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除灵
辛袂知道不止是人不足信，妖有时也不可信。执念成灵，凝聚了整个妖族的执念成就灵智，即使不甘也不见得就舍得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毕竟活着不好吗？
所以辛袂不会相信灵的话，或许出于私心让执念埋入辛夷的灵智，是为了让辛夷可以为了妖界出生入死。但或许辛祁也没有料到妖族的执念之强，也低估了献祭的契机。让执念生出了灵，还是一个不甘的灵。
辛袂抱着辛夷穿梭在暮苍山中，没有妖兽的阻碍不过半月便到达了边界。辛袂看着昆山，那里的晚霞格外美丽，层层叠叠的云被夕阳染成了渐变的红霞。落日的余晖照在暮苍山脚，陡峭的崖壁下是平静的绿潭。
穿过峡谷就是人界了。
辛夷伸了伸爪子，跳下辛袂的怀抱化作人形坐在崖边甩着双脚，撑着双手向后仰着看着红霞笑得格外惬意。金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铃声。
“你以为躲过了天门宗，远离妖族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辛夷调笑道
辛袂只是看着昆山不作回答，心安理得？或许以前他会因为妖族而感到愧疚，可是当他只剩下辛夷后便不再想了。没有他们妖族总会有新的王，哪怕那人不再是天狐一族，但当压迫已经到达了底线总是会有反抗的。是不是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吗?
辛袂不觉得有什么不安。
“你倒是心冷。”
辛袂看着辛夷，或者应该是灵。
“你说的再多又如何，你说得越多证明你越是忌惮。”辛袂看着昆山之巅说道。
灵，同样看着昆山之巅露出笑意，“你错了，我说过我也可以不做她。”
“你的条件？”辛袂不会将希望寄托给缥缈的好心。在这个世道给予妖的好心实在太少。
“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天生气运绵长，福泽深厚。受尽天道庇护，这种人叫天选之子。”软糯的声音却充满了诱惑。
连妖都不受天道庇护，何况是她这种灵。而她想要得道便只能靠着天选之子的福运，或许还有机会。
辛袂黑着脸，身上的妖力若隐若现在爆发的边缘。
“换一个。”辛袂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你有谈判的资本吗?”灵操控着辛夷松手辛夷便往崖底坠去。
辛袂时刻盯着辛夷，在瞬间就做出反应飞身抱住辛夷用妖力托着他们落下。
妖力从水上划过留下散开的波纹，辛袂落地放开辛夷，见辛夷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你没有资本和我谈。”灵蹲下来指尖轻点着水面。
那散开的波纹就像辛袂此刻并不平静的心。辛夷是他的软肋，可是灵想要利用天命之子的气运就只能和其签订契约，可是灵依靠辛夷存在，那就意味着辛夷必须和其签订契约。
辛袂怎么愿意自己的妹妹去为了他人奴役弑杀，失去自己的一切。
灵收起手笑意盈盈的看着辛袂。
“你说这么多，还是说说你真正的目的吧，或者你想要我做什么。”辛袂松开手。
“很简单，我要你完成那些执念，完成妖界的执念，界门重开。”灵说完不再言语静静等着辛袂的回答，她相信他会做出让她满意的选择。
她是执念成灵，她借助天命之子的气运可以成就她的道，只要她飞升她可以选择放辛夷一条命。
但她还需要有人帮她斩断那些执念产生的因果。
执念成灵，那些纯粹的愿力都可以成为她的力量，但也会成为她的限制，让她只能顺着那些执念愿望去活着。而辛袂可以是她斩去这些的利刃！
辛袂眼里的狠厉更重，“你之所以敢这么直言，根本不怕暴露所求，不过是吃准了我挂念我妹妹罢了。”
灵不置可否。
辛袂冰冷的看着这个霸占着辛夷身体的灵，讽刺道：“你成灵不久，怕是还不懂一种叫人心的东西妖也会有。”
辛袂凝聚的妖力毫不犹豫的打入辛夷体内。
那股妖力不断蚕食辛夷体内的妖力壮大自己，灵根本就没有料到辛袂会下手，更何况是死手！
灵依靠辛夷，但若是辛夷死了她可不想陪着她一起死！
见辛袂根本不是开玩笑的，铁了心置辛夷死地，灵气的发抖。
“人心的恶，妖也有，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有私心呢？”辛袂眼里的冰冷让灵无可奈何。
人心向来禁不起考验，妖也不见得能好到哪。
灵还不想死，只能脱离辛夷。
脱离辛夷的灵也无法得到天道的承认，只能不断的附身他人，陷入沉睡。
“小看你了。”灵看着辛夷的神魂说道。
“我可以是哥哥的软肋，也可以是他的资本。”辛夷笑得开怀，即使神智越来越模糊也可以感到辛夷的得意。
而当辛袂眼里的狠意散去清醒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辛夷的灵智早开是因为灵，如今灵离去，她也会被反噬。
辛袂嗓子一堵，便掉下泪来。
“谁教辛夷这么做的。”辛袂哽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是辛夷偷偷学灵的呢，哥哥我是不是很聪明。”辛夷化作人形坐在绿潭边上，但却不敢回头看辛袂一眼。
“很聪明。”辛袂不敢上前，辛夷已经做好了选择。
“哥哥，我会努力的，或许明天我就醒了。”
辛夷看着暮苍山，取下妖铃将体内那股妖力注入其中。
妖铃响，朝着辛夷想的地方而去。
“哥哥，莫怕。我在……”辛夷的声音随风而逝。
白狐趴在潭边，安静的乖巧。
辛袂靠着小狐狸，摇晃的二尾一下下拍着辛夷。好似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他知道辛夷是天生的妖王，明明他已经想好了回答，他会答应的。
但是在辛夷的王域里被控制的不是妖兽，那是灵的域。
辛夷控制的只有他。
她做出了选择，比他更早知道，也更早做出的选择。
金铃会护着暮苍山的古韵，会护着那些不顾一切奔向她的妖。
辛袂看着安静的潭面，心里的想法也渐渐坚定。
若你想做，我便给你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