”

李安国一声大哭,挣扎着跑向张献忠,一把抱住他,“义父,可见到您老人家了”

张献忠正想推开他,一听此话心便软了,他摸着李安国的头叹道:“你这瓜娃子,活下来了也不马上来找我,到处乱窜个甚!”

李安国哭道:“义父,孩儿受伤被俘后,黄闯子那厮想折辱孩儿,孩儿宁死不屈,绝食七日,他们以为我死了便将我埋在庐州郊外,可惜孩儿一个流贼头子他们也不会好好掩埋,只挖了一尺深,后来孩儿破土而出,身上半丝力气也无”

“后来又遇到两个溃兵,他们见孩儿长得俊秀,又想折辱于我,没想到孩儿吃饱后反过来杀了他们”

李安国脑海飞速转着,冒充巡按御史、杀死孔庭诫、救李汉堂、与田雄大战及以后的事,以张献忠的精明,不会打听不到,不过这以前的事他就不知道了,至于自己会写字的事也只有周文江、汤志二人知晓,其它的就只能以“死过”之后脑子突然开窍蒙混过去了,也不知能否行得通。

张献忠也是老泪纵横,他麾下几人,以前他最喜欢的便是张安国,此子长得一表人才,更难得的是又勇猛无比,就是脑子缺根弦,不像其他几个都是有勇有谋,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张安国对自己是最死心塌地的。

自己但有任何谋划,他总是第一个支持,还能不折不扣地执行,不像孙可望、李定国等人,动不动就唱反调,虽然他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对的,不过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爽,得知张安国的“死讯”他很是难过了一阵子。

与蒙古鞑子黑沙、孔武有力的王兴国不同,这二人虽然也是勇悍无匹,不过加入西营后都是十七八岁了,而孙可望、李定国、李安国、刘文秀、艾能奇等人都是他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就收养了,其中的感情其他人根本比不了。

这也是这些人最后位列诸将之上的重要原因。

而张四虎、张六虎兄弟又不同,他二人是张献忠的本家子弟。

“兆龄往下挪一挪,我跟安国说说话”

听了此话,其他人都不以为意,西营的规矩很简单,并没有明显分什么高下,不过李安国却清清楚楚看到左侧的孙可望、右侧的汪兆龄眼里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异色。

李安国心里一动,“义父,我是武官,应该坐在那边”

“甚狗屁文官武官,老子义军的营头哪儿有这许多讲究,让你坐到哪里就在哪里”

“是”,李安国知道这是张献忠让自己坐的近一些好与自己说话,不过不让孙可望往下挪,除了文官这一侧还有很多空位以外,武将的地位仍大于文官的心思未尝没在他的心里埋着。

“打退田雄以后为何不来找我?”

“义父,派人找了,不过没找到,大概知晓义父的大军在宿松一带,不过当时黄得功的大军紧紧沿着大山布防,我的人也过不去”

“为何在山区盘桓这许多时间?”

“义父,咱西营潜山一战后,仍有许多伤兵、溃兵四散于山区,加上革左五营、曹操的残部以及关公的人马,整个英霍山区还有不少人马,这些人互不统属,有的还互相厮杀,孩儿实在不想看到义军之间如此行事”

“于是便起了留在山区,将义军残部收拢在一起的心思,一去二来便耽误了时间”

“收拢之后为何不来找我?”

“义父,孩儿死过一次后,这脑子好像好使了许多,当时在山上一想,自己代理前营以后,脑子发热,中了黄闯子的伏兵之计,折损了许多人马,就这么下山来见义父实在没有颜面,便起了拿下英山县城,将收拢的残部历练一番的心思”

“为何杀了捅破天?”

“义父,此贼先是咱义军麾下的人马,投靠官军后又处处与我等义军作对,不杀他杀谁?此贼死不足惜!”

“接着说”

“拿下英山县城后,仍旧没有打听到义父的行踪,义父您也知道,留在山区的残部能做探子的人不多,想打听到义父的位置着实不易”

“拿下英山县城以后,又打下了罗田,正好麻城当地的义民反抗当地的地主老财,纠集了几万人马围攻麻城,可惜他们都是些乌合之众,耐活城池不得,孩儿的骑兵到了之后,兴许是城里的人见了知道不敌,又或许是知道义父的大军在后面,便降了孩儿”

“嗯,好!如今你有多少人马?”

“义父,孩儿按照前营的规制,在麻城招募了两万人,加上家属,只怕不下十万,不过能打的还是在山区收拢的那两千骑兵,其它的孩儿正在麻城操练,没个三五个月很难有战力”

“嗯,恐怕最有战力的还是六虎的三百骑吧”,张献忠捋了一下颌下的黄胡子说道。

李安国装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是的,这三百骑都能骑射,孩儿将他们都纳入了领头子的行列,实际上如果按照义父的标准,最多只有一百人有资格加入领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