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梁小凡

青春本就荒唐，可又珍贵，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选择遇见你。

星期六这天，天气出奇的好，万里无云不冷不热的很是舒服。

按约定的时间，万代早早的来到了中心广场这里。远远的朝人群中看去，打扮超前的谢雅花在其中很是惹眼。

谢雅花高兴的朝万代招招手，小跑着过来万代这里。她见万代周末还穿着学校里的校服，有点开玩笑的说：“你怎么还穿着校服啊？”

万代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应该穿些什么……”

谢雅花甩给万代一个白眼，随后拉住她的手直冲冲的朝商场走去。万代被人这么一拽，不免脸上囧囧的，好在宽大的校服足以掩饰她此时的处境。

“花花，咱们不是去逛街吗？怎么到理发店里来了！”万代死死的拖着谢雅花问。

谢雅花拨了下万代的头发，微微嫌弃的说：“你看看你自己，这还像个花季美少女吗？整个就是一迈入中年的老女人，一把头发跟稻草一样枯枯燥燥的”

“那……”

谢雅花见万代踌躇不决的，立马拉着她往理发店里走去，按着她坐在镜子前。

“等等我啊！”

万代心里有些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位正在做头发的女人望着万代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万代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不一会儿，谢雅花带着一位打扮前卫的年轻男孩走了过来。等他走近些时，左边耳朵上的黑色耳钉在明亮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光芒。他慢慢的向万代走来，浑身上下带着坏男孩的气质。

谢雅花笑着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好哥们儿梁小凡，他比我大两岁上高三，现在在理发店里当学徒，晚上有空就去酒吧嗨！”说到点上时，谢雅花还捶了几下梁小凡的胸膛。

梁小凡楞了下，初次见到万代时，似乎找到了离开多年的那个人。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和她真像，尤其是眼睛”

第一次被人当面夸赞，万代脸上红彤彤的，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说：“谢谢……你”

梁小凡被万代逗笑了，万代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同于李骄阳，梁小凡的笑容没有那么耀眼反而带着点落寞。

谢雅花八卦的凑到万代耳边：“你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要不然你可就要掉进他的甜蜜旋涡了”

万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见梁小凡拿来一本册子，里面全都是女孩子的发型参考。

梁小凡打开册子：“你叫万代是吧！”

“恩”万代轻声说。

“做这个头发吧，和你的气质最适合不过了”梁小凡指着册子上的一个女孩子发型对万代说。

万代接过册子看了看，过肩的头发微微向里弯曲，再加上齐齐的刘海，上面的女孩子装饰这种发型显得可爱极了。

万代摸了下自己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应该很贵吧，我没带那么多钱”万代下意识的指了下口袋，里面装着的二十六块钱，还是上次和李骄阳两个人去捡空瓶捡了好久换回来的。

谢雅花勾着万代的肩膀：“放心，你不是还有我嘛”

“可是……”

梁小凡拿来剪发的工具，对着镜子里的万代说：“这次免费！”

万代犹豫了下，面对镜子里面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咬咬嘴唇：“下次我一定会出的”

梁小凡笑了下，拿起剪刀开始在万代的头上飞舞，一缕一缕的发丝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像是在和往事做着告别的仪式。万代盯着镜子里面的梁小凡看了好久，每次对上他的眼睛时，内心都会有一股莫名的悸动。

“剪好了”梁小凡抖抖手上的碎头发，对万代说。

谢雅花从昏昏欲睡中醒来，眼睛放光的望着变了大模样的万代，称赞说：“我的天呐，真是应了那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虽然还只是剪了头发，但万代你整个就是一美人胚子啊！”

万代羞羞的红了脸，偷偷的瞄了站在一边的梁小凡一眼，他仿佛很赞成谢雅花的说法。

告别梁小凡后，谢雅花带着万代去到了附近的步行街。都说购物时女人的天性，还处在女孩阶段的万代看到商店里形形色色的款式衣服时，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留在上面久久的不愿挪开。

谢雅花瞅了万代一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旁的商店里面挂着一件橘黄色的连衣裙。

“进去看看吧！”谢雅花拉着万代往里面走去。

走到店子里面时，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了上来，毫无掩饰的称赞着两位姑娘的审美好的呀！妙的呀！弄得万代手上摸着那件裙子怪不好意思的，她看了看挂牌，顿时手一滑裙子差点掉到地上，幸好谢雅花手快接住了。

万代把谢雅花拖到一边，悄悄的说着：“花花，要不我们走吧，那件裙子好贵”

谢雅花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老板娘，自信拍拍万代的肩：“放心，看我的！”

