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已经又连续一周了。
袁缘微笑着朝放好早点准备离去的叶辛年点了点头，叶辛年也回给她一个标准的笑脸，右脸颊上带着个小小的梨涡。
不一会儿，陆遥出现在教室前门，和过去几天一样，径直朝林柒一的位置走了过来，放下早点后同袁缘点了点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了看林柒一桌上的两袋早点，袁缘转过身去直勾勾地盯着教室后门，没一会儿林柒一出现了。只见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座位上，先把书包放进抽屉，而后抓起两袋早点塞进抽屉，再然后，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牛奶，撕开包装袋自顾自地喝起来。
这样的剧情已经重复了一周。林柒一脑中奔腾过无数只草泥马，扬起的阵阵尘埃，将她脑中所剩无几的理智范围也逐渐吞噬。
“还没想好？”袁缘轻声询问。
林柒一摇了摇头不做解释，大口大口地吸着牛奶以分散注意力。
这两个人，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可是，到底想做什么啊？
袁缘边喝着牛奶边朝教室后方看去，叶辛年正喝着牛奶啃着面包，陆遥的桌上虽然放着早点，但是却在做其他的事情。
单单从表情上，着实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了啊？”
袁缘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和杨林帆出去了一趟，拿着奶茶回到宿舍以后就发现林柒一不太对劲儿。第二天学习小组，这三个人虽然坐在一起，但是仨人的之间的感觉怎么都不是正常情况下的样子。
林柒一又摇了摇头。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了。
“也不想办法解决么？”袁缘边舔着吸管边问到。
闻声，林柒一睁开眼，扭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袁缘，棕色的瞳孔里充满“怎么办、怎么解决”的不解。
袁缘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自然是没办法的。
袁缘转过身，轻声说了声，“虽然生活很艰难，但是还得继续。而且，今天更艰难，今天轮到我们值日。”
林柒一的脸皱成了苦瓜，袁缘继续说道：“早上的地我已经扫了，下课记得擦黑板啊，别忘了。”
“么么哒~”林柒一乖巧的点了点头。
******
陈娟的数学课是整个班公认最难熬的课。
几乎每节课都有一大黑板的笔记，看着只会让人觉得双手发软，不能动弹。而陈娟一贯的作风是她讲课的时候不准抄笔记，讲完了之后留时间抄。尤其碰上讲练习题的课，抄笔记的时间应该占了大半节课。
整个班的学生都在奋笔疾书，林柒一却已经跑到了状况外。认真了半个小时，林柒一开始开小差了。
叶辛年和季夏的脸交替在脑中浮现，忽近忽远。
“辛年。”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女生，端着微微的笑脸叫了一声男生的名字。
而男生在听到女生的声音之后并没有回头，而只是抿了抿嘴，伸手揉了揉林柒一的头发，说了声“我先走了”，便转身离开了。
林柒一看着叶辛年尾随着季夏远去的身影，呆愣在原地。
辛年。如此亲昵的称呼。
袁缘看着捂着额头一脸疲倦的林柒一，不禁为她的数学担忧，也为她这节课的安危担忧，加上今天陈娟讲的内容难度很大，于是拿笔戳了戳她的腰。“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再坚持一下。”
林柒一回过神来，朝着袁缘点了点头，撑着下巴望着黑板看了一会儿，但没一会儿又出了神。
陈娟半倚在讲台上，盯着突兀的抬头望着自己的林柒一看了一会儿。
袁缘正抄着笔记，抬眼往黑板上看了一眼，发现了陈娟的注视，又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又神游他国的女生，伸出手狠狠掐了一把林柒一的大腿。
林柒一吃痛地看着袁缘，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袁缘瞪着眼睛不说话，但眼神却已经表达出了“大家都在抄笔记，你盯着老班看是想搞事情么”的意思。
林柒一仍旧嘟着嘴，但目光已然回到桌上的练习册面前，袁缘这才收回目光，继续抄笔记。
“铃——”
不一会儿，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整个教室的沉闷和安静。
“今天就讲到这里，明天接着讲。下课吧。”陈娟收回盯着林柒一的眼神，合起课本，交代了一声就走出了教室。
袁缘拿手戳了一下林柒一的脑袋，“看你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林柒一嘟起嘴，佯装抽泣。袁缘不理会她，继续埋头推算刚刚陈娟讲解的最后一道习题。
走了几乎一整节课神的林柒一自然不知道今天陈娟讲的题有多难，利落地合起书，起身离开座位，准备贯彻“劳动模范”的敬业精神，擦黑板。
“干什么啊——”
“怎么擦了？”
“什么啊——”
林柒一握着黑板擦疑惑地回头，看到一群带着嫌弃表情的同学正看着自己。
叶辛年看着不在状况内的林柒一，抬手示意她往门口挪一挪，林柒一却皱着眉，似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做卫生不得擦黑板么？
袁缘被突如其来的骚乱声制止了动作，看到林柒一一脸懵逼的表情后袁缘欲哭无泪地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片子可能是真的发呆发傻了。
“还没抄完呢！”
“让开点啊——”
“不会先去扫地啊？”
林柒一还拿着黑板擦没有挪开位置，最后讲的那道题被林柒一不偏不倚地遮挡住。袁缘赶忙给林柒一使了个眼色，女生才赶紧放下黑板擦，往旁边挪了挪。
以为事情已经到此结束了，袁缘拉着林柒一准备先去扫地，孙颖的声音却将事情往更加严重的方向推了一把。
“谁不知道叶辛年和陆遥都在帮你补课啊，你自己成绩提高了就不用管别人了啊？怎么那么自私？别的同学还没抄完呢，你抄完了就能擦了吗？”
什么啊！林柒一听着孙颖指名道姓的指责突然来了气。
“你什么意思？”
“孙颖，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袁缘拉住林柒一。
“我又没说你，你演什么好姐妹啊？”
袁缘显然没想到孙颖会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
