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大奖童书系列:弗雷迪历险记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4章 教会执事

从那以后,不管爸爸的烟盒是否需要添加烟草,弗雷迪就常去那家老烟草店,因为那儿有许多东西吸引着他,尽管他说不清楚哪一样最有吸引力:他总有机会吃到姜饼,通常也能看到阿曼达姑妈吃别针;托比先生总会唱起有关两个怪老头的歌儿,讲到他们那些刻薄的处事方式。

每当弗雷迪来到烟草店,托比先生都会让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以此来检验他是否长大了。

“弗韦迪,”小男孩总会这样答道。

一天早上,弗雷迪来到店里。

“小家伙,下一个才轮到你。”

“不,先生,我今天啥都不买。我来看看。”

“哦。顺便问一下,小伙子,你今天叫什么名字?”

“弗雷迪!”小男孩答道。

“你说什么?”

“弗雷迪!”小男孩非常自豪地叫道。

“小伙子,请接受好友托比·利特拜克最衷心的祝贺!”

“谢谢,”弗雷迪瞪大眼睛说道,“那么说我今天就长大了吗?”

“你长大了吗?那还用说。但我得告诉你,就算长大了,也不能无法无天,比如抽烟什么的。”

“不会的,先生,”这个刚“长大”的男孩一边回答,一边望着那华人头像——那个罐子此时比世上任何东西都更有吸引力:如果长大了都不能尝试新东西,那又何必长大呢!

“走,我们得庆祝庆祝一下!”他一把抓起弗雷迪的手,拽着他去了后门,走进正在缝补衣服的阿曼达姑妈的那间屋子。

“快告诉阿曼达姑妈你叫什么名字,”托比先生叫喊道。

“弗雷迪,”小男孩清晰而准确地说出的自己的名字。他低头望着地毯,生怕显出那种过分骄傲的样子。

阿曼达姑妈掏出手绢,使劲地擦拭自己的鼻子,接着看了看弗雷迪一眼,继而转身问托比:“你想什么时候为他庆祝呢?”

“明天是星期六,那就明天吧。”

“具体内容是什么?”

接下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弗雷迪不太明白,只知道所讲的内容跟他有关,比如阿曼达姑妈说道:“这事最好还是问问他的妈妈再说。”

“小伙子,”托比先生转身问道,“我如果给你妈妈写封信,你会带给她吗?”

“会的,先生,”弗雷迪答道。

托比先生接着去桌子的另一边开始写信。

弗雷迪坐在阿曼达姑妈脚边的厚垫吃着水果蛋糕和冰柠檬。

“可别洒在地毯上啦!”

“好的,先生。”

这下,弗雷迪和阿曼达姑妈有了不少时间说话。有水果蛋糕和柠檬吃,弗雷迪的吐词就清楚多了。“教会执事(音同‘陶制长烟斗’)是什么?”他望着鼻下的柠檬杯,突然问道。

“陶制长烟斗呗,小伙子,”咬着笔杆思考问题的托比插话道。

“他指的可不是那个意思,”阿曼达姑妈纠正道。“你指的是个人,弗雷迪,对吗?”

“是的,”弗雷迪说道。

“教会执事是教会里的人,负责教堂里的财产、维修工作、用拐杖抽打那些在礼拜期间吵闹的小男孩、留心捐款不被人卷走,还有……”

“‘敬重’怎么拼写呀?”托比边问边用笔头挠自己的脑袋。“敬重您的‘敬重’。”

不等阿曼达姑妈拼出这个词,弗雷迪插嘴道:“教堂那边就有个‘净重’的人,他就——”

“有个什么,弗雷迪?”阿曼达姑妈问道。

“有个教会执事。他坐在人行道上,抽的就是陶制烟斗,就是他。”弗雷迪为自己能掌握这么难读的词感到非常骄傲,于是很喜欢说这个词。

“我想他指的是那边的六分仪。算了,不管‘敬重您的’怎么写了,”托比边说,边掏出手绢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弗雷迪吃完最后那点水果蛋糕,接着喝掉剩下的那点柠檬水。“他是个教会执事,”他坚持道。

“那好吧,”托比说道,“随你怎么说。六分仪和教会执事都差不多。当然除了礼拜天外,我看哪一天都行。”

阿曼达姑妈检查了那封信,说自己被信上那满眼的污点吓得不轻,可托比就是不肯重抄一遍。阿曼达姑妈只好把它塞进信封,交给弗雷迪,让他一回家就交给他的妈妈。

在回家经过教堂时,弗雷迪寻找那个通常靠墙坐在椅子里的老头,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小男孩一直想跟他打听庞奇先生父子在钟楼撒欢喧闹的事儿,就是没能鼓起勇气。现在他长大了,想来有那勇气了。

弗雷迪回家后把信交给了母亲,她读后却没说什么。晚上父亲回家来,母亲给他看了看那封信,还讨论了一番,可弗雷迪似乎不太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父亲最后说道:

“嗯,我看也无妨。”

“我明早就去拜望他们。弗雷迪最好穿上礼拜服和新鞋子。”

“我已经长大了,托比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父亲大笑一声,而母亲则把他揽进了怀里。

事实上,第二天是周六。吃过午饭后,弗雷迪的母亲帮他——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强迫的动作——帮他穿上了不合身的礼拜服和吱吱直响的鞋子。

弗雷迪经过教堂,停下脚步望着那口钟上的指针。他很是幸运,才1点50分,离重合的时间还早得很。教会执事正斜靠着墙坐在椅子里,抽着陶制的长烟斗,履行他的守护教堂之职。弗雷迪慢慢走着,他那双新鞋在铺着砖头的人行道上吱吱作响。那个胖老头严肃地盯着他,他也看着对方。教会执事的椅子砰然翻倒在人行道上。

“你这是啥意思?在周六穿吱吱作响的鞋子可是违反规定的!你不知道吗?还有你那过大的红领带!你认为今天是星期天吗?”

“不是,先生,”哪怕面对危险都非常诚实的弗雷迪说道。“我也没办法,我不想这样的,可妈妈非要我穿……”

“哦,行啦。我想你可能把日期搞错了,好在情况还没糟到那种程度。但我有责任汇报这种违反礼拜天的行为,不过,只要——你确信自己不是被人教唆的吗?”

“不是的,先生,”小男孩如实相告。“我叫弗雷迪。”

“哦,那就不一样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年幼的从犯呢。听着,如果你不是从犯,那你得有东西证明这一点,以防你会遇上领班神父。他会问我为什么没有把你的事儿汇报上去。把这个拿给他看,他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那胖子在上衣口袋里搜索了一下,之后用肥硕的拇指和食指夹出一个圆圆且发亮的金属片,放在小男孩手中。弗雷迪一见是枚5分的镍币,这才放心了许多。

“从这儿到利特拜克烟草店之间,你如果没碰上领班神父,”教会执事继续说道,“你就不必留着那东西,想怎么花掉我就不管了。注意,千万别惹事儿!”

“不会的,先生,”弗雷迪保证道。

小男孩原本想借此机会跟对方打听庞奇先生以及钟楼上的喧闹声,可他却没有继续逗留的权力。他为自己能被如此轻易地放走感到非常庆幸,于是沿街匆匆而去,鞋子发出了更厉害的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