万代本想说算了的，可是自己真的太喜欢那件裙子了，所以心里想着让花花试一试也不错。

谢雅花大摇大摆的走到老板娘面前，指着裙子问：“你们这裙子多少钱啊！”

老板娘笑着伸出五根手指：“不贵不贵，五十就好，你们要是要的话，我四十五给你们好了！”

万代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尽管自己是多么想要那件裙子。

谢雅花呲牙笑着说，“就这裙子还要我四十五？老板娘讹人不带你这样的啊”

“姑娘，你仔细看看这料子，要你四十五真的不多”

“还少点就要了”谢雅花挑挑眉说。

老板娘想着，说：“那你们说，能出多少？”

谢雅花看了万代一眼，嘴上说出一个足以让万代惊掉下巴的数字：“十五！”

老板娘听后，脸色变得极快：“姑娘啊，你出的这钱我连进价都不够的”

“算了，你这裙子本来穿的人就不多，肯定是冷款。走吧，走吧，我们去别家看看吧！”说完，谢雅花拉着万代准备出去。

没走多远，只见那家店里的老板娘在后面大声喊道：“回来回来，卖给你们卖给你们”

拿到裙子的时候，万代心里喜滋滋的，老板娘说谢雅花嘴上功夫太厉害，将来长大肯定是个吃不了大亏的人。谢雅花不以为然，自己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嘛，不过那老板娘也说对了一点，自己真的是不能吃一点亏得人。

“花花，你好厉害！”万代十分钦佩的说。

谢雅花此时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士，神气的很：“你是不知道，这里的商贩们都是你争我夺的，你不在他家买的话肯定就会到别家买，人嘛，干什么要和钱过不去呢！”

万代觉得挺有道理，手上抱着那件橘黄色的裙子，心里想着“李骄阳看到我穿上后，会说什么？”

“对了，万代”谢雅花对万代说，“我们去吃蛋糕吧，我知道一家蛋糕店里面的巧克力蛋糕特别好吃”

万代看了下袋子里的裙子，不太好意思说：“花花，我……没多少钱了……”

谢雅花拖着万代，笑嘻嘻的说：“这还不简单，我请你就是了！”

万代猛地想起初中时那件事，到了现在仍然心有余悸，万代摇摇头：“花花，我们下次再去吧！好吗？”

谢雅花见万代好像真的不想去，就没再强求。

“那好，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弱弱的女孩子一个人走怕有危险！”谢雅花说。

万代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你不是一样吗？”

“最少我比你要好吧！”

“哈哈哈”

微微的秋风伴随着夕阳在空气的飘荡，一缕一缕的桂花香夹在其中，今年的桂花开的比往年要早的多，满满当当的花蕊挤在一起，形成一股蜜蜜的花河。

不知不觉中，谢雅花已跟着万代走了她家的门口。

“进去吧，替我向万阿姨问声好！”

万代点了下头，在美好的周末结束之前，她有幸体会到了友情的滋味！如果她和谢雅花是友情，那她和李骄阳之间那种情感又算什么？回到家后的万代躺在床上这样问自己。

晚上的饭依旧是万妈妈做的，依旧做的恨多，依旧是万代最爱吃的菜。

万代没胃口扒拉了几下碗里的饭，第一次的当着林叔叔的面向妈妈开口要钱。万代说的支支吾吾，心底里的隔阂依旧厚厚的堵在那儿，不过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少变薄。

“妈……妈，能不能给……我……钱”

万妈妈顿了下，随即放下碗筷，出口袋里掏出三张红色一百的，说：“不够再向妈妈要！”

一旁的林叔叔宠溺的点了下头，看着万代：“没事，没事，不够啊，找林叔叔啊！”

万代默默的把头低下，差点就可以把脸塞进碗里了，不过万代笑了，在偷偷的笑。

隔天周一，全新模样的万代出现在李骄阳眼前时，李骄阳楞了下，转而温柔的笑着。万代小声的问着李骄阳：“好……看吗？”

李骄阳点点头，脸颊上浮现出两朵若影若现的红晕。

早自习后，校长组织高一至高三的学生们在学校操场上举行一周一次的升旗仪式。每年级每班选出一名男同学担任旗手，万代他们班选了杨博，而李骄阳他们班选的人就是他。万代个子高，站在队伍的后面挨着谢雅花旁边。

当国歌奏响时，旗手们举着鲜红的五星红旗从跑道的左边迈着正步走来，万代微微的踮起脚尖，抬着头努力的望着前面。这是李骄阳第一次当旗手，她想要看看李骄阳穿军装的样子，稍稍一眼就可以满足。

