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幽寂的夜,小猫似的低声呜咽显得格外清晰,晏离一愣,她努力聚着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坚强高傲像九天不可亵渎的云姝竟然哭了,“小云云,你怎么了”
“晏晏,千年前你在哪?”云姝抑住眼泪,抬头,突然问道。
晏离一愣,她没想到云姝会倏忽如此问,那一场战役是妖族每一个残喘同胞锥心的伤痛,猛然提起她也错愕,脑袋靠回树干后,仰望满天星宇,过了许久才出声:“我在西域。”
云姝拂去眼眶的泪水,看着晏离。是啊,她记得狐狸死守西域,手足慌乱,根本来不及赶到郢都。中州皇城那夜,无尽的屠戮和破天的悲鸣,或许只有她还铭记吧。
当年,阿爹一封书信将她召回皇城。兵临那日她本在母亲殿内焚香,忽然殿外火光闪烁,她以为只是秋日里风大吹倒了烛台走水,也没注意,直到火光漫天,惊呼四起她才意识到不对。
急匆匆地冲出殿外,宫人们四处慌逃奔肆,她来不及阻拦,顺着火势一路赶到城口。
本应紧闭的郢都城门大敞,她从未见过的银灰甲胄的兵士挥着长枪,跃马屠杀着无辜的城民,毫无还手的人未得求救就没了生命,人心慌乱,火龙四起。
皇城分崩,游民逃窜,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一边倒的战斗分明是一场屠杀!
她握着长鞭迎上,奈何双拳难敌四手,阿爹和皇城的守军赶来。对方早已蓄谋已久,和这帮精壮的甲胄士兵相比,皇城的守兵根本无力抗衡,宫门被迫,敌军长驱而入。
事发突然,三域的援军也自顾不暇,阿爹决然地命最后一只精士队伍死守祭祀台,带着她进入古朴的殿堂。
阿爹施了法罩将她罩在里头,自己走上祭祀台央,割破胳膊上的皮肉,将血融入祭祀台后的法珠,随机狂风大作,五星芒状的法阵从她爹脚中升起,灵盘之上一缕光照没入眉心。
她慌了,同为妖神血脉,她当然知道她爹在做什么。那是妖族禁术!将皇脉之血奉为祭品引入祭祀法阵,血躯供奉上古妖皇,获得神赐之力,神赐之力可将妖族冰封万年。她狠厉的拍打着光罩,想去阻止阿爹,告诉他不止只有这一个办法。
然而破天的法罩她根本无力击破,她亲眼目睹她爹在光圈内躯体渐渐消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于天地。她在罩中大喊悲泣,可祭品已承天谴,寒冰从她爹消失的光圈漫延,然后挟这破晓之力传递,一种窒息的寒冷犹发。
透着敞开的祭祀门,她在法罩中看见殿外,皇宫,甚至整个郢都皇城都裹上寒冰,前一刻透着生气的皇都顷刻间湮灭成冰冻的苔原,火光消逝,战争平息,万物无声。
她无望地跌坐在法罩中,悲伤泣哭。猛然四抹白光从光圈中射出。一抹穿过法罩没入她的眉顶,她就昏睡了过去。
漫长的黑暗,再醒来已经是千年之后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