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进死牢
牢房太黑，伸手不见五指，文世进看不清里边的状况，只听里面有人在说话，往前细看，这才看见里边关着一个人，此人蓬头垢面，胡子拉渣，人瘦如柴，但他双目依旧有神，看人时眼睛透出和善友好之情，文世进抱拳施礼。
“世进不知屋内有人，刚才多有打忧，请英雄恕罪。”
“不知这位兄弟何罪之有？小小年龄，被关进死牢。”
“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是佟大虎诬陷我的。”
文世进边说话边往那人身边铺的麦草上坐，麦草因长时间受潮而发霉，久坐的麦草已经成为黑色，坐在上边又潮又凉，他不由自主又站了起来。
“小兄弟，来，坐我这里，这儿会好点，已被关进来咱只有忍着点，别的有什么办法呢？”
“请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你又是犯了什么王法？被佟大虎关起来。”
“我姓赵名启飞，是县师专的一名教师，是被佟大虎抓进来的，罪名是我带领学生上街游行，抗议日寇侵略我中华，佟大虎说我是共产党。”
“我在少林寺时就听说陕北有红军和共产党，听说上海，郑州都有共产党，请问这位大哥，啥是共产党，他们是干什么的？”
“小兄弟，共产党是一群为穷苦人争天下的人，他们要赶走日冦，打倒地主老财，为穷苦大众谋幸福，使人世间人人平等，个个有吃有穿，像佟大虎这样欺压百姓的人，终会受到严惩。”
“那共产党是为我们穷苦人家，是英雄好汉，那大哥是不是共产党员？”
“我是被佟大虎按共产党，给抓进来的，如今是国共合作，国民党和共产党联合起来，打日寇，佟大虎不敢明目张胆的抓我，他趁天黑才偷偷把我抓起来，我说我不是共产党，可佟大虎一定说我是共产党。”
“大哥，你被佟大哥关起来，那你们学校知道不知道？他们要是不知道，那谁救你出去呢？我要是出去了，我非杀掉佟大虎全家不可。”
“小兄弟，你为啥非要杀掉佟大虎全家呢？”
“佟大虎枪杀我爹，用皮鞭抽我师父，说我通匪将我关进大牢，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我岂能放过他姓佟全家呢？”
“小兄弟，自古以来杀人者偿命，借债还钱，此时公理，可佟家别的人不曾杀害你爹，岂能一概而论，佟家的人不一定全是坏人，比如，佟大虎之弟佟二虎和他小妹佟小凤就不是坏人，他们全是好人，好人是不能杀得。”
“先生，我就想不明白，佟大虎把你关进死牢，你为啥还替佟家人说话？”
“小兄弟，如今日冦侵我中华，占我田园，杀我同胞，此乃国仇大恨，在这国家兴亡之时，佟二虎和佟小凤，积极参加抗日救亡之事，佟小凤带领同学，上街游行搞宣传，搞募捐，佟大虎不是看在他妹妹的份上，怕是早已就把抓起来了，佟二虎投身教育，助学济困，资助贫苦学生，像这样的好人，你说能杀吗？”
“大哥，如此胸怀，确令世进佩服！你能以国家事为重任，不计较个人恩怨，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如果本人能出大牢，一定会紧随大哥身后。”
“小兄弟，如此年少，胸中却浩气冲天，我想一定会有人救小兄弟走出大牢，你耐下性子静候其变。”
在以后的日子里，文世进经常向赵启飞讨教国家大事，赵先生从日冦侵华，蒋介石消极抗日，却积极剿共，从西安事变，到国共合作，再平型关大捷，百团大战。共产完和百路军如何抗击日冦，到边区政府如何减息生产自救，很多是文世进从未听过的大道理。
赵先生从同情文世进的家的不幸，到先国后家及爱恨要分明，更不可因家仇而忘国耻和报仇，但决不可滥杀无辜等等都讲到了。
文世进想：自己更加不可因家仇而忘国耻和报仇，但决不可滥杀无辜，文世进听后更加对赵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赵先生不但懂得很多，对人也是那么平易近人，心胸又是如此豁达，自从佟大虎送他到大牢后，想要了他的命，可他对佟家里的人并不记恨，还对佟二虎和佟小凤评价甚高，比起自己为父报仇，恨不得手刃佟家全家，真是天壤之别！
