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逐出山门
鹤鸣山莲花峰，自上次大比结束后，北冥子就住回了莲花峰，每日指导晓梦的修行。
这天早上，晓梦依旧在莲台上静修。
莲池中，水花翻动，点点水珠慢慢汇聚成一个道字。
“师兄，晓梦师侄如今已经这般功力深厚了？可喜可贺呀！”站在北冥子房中的赤松兴奋的说道，但看到的却是北冥子略显阴郁的脸色。
“师兄，你也不要太过苛责了，毕竟晓梦师侄如今才豆蔻年华，能有这般精进已是常人无法企及了。对了，子戈应该也快回来了吧，不知道这小子和晓梦相比，谁更胜一筹！”赤松笑着说道。
“师弟，我近日夜观星象，发现西南方向杀劫将起，七杀破军更是隐有相合之意。”北冥子沉重的说道。
“你是说，子戈会卷入其中？那又何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躲是躲不过的！”赤松不以为然道。
“当年我收他入山，便是不想让他卷入世间杀戮之中。他本是孤星照命之人，一旦身陷杀劫，便会生克周围之人。晓梦是我亲自挑选的弟子，按照我的估计，等她迈过地清境，以她的心性，自当在天清境一日千里。可是如今她的心乱了，一直困在心若止水上没有寸进。晓梦尚且如此，我是怕到时候整个天宗都被卷入其中啊！”北冥子担忧的说道。
“那师兄的意思是要和子戈做个了断？”赤松不忍道。
“等这次论道大会过后再说吧！”北冥子压下心中的不安说道。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响亮的马蹄声。待那人行至山门处，飞身下马，将缰绳丢到一个小道士手中，对他说道：“给我好生照料，完了重重有赏。”说罢，不等他回应，便朝着山上极速前行。
而在那个小道士眼中，只觉身前一阵风吹过，再看时方才说话那人已经没了踪影。唯有眼前的白马和手中的缰绳，无不在提醒着方才那人的存在。
“师兄，我们不追上去看看吗？”看着一脸淡定的师兄，年轻的小道士疑惑的问道。
“追什么？那可是所有宗门子弟的偶像。”
“什么，他就是传说中的小师叔？”
“对，你初入山门没有见过小师叔，还不快去照料小师叔的坐骑。你若是因此有幸能被小师叔指点一番，修为至少能再上一个境界。”那个年长的师兄艳羡的说道。
“这么夸张？”小道士一脸疑惑的问道。
“上次小师叔在论道大会上大发神威，兴起之下指点了几个师兄一番，如今他们已经突破地清境的阴阳相济，跨入天清了。你说厉不厉害，再说了，看见方才小师叔的身形了没？”
“没，一眨眼就不见了，要不是这白马，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
“那是入了天清境后传授的无上道法，传说修行到极致，能和其光同其尘，达到移形换位的效果。我师傅也不过可以隔五丈换一次身形，没想到小师叔一身修为已经超过我师傅了。这次论道大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小师叔的风采！”那个年长的师兄拦住小道通的肩膀神往的说道。
另一边，秦子戈一路疾行，将和光同尘运转道极致，片刻后就出现在莲花峰上。看见晓梦站在石台上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将浮在水面的道字拉向空中，可是一次次失败。
再转眼时，秦子戈已经出现在晓梦身后。
晓梦只觉自己后颈靠在一人身上，鼻中传来熟悉的香味，正是经年不见的秦子戈身上的纯净的气味。双手被秦子戈握在手中，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集中精神，把水珠想象成此刻我和你的样子，跟着我的真气，慢慢收力。”
晓梦之前的凝结而成的道字早已沉入水中，此刻平静的水池好像涌泉翻滚，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从水中慢慢升起。
看着眼前于自己一般无二的水模型，晓梦多日来浮躁的内心平静下来。而远处楼上看见这一幕的赤松不由惊讶道：“这才短短几年，就能将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两门施法方式截然相反的道法融会贯通，师兄，此子的天分怕是只追青叶祖师了吧！”
“这也是我担忧的地方啊！他在修行上步若坦途，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日后生逢大变，心思转念间一个想不通就永坠魔道了，此刻他的修为越高，日后的杀劫也会陷得越深，几无迷途知返的可能。届时，他在世间屠戮众生，你师兄我恐怕就是千古罪人了。”北冥子说着，脸上郁色越发浓重。
而莲池边相拥的二人，此刻也分开而立。
“这回回来还走吗？”
“走。”
“那这次我随你一起下山？”晓梦满怀希冀的问道。
“不行，眼下世道很乱，还是山中清静。待我将这天下收拾好，到时候我扫榻以待。”听了晓梦的话，秦子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当年晓梦就是在乱世中被北冥子救出收为入室弟子，若是再让她看到那纷争的乱世，必然勾起她幼时的回忆。方才在亲手和她凝水成形时，秦子戈就察觉到晓梦的心很乱，方才好不容易让她回归心如止水的境界，如今又怎么会做让她雪上加霜的事。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说罢，两人的手排在一起，无言的笑了。