演？林柒一冷笑了一声，慢慢走到孙颖面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你呢？你又在演什么？为大家出头的好学委么？”
“别吵了，我抄完了，没抄完的同学可以找我借一下笔记。”陆遥走到林柒一身边，清晰地感受到她周身的怒气，伸出手将她往回拉了拉。
“我也抄完了。”叶辛年站起身将笔记本递给前一桌的同学，走到林柒一身边看着孙颖开口道：“学委，一事归一事，相信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还是希望你以后说话注意礼貌和分寸。”
学委。
孙颖的神经一紧，难以释怀叶辛年疏远的称呼，怔怔地站在原地。
“都别看了，赶紧抄笔记。袁缘，你们先扫地。”
说话的是陆遥，拉走林柒一的是叶辛年。
＊＊＊＊＊＊
林柒一和袁缘背对着教室门口站着，但也能听到同学们陆续离开的脚步声。
渐渐的，走廊上变得有些安静。只有间隔了两个教室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杨林帆背靠着栏杆站在袁缘身边，陆遥和叶辛年则并排靠在墙上看着两个女孩儿的背影。
“别生气了。”杨林帆轻声开口。
袁缘双手伏在栏杆上，下巴抵着手背点了点头。“没生气，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出那样的话。”
“谁知道呢？明明只要道个歉好好说一声的问题，怎么在她眼里就变得那么复杂、那么...”
那么龌龊。林柒一转过头，对着同样心情郁闷的袁缘吐露心声。
杨林帆抬手抓了抓袁缘的碎发，袁缘微微往后仰，杨林帆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林柒一看着杨林帆和袁缘两人一气呵成的动作突然有一瞬间恍惚。这样亲昵的动作。
所以，那天晚上...
四目相撞，内心的猜测似乎有了答案。对视了几秒后，林柒一和陆遥同时移开了眼，同时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却带着不一样的感情。
被灯光照亮的操场一片寂静。
长椅上，叶辛年将手枕在脑后，仰面朝天地躺着。
身边的林柒一拿食指碰了碰他的手臂，轻声说道，“那个，陆遥叫我去一下教室。”
“陆遥？”
摘抄本上的煽情话语瞬间浮现在脑海中，男生心中燃起一丝不悦感。
叶辛年睁开眼认真看了看夜空，发现只有几颗光亮微弱的星星挂着后又闭上了眼睛，哼哼了两声后，口中吐出两个字：不去。
林柒一笑出声，“你这‘来者不善’的语气是从哪里来的？”
本来就来者不善。
“反正不去，你也别想去。”
叶辛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勾了勾嘴角，心理活动异常丰富。摘抄本还在我手里，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
“万一有事怎么办？”
“能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知道没事？”
“...”
没有得到回复，林柒一解开手机又看了一遍陆遥发过来的短信。身边的叶辛年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林柒一舔了舔嘴唇，悄悄站起身往外挪了两步，“你在这儿睡着，我去教室看看啊。”
女生已经跑远，叶辛年慢慢坐起身，撇了撇嘴，“小样，还知道来阴的。”
又看了林柒一跑开的地方的一会儿，叶辛年发出一声感叹，“看来，我的地位还真不怎么高。”
仔细看了一会儿小卖部方向，一高一矮的身影被小卖部里的灯拉长，倒影在黑漆漆的塑胶跑道上被隐去大半了。叶辛年解开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抬步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
教室的门大敞，灯火通明，却没有人。
林柒一心下狐疑，里里外外看了几遍以后，慢慢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准备给陆遥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第一本摘抄本安静地躺在桌面上。
这本不是被叶辛年拿走了？什么时候还的？
跟第二本一起还的？
不对吧？那时候只还了一本啊。
林柒一拿着摘抄本又往教室后方看了几眼，确认无人之后皱了皱眉。到底什么情况？
对了。刚刚叶辛年说摘抄本上的问题，什么问题？
林柒一放下手机，利落地翻开扉页。
这是...？陆遥？
“你跑那么快干嘛？”叶辛年出现在教室门口，林柒一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摘抄本合上。叶辛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林柒一的桌子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就说没什么事吧，你还不信。”
林柒一缩了缩脑袋，但还是任他揉了揉，嘴里嘟囔着：“你哪里有说这句话。”
被拆台的男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林柒一奋力挣扎了出来，靠在墙上指着叶辛年想要让他停止虐待自己的行为，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陆遥的注视。
陆遥站在教室门口，林柒一的笑僵在嘴角，定定地看着他。脑中不断地出现摘抄本上的留言。
/说星星漂亮的人一定没见过你的眼睛。陆遥/
这...这是……告白么？
可是我...
“辛年。”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寂静。只是短暂地在教室后门出现了几秒钟，而后就消失不见了。但林柒一清楚地看到，那个女生的脸，和叶辛年相机里的那个女生的脸、还有那天在酸菜鱼面馆看到的女生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我先走了。”叶辛年并没有回头，只是伸过手又揉了揉林柒一的头，随后做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便转身离开了。
辛年。如此亲昵的称呼。
林柒一看着叶辛年尾随着季夏远去的身影，呆愣在原地。
就这么走了？
目光流转，怎么都难以避免四目相对，林柒一索性转过身，同袁缘一样趴在栏杆上不说话。
剩下三个男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