可惜，站在万代前面的女孩子好像并不买账，她们也努力的踮着脚尖，偶尔还发出几声小小的惊喜声。

一旁的谢雅花口里嚼着泡泡糖，满脸嫌弃的望着前面的女孩子说：“真恶心，万代你说是吧？”谢雅花转头过来，然而万代也是如此。

“万代……”谢雅花有些吃惊。

万代扭过头，有些尴尬：“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谢雅花做出一个理解的表情，她把前面的女生扒拉开，女生们心里虽有些怨念，但迫于谢雅花的压力只是往肚里咽。万代和谢雅花换了一下位置，从她这个位置看前面的人看的最清楚不过了。

李骄阳笔直的站在旗杆下，和身后种着的杨树一样。万代站在队伍中，脸上浮现如蜜糖似的微笑，她在回应着李骄阳。

散会后，李骄阳身上的军装还没来得及脱，就匆匆找到万代，跟她说：“万代，今天放学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吧！”说完，李骄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印着优惠券三个字的纸。

“这是……”

“我妈昨天给我的，说是她单位上发下来的，她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所以就给我了，叫我带你一起去！”

“是李阿姨说的啊……”

“怎么了？还是说我又做了让你讨厌的事？”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骄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没有没有”万代说，“我只是很感谢李阿姨！”

李骄阳说：“那一起去吗？”

万代轻微的点了下头：“恩……”

“那就好，放学后在教室里等我哦！”李骄阳在万代头上摸了下走了。

万代楞在原地，李骄阳竟然摸了自己的头，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宠溺。一想到这些，万代上课的时候还会不由自己的笑。同桌的杨博，一副怨妇的样子望着万代，不过却总是被后面的谢雅花警告“你变态啊！这样看人家干吗？”声音一大，搞得全班同学以及上课的老师都听到了，接下来就免不了被招进办公室做一番好好的思想教育。

时间总是那么的不凑巧。

放学后，李骄阳带着万代来到了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冰淇淋店。店面不大但也不小，装修前卫，进去里面吃冰淇淋的客人很多，兴许是新开的缘故再加上他们广发优惠券。万代跟在李骄阳的身后，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店里面移动。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才轮到万代他们。

李骄阳转过头，问着万代：“你吃什么味的？”

万代眼睛在写着众多冰淇淋品种的宣传栏上移动，实在难以做决定。

“要不……你帮我选吧……”

“那好吧”

李骄阳对店员说：“两个草莓圣代！”

店员递给李骄阳一个写着13的牌子，说：“请到那边的座位上稍等！”

“恩，好的！”

13号桌位是一个两人桌的情侣位，隔着一堵透明的玻璃窗，从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行人，但外面的人却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大约是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服务员才把点好的草莓圣代给端上来，粉红粉红的还冒着冷气的冰淇淋上面浇着透明的草莓果酱，精致的让人都不忍心下口。

李骄阳拿过勺子将自己冰淇淋上面的果酱全都刮下来，放到万代杯子上面。直到堆成小小山包才住手，李骄阳非常满意的望着万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露出缕缕宠溺。

万代突然对上了李骄阳的眼睛，以至于有些走神。她忙舀了一小勺冰淇淋放入嘴里，冰冰凉凉的在喉咙里滑下，留下满口的草莓香味。

“李骄阳，你……干嘛把上面的那层东西全都给我啊？”

李骄阳说：“女孩子不是都爱吃甜的吗？”

“你听谁说的？”

“电视上……还有杂志上！”李骄阳一副无辜的样子。

万代接着舀了一大勺草莓果酱放到嘴里，嘀咕着：“白痴！”

傍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少男少女那藏在心底里的那份小小蠢动，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成为明天的笑话。

李骄阳和万代在岔路口，相互说了一声“明天见”后，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各自朝前走去。万代心里满满的都是李骄阳的一举一动，如果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那么这份心情真的就是喜欢！

万代嘴上偷偷的笑着，全然没有发现有人慢慢的走到她旁边。

梁小凡伸出五指在万达身后轻拍了一下，万代吓得人差点就摔在地上了。

“你发什么呆了？”

万代像是自己的心思被别人发现一样，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没有发呆啊！”

梁小凡噗呲一笑：“还说没发呆，你看看前面！”

万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到两米的距离就是一个钢筋水泥的混合物——电线杆。

梁小凡拨弄了一下长长的刘海，坏笑着：“你该不会是在想男人吧！”

顿时，万代脸颊通红火热。

“没有没有，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说完，万代急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梁小凡在原地对着万代喊道：“逗你玩呢！不要当真啊！”

万代捂着耳朵权当没听见，快步地消失在梁小凡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