次日，依旧是北冥子和赤松带队，只是人群中多了许多生面孔。
站在升仙台上，秦子戈再一次“不负众望”的赢下比试，因为心中想着处理李牧的事情，秦子戈这次没有留手。
前来挑战的人宗弟子被他一剑击败，没有例外。
那些新加入的天宗弟子见状，都引以为豪，隐约间秦子戈已经成了所有天宗弟子万分崇拜的偶像，这种崇拜的程度，连北冥子这个宗主都无法企及。
在最后天人两宗的宗主交手的时候，
在最后天人两宗的宗主交手的时候，北冥子凭借着多年的江湖经验险胜逍遥子半招，而象征着道门正派的雪霁再一次被天宗带回。
得胜归来的天宗欢庆了三天三夜，许多崇拜秦子戈的道门弟子纷纷请他指教，秦子戈也不藏私，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们修行上的问题。
“子戈，师兄让你去无涯峰的观星台。”赤松神情怪异的对秦子戈说道。
正在指点众人的秦子戈摊了摊手说道：“没办法，宗主相召。下次，下次有机会再指点你们。”秦子戈告饶的从一群弟子的包围中撤走，向着观星台走去。
观星台上，北冥子看着身前翻滚的云海。
“来了！”
“师父找我所为何事？”
“你下山去吧！”
“正要跟师父说呢，我这次回来呆不了多长时间，山下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有空弟子再回来看望师傅。”秦子戈挠着头不好意思的承诺道。
“不必了。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今后你与天宗再无瓜葛！”北冥子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错，只是天意如此。当年我带你回山门，本是想遮掩你身上的天机，可是人拿什么来和天斗。之前我在此观星，发现七杀破军二星渐有重合之象。天下杀劫将起，你是应劫之人。此番下山后，你的命格再无法遮掩。人生百苦，还望你能坚守本心，不要自陷杀劫，永坠魔道！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说罢，看着云卷云舒的云海默然不语。
还想争辩什么的秦子戈抬头，发现当年那个从此刻手中救下他和丽姬等人性命的道家高人，如今已是满头银发，垂垂老矣。尽管不相信北冥子说的什么杀劫将至，可是对北冥子，秦子戈恨不起来。当初要不是他，恐怕几年前自己就命丧黄泉了。看着主意已决的北冥子，秦子戈没有在说什么。
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回身在地上朝着北冥子的背影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一路无言的下山了。秦子戈走后，赤松从暗中走出，站在北冥子身边说道：“师兄，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
“其一，我不能将整个天宗的未来堵上，我不敢输，也输不起。其二，天人二宗终有一战，人宗逍遥子已经咄咄相逼，以他的功力，再待下去必然卷入其中。当初我本是想为他遮掩天机，如今又怎能推他入火坑。他走了，对天宗和他自己都好。只是他此生注定孤苦无依，时也命也！”
听着师兄无奈的话语，赤松也是无言，内心就像眼前的云海一样翻滚不停。
秦子戈沿路向着山门走去，一路无话。途中有受过他指点的道门弟子同他打招呼，他也一概不理，错身而过，向着山下行去。
“小师叔这是怎么了？”之前得了秦子戈指点的几个道童纷纷议论道。
“不知道。”
“之前好像是宗主叫小师叔去了一趟，小师叔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对了。”
就在这时，山上传来消息：秦子戈被北冥子逐出山门。
“什么？怎么可能？”
“为什么？这次宗门能狠狠打击人宗嚣张的气焰，多亏了小师叔。”
“谁知道呢？下次论道大会，恐怕我们胜算不大了？”
“唉。”之前那些没有得到秦子戈指点的道门弟子纷纷唉声叹气，后悔不已。
“为什么？”得知消息后的晓梦一路追至山门前，可是哪里还有秦子戈的身影。心神激荡下，晓梦你一路催动和光同尘，赶至北冥子所在的观星台，看着那个自己一直尊崇的背影，心如不甘的问道。
“下次论道大会，就要靠你了。为师时日无多，从今日起便要闭生死关了，若是跨不过那道坎，便身死道消。至于子戈，你们十年后再见吧，若他能安稳渡过此劫，人生自此一片坦途。如若不然，便没有再见的必要了！”北冥子没有解释，仿佛吩咐身后事般的说着将来的打算。
“我可以帮他！”晓梦坚持道。
“谁都帮不了他？他的路只能自己走。另外，你如今的实力不足他的三分，谈何帮他。这十年间，若是你能将天清境修道圆满，到时候我变允许你下山，修行去吧！”北冥子淡漠的说道。
“师叔，我要闭死关！”下山后，晓梦找到赤松，直言道。
“想好了？”
“嗯。”
“好，不过修行之事切不可强求，欲速则不达。”
“多谢师叔教诲，我醒的。”
看着晓梦只身一人走进山洞，赤松突然发现整个宗们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萎靡不振。
看着观星台的方向，赤松喃喃自语道：“师兄，也不知你这步险棋下的对不对！要是那逍遥子知道了，恐怕要大笑三天吧！”
秦子戈策马离开鹤鸣山后，心神激荡下，没了返回咸阳的心思，一路飞奔赶到了新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