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冥帝肯定是看中了我的智慧跟美貌
我心中苦笑,我和冥帝的关系,眼下除了我自己以外,只有朱琰知情,其他人要么不明所以,要么和小白龙一般,误以为冥帝是看中了我的美貌与智慧,想带到冥界占为己有。不知雪桐是站哪种看法,但他既是有此一问,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说出实情。
我支吾道:“你怎么看?”
雪桐并未回答,反而深深看我,目光似乎别有深意,我突然想起那一日我的血同三界碑起了反应之时,他亦在一旁,果然听他慢慢道:“你的血似乎与众不同……”
果然他注意到了。我干笑道:“不错,他想把我带到冥界,一刀宰了,然后放血浇在三界碑上,好融了三界碑,一举攻入其他两界。”
“不可能。”雪桐皱眉道,“你身上能有多少血,哪怕全放了,就算想要蚀了三界碑一个角,也未必够用。”
我道:“那他是想把我放在冥界养着,每天放一碗血,每天融一点三界碑,直到全部融干净为止。”
雪桐摇头道:“更不可能,冥帝会每天端了一碗血去融三界碑?就算他肯愚公移山,难道天界会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而毫无动作?”
我无言以对,雪桐说:“古书曾有记载,冥界皇族之人同天界女子结合,受上古时代冥帝血誓影响,可能会生出具有腐蚀三界碑之血的后代。冥帝这般重视你……”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你不是水君的女儿?”
朱琰不是说这个典故知道的人很少吗?为什么连雪桐也知道啊!我长叹一口气,看来是瞒不住他了,雪桐毕竟是皇子,太子死后,唯有他一人有资格继承皇位,这样敏感的身份,现在知道了我和冥帝的关系,还不知会怎样处置我。
我想最好还是先解释一下:“雪桐,我并非故意骗你,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不知同你如何开口。若你想要同我解除婚约,我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千万不要怪罪父亲。”
“我并非在意这些。”雪桐突然问我,“这件事情,还有谁知情?”
我踟蹰道:“父亲自然是应当知道的,只是这么多年他从未提过,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冥帝亦是知情,此外还有朱琰,然后便是你了。”
雪桐面色稍霁:“还好,这几人应当不会主动透露出去。”
他咳了几声,招招手示意我到他身旁,我忐忑不安过去,他却对我温和一笑,柔声道:“今后若有人再谈起此事,你可莫要再傻乎乎地承认了。”
我一时不明所以,他这意思,是不仅不怪我,还要替我隐瞒了?
“你若是认了,婚约还怎么保得住。”雪桐面上难得露出惆怅之色,他的目光在我面上流连片刻,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出些什么,可终归还是失望。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目光极是温柔缠绵,又带着些许愁意,仿佛我是一件易碎瓷器:“阿阮,我问你,你当真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婚约吗?”
我仿佛被烫了一下,径直跳起:“我先回去了。”说罢再不看他,直接夺门而出。
我在乎这个婚约吗?他的问题在我脑海里被问了一遍又一遍。雪桐这是怎么了,这婚约明明便是他与水族结盟的象征罢了。纵然最近我对他存了些许好感,可我断然不会嫁给雷光一族。
如今太子已身故,雷光一族这一辈唯有雪桐一人,可想而知将来不管他乐意与否,都会有各方势力出于不同目的不择手段向他的寰光殿塞人,美女如云,世间有哪个男子受的住这样的诱惑?纵观历任天帝,皆是后宫女人多到自己也数不清。
莫说我乃冥帝之女,天冥两界禁止通婚。纵然我真的是水君之女,难道将来就忍受自己的丈夫夜夜宿在不同女人的怀中?纵然我感情上能够接受,可若他族女子诞出雷光,我及水族又如何自处?若是我亦诞出雷光,难保我不会变成如今天宫的那位天后一般,心狠手辣,处心积虑想要害死我孩子的潜在威胁。
重生一世,这绝非我想要的生活,我同雪桐的婚约,大约也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
我沿着长廊,边走边思虑万千,猛然撞上一人,却是寒藻。寒藻一身粉色纱衣,雪容鹅颈,妆色楚楚动人。她端了盏汤盅,快要撞上我时,亦是小心翼翼护在怀里。
看她方向,却是往雪桐的房间。
廊外有风乍起,长廊两边坠了不少铜制风铃,风起之时摇摇摆摆,叮当响个不停,如一支纷乱相思曲,曲意直乱我心田。
寒藻见我,似有些尴尬,却还是点头道:“阿姊来看大殿下?”
我微微发呆,未曾说话,也不知自己在难受些什么。寒藻小心看我脸色:“我听闻大殿下受了重伤,却还冲去冥界将阿姊带了回来,当真是情深义重。殿下对我水君府有恩,眼下他既住在水君府,我便想着过来看看,顺便送些补品给他。”
我终于回过神来,木然点头道:“你去吧。”
她得我首肯,薄红了脸蛋,冲我施了一礼,便袅袅婷婷地端着汤药往雪桐住处去了。我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间,没过多久,便听闻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是父亲水君。
房内憋闷,我同水君在院内坐下。我的院子里有颗香樟,生的枝繁叶茂,颇有灵性,若是再修几百年,说不准便能生出树灵来。
院内自有石桌石椅,我与水君刚坐下,便有侍女端了香茗过来。我接过茶盏奉予他,挥退侍女,见水君面有愁色,望向我欲言又止,忍不住心头一热,起身理了衣摆,便在他面前默默跪了下来。
微风拂过,香樟树沙沙作响。水君沉默片刻,方才问道:“阿阮,你此番去冥界走了一趟,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我沉声道:“父亲多年待阿阮胜若亲生,阿阮十分感念,若父亲不嫌弃,阿阮愿一辈子做您的女儿。”
他叹了一声,伸手将我扶起:“我的女儿,你都知道些了什么?”
“我的身世,我已大致知晓。”我看着水君,“只是我的母亲,究竟是何人,父亲可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