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部门同事
江涛要出差两个星期，没法去医院做检查。路曼只得将计划暂停，需等老公回来后再挂号预约大夫了。
路曼所在的工作单位，是上阳集团下的一家小公司。
上阳集团是全市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商，资金实力雄厚。
集团高大上，而自己只处于集团下设的一家小公司里的小小行政部门。
行政部一共四个人，主任一名，还有赵老师、小艾和自己。
主任是最好说话的大善人。
赵老师是健谈的临退休阿姨。
小艾，名叫艾思思，漂亮，去年十月刚刚步入婚姻殿堂。
部门里每天都是一派祥瑞。虽说挣钱不多，但心情愉悦。
常言道：上班三大期待，钱多、事少、离家近。
这个单位，钱不多，这是肯定的，路曼在这儿待了十年了，仅仅涨过一次工资，那还是因为集团工资普涨，自己才多拿了几百块钱，再之后就没有什么惊喜了。
事儿嘛，不算多，忙的时候也忙，一般情况下不会加班加点，只要到五点准时打卡下班，不会耽误回家给老公做饭。
离家近这一条，在若大的这座城里，太难做到了，公交车半个小时以内都属于近的，自己算幸运，三十五分钟，门对门到达。
前几年，路曼时常对自己的工作不满，一直都在想换工作的事，觉得在这儿工作得没激情，像个养老的地方，自己应该趁年轻再出去闯闯，否则青春都荒废了。
不过，这两年路曼的生活重点转移到生孩子上来了，成天忙着跑医院，反而开始庆幸自己能在这样的单位工作了，只要有事亲爱的领导必定准假。
“哼，这天气预报一点儿都不准啊。”赵老师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大春天的，反而下起雨加雪来了，真讨厌，眼看饭点儿就到了。”说着嘟起了红红的嘴唇。
赵老师并不是搞教育培训的，只因她年纪大了，又好为人师，大家尊称她为“赵老师”。
李主任走到窗前看看，“哟，这天可不好。”
“是吧，真讨厌。”赵老师说：“那，主任，小路，小艾，中午咱们去哪儿吃饭？”
吃饭是赵老师极关心的一件大事。
“你们先商量一下，我都行。”李主任说：“我先去一趟……”
赵老师嘟着嘴看看他主任，“又去那个？”赵老师用两根手指在嘴唇前比划了个抽烟的动作。
路曼和小艾笑笑，赵老师太了解李主任的动向了。
“主任，你这一上午抽了有十根了吧？”赵老师不放过李主任，只要谁出现不养生的行为，赵老师就会教育一番。
李主任马上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赵老师您言重了，我今天上午就抽了一根儿。”说完笑呵呵地离开了。
“赵老师，您比主任厉害多了。”路曼笑说：“主任都得听您的。”
“他才不听我的呢。”赵老师坐下，戴起眼镜，眼睛在电脑上流连。
“都到饭点儿了，您这还努力工作呢？”小艾说。
“工作？都到休息时间了，我就不表现了吧。”赵老师笑笑：“再说，主任都不在，我还表现什么呀？我这找饭馆呢，看看吃什么。”
“这天气。”路曼望望雨雪交加的窗外，“要不咱们叫外卖吧。”
“哎，好主意。这天气，真不想出去。”赵老师说。
“行啊，吃什么？”小艾说：“赵老师您找找，您想吃什么，我们来找电话。”
“你们每次吃饭都以为我主，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赵老师说。
“您懂得养生，懂得吃。我们这是跟您学习呢。”路曼说。
“要不等主任来了再说，问问他。”赵老师：“他是领导啊，咱们不能什么时候都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啊，工作上不听人家的话，吃饭总得问问人家吧。”
“哈哈，赵老师，您这话，一定要等主任一会儿来了当面告诉他。”小艾说。
赵老师嚯嚯一笑，“别介，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
“哎，涮？”小艾说：“想吃火锅了，这天气来一热辣辣的火锅，那才叫美呢。”
赵老师透过眼镜看看小艾，又呵呵一笑，“我的思思，你可真会联想，我说开涮，你老人家马上就想到火锅了，呵呵。”