文世进暗下决心，多问赵先生求教，出狱后一定追随赵先生，做一个对国家有用之人。
再说文七公到县府后，托人上下打点，狱中之人，对文世进多加关照，不要私自用刑，草菅人命，枪杀文二喜，公县长见众怒难犯，胆子就大了许多，便令师爷写好呈报，连同诸乡绅的状纸一同呈到南阳专员公暑，佟大虎一听此事已经闹到南阳公暑，身上掠出一身冷汗，他自知理亏，便急忙凑足银两巴结白司令，由白司令出面为他消灾。
又说霸王邓寨主返回霸王寨后，被他的师叔着实的数落一场，差点动手扇他两耳光，骂他不该私自下山，连个招呼也不打。
邓寨主说：“我是为父报仇，不愿牵扯山上兄弟，但赵师叔却说，如果光想自己，我何必再领你上山落草，这不是你邓世彪个人的仇恨，还有霸王寨被害，共他师叔和全寨基业，这次多亏文家兄弟相救，你岂不落入虎口？”
大伙埋怨归埋怨，但从心底里更加佩服和尊敬大寨主之善良，众人虽不曾谋面文世进，但对他敢出手相救之事，全记于心中，山寨之人全担心这件事会累及文家，不断派人打听文家情况。
这一日耳目来报，文二喜被佟大虎开枪打死，文世进被佟大虎关进大牢，邓寨主心中怒火中烧，自己连累自家兄弟，但还是累及他人，心中十分内疚，觉得对不起师叔文二喜全家，于是他召集师叔赵镖头及二寨主丁用心，一同商量如何营救文家兄弟。
“二喜叔遭此大难，世进小兄弟又身陷囫囵，这全是为我而起，我若袖手旁观，不去救文家兄弟，还有何脸而立于人世？怎奈我山寨如今实力不济，缺枪少人，而是财力充足，如果明着去县城劫狱，怕难敌佟大虎的民团，如何救出文家兄弟，又不伤山寨兄弟，望师叔和二头领明示。”
“上次你为父报仇，单枪匹马一人下山，不是文家兄弟出手相撒你生命危也，你的救命恩人同样是咱山寨的恩人，我霸王寨得以重生，靠得是一个义字。如今咱寨中已经一百多人，七十八条枪，虽不敌佟大虎的民团，但不能见死不救。佟家之人，历来是生性险恶，佟大虎枪杀文二喜，他一定会担心文家兄弟寻仇，必欲斩草除根而后快，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救出文家小兄弟，但只能是智取，不可强攻，否则，不但伤了寨上的兄弟，还会害世进的性命。”
又说：“我看咱可分两路，一路由我和邓寨主带少数人潜入城中，另一路由二头领直扑佟家大院，趁天黑，虚张声势，骗佟大虎领兵来救，城中人马则乘虚摸进大牢将人救出，如果佟大虎不中此计，我们就直接攻下佟家大院，抓了佟有富全家，用他家人性命换文家兄弟，不怕他佟大虎不给放人。”
“师叔之策甚妙，二弟足智多谋，还有何良策一并讲来，这次咱们必须一举救出文家兄弟，一来咱山寨至今未和佟大虎不曾交过手，二来佟大虎自认为人多势众，我们不敢和他为敌，我们这次一定要一次成功，否则，更难图之。”
“邓寨主所言极是，成败在此一举，我看去县城的人可分两队，一队前去大牢救人，另一队去县城学校将佟大虎的弟弟和妹妹骗出，如果救人顺利，可向佟家索要赏金，这样便可稳操胜券，反正，这次我们要和佟大虎扯破脸，不怕把事情搞大点，赵师叔年事已高，可带寨中兄弟去攻佟家大院，下午下山潜入玉米地里，待天黑时，就炮鞭齐鸣，再加几个药蛋，如果佟家护院爬上院墙，再朝墙上放上几枪，只带将声势搞大，骗佟大虎不出城相救即可，佟大虎他爹和他的妻儿全在佟家大院，不愁佟大虎不出城相救，我再修书一封请北山寨主一部分人马前来助阵，南北夹击，不愁佟大虎不上圈套，咱们在县城一得手，佟家大院的人马立即撤回，如今正值月底月黑风高，看不清情况佟大虎也不敢追赶，我们定会稳操胜券。”
当天下午霸王寨上的人分头行事，邓寨主和丁用心化妆入城，赵镖头则带众人，藏在山脚下玉米地中，天刚黑下来，众便潜伏在佟家大院前边的玉米地，赵师叔准备好大批鞭炮，放进铁皮桶中，进行点燃，众人齐声大喊：“攻下佟家大院，活捉佟有富。”
佟有富急令手下几个家丁，登上院墙朝外开枪，他登上梯子，只听子弹，在头顶上“嗖嗖”而过，有的子弹，打在院上石头上，他断定是霸王寨和赵麻子合伙，来攻佟家大院，他立即命喂马伙计张山，骑马飞奔县城搬兵。
佟大虎一听两股土匪围攻佟家大院，他立即率领部队，急救佟家大院，县城留下两个排由董连长守住城门，不放任何人进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