“我也想念火锅了。”路曼说。“不过，火锅店还得过马路，还得走十五分钟呢。”
赵老师鼻子一哼，“你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又想吃吧，还懒得走。”
主任过来了。
“商量好了吗？吃什么？”
赵老师：“二位小姐说想吃火锅，但又不想出去。”
“那您呢？”主任问赵老师。
“我，也不想出去啊。”赵老师忍不住笑了。
“那咱们就叫外卖呗。”主任说。
“看看，主任就是主任，果断。”赵老师说。
“咳，这就果断了？不就是吃个饭吗？”主任乐了。
“吃哪家啊？我都饿了。”小艾噘着小嘴说。
“就吃平常那家吧。”主任说着掏出手机，“我来点吧。”
“你们看看，主任就是雷厉风行，这才是领导风范。”赵老师竖起大拇指。
路曼和小艾已经受不了赵老师了，笑倒在桌子上。
“对了，我这儿有牛奶，你们饿了就先喝一瓶。”李主任进自己屋里，拿出几瓶牛奶放在桌子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老师站起来拿了一瓶。
“小路，小艾，来。”主任招呼她们。
“谢谢主任，我最近不能喝牛奶。”小艾说。
“怎么了？”路曼问：“以前没听说你不喝奶的。”
小艾抿嘴一笑，小声说：“我有了。最近喝牛奶反胃。”
路曼着实吃了一惊，“真的？”
小艾去年十一才办的婚礼。这才几个月？真是神速啊。
主任一听这好消息，“哟，恭喜小艾啊，添丁进口了。”
赵老师马上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紧几步走将过来，看着小艾，说：“嗯，准是儿子。”
小艾乐了，“赵老师，我这才最多两个月吧，您怎么看出来的？”
“赵老师有特异功能，能透视。”路曼笑说。
“看看，没有常识吧。”赵老师开始教育路曼了，“就算我有透视功能，才两个月，也分不清男女啊。”
路曼哈哈笑，“赵老师，您太幽默了。”
“那您是怎么判断出来呢？”小艾好奇地望着赵老师，求答案。
“因为我怀孕的时候也不爱喝牛奶。”赵老师一本正经地答道。
路曼和小艾再次笑倒在桌子上。
李主任说：“赵老师，您说您怎么没去当喜剧演员呢。”
“主任。”赵老师说：“你怎么知道的，我年轻时候真考过电影学院。”
赵老师拧着腰来了个pose，“看看这身段。”又把脸一扬，“看看这颜值。想当年……”
路曼和小艾已经爬不起来了。
主任马上恭维：“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是吧。”赵老师卷发一甩，“看得出来吧，可惜现在老了。”
“那您当年考上电影学院了吗？”主任问。
“瞧您说的，考上了还在这儿吗？早就在电视上当太后去了。”赵老师的表情竟然还是正二八经。
“赵老师，您别说了，我肚子都疼了。”小艾说。
李主任电话响了，“饭来了。”
“我去门口拿吧。”路曼说着，拿起外套出去了。
待路曼走后，赵老师小声问：“小路还没动静吗？”
“还没听说。”主任摇头。
“哦。”赵老师说：“让小路沾沾小艾的孕气，说不定就有了。”
“但愿吧。”主任说。
“饭来了。”路曼拎着一大袋子外卖进来。
“终于可以吃饭了。”小艾说。
“哎，赵老师，您儿媳妇生了吗？”主任关心道。
“没呢。”赵老师说。
“对了，您上回说您的亲家是晋省人，对吧？”主任随便聊聊。
“吃饭了，不提她们家。”赵老师不高兴地说。
“怎么了？”主任说。
“下回分解。先吃饭。”赵老师说。
四个人每天都在一起吃午饭。
小艾怀孕的消息，让路曼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同。
她为小艾高兴，几年同事关系，大家情如姐妹。
小艾比自己小五岁，才刚刚结婚半年，已经有喜，自己呢？
吃完饭，主任回主任的小屋歇息去了，赵老师和小艾去小会议室午休了。
路曼趴在窗前看风景。阴风呼啸，风雪漫天。
传说天上有很多魂魄都在等待下界再世为人，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到我这儿来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