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携手抗日
“三寨主说的对,如果我们让日本人占领我们这片土地,那时我们只有当亡国奴和汉奸,那将被世人唾骂,子孙蒙羞。”
“大寨主,邓一炮是来给共产党说客的,你我投了共产党有什么好处,他拿我们北山寨当赌注押给共产党,先把他砍了,以免扰乱人心。”
邓一炮哈哈大笑,用鄙视的目光,盯着丁用心,说:“丁用心你出卖兄弟违规寨规,犯的是杀头之罪,是我邓一炮念着旧情,将你逐出山寨,给你一条生路,不想你还恩将仇报,想用赵寨主之手除掉我,你连狗不伤主的道理都不懂,还坐那里,呸,北山寨如今还不是丁用心说了算。”
丁用心被邓寨主骂的脸色腊黄,他下意识去怀中摸枪,三寨主吴天甲一个箭步蹿了上去,用手扭住了丁用心掏枪的手腕,恕见而视。
他大吼:“丁用心,你这个龌龊的小人,也是邓寨主仁义,换了别人你出卖自家兄弟,早他妈,把你头砍了下来,还能轮上你,在此耀武扬武,邓寨主是北山寨多年朋友,不是你想杀就杀的。”
赵霸主挥挥手,说:“邓寨主,三头领不必生气,咱们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交情了,邓寨主为人赵某佩服,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他一时恼怒,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今天兄弟相聚,不可坏了兴致,今天咱开杯畅饮,啥事明天再说。”
赵麻子说完,便下令手下端来酒肉,众人开杯畅饮,酒过三巡,赵麻子向邓寨主说:“杀父之仇,杀妻之恨,不共戴天,难道你的父仇不报了?”
邓寨主说:“赵寨主,说句心理话,家仇是要报的,但不是这个时候,如今东洋鬼子,要抢占我们的家园,咱们兄弟打架吵嘴,总归是自己的家事,兄弟如手足,吵归吵,闹归闹,但总不能为弟兄吵架动手,便让一个外人进驻咱家,占咱家房子和土地吧?那我们还拉这个山头干啥?还不如忍气吞声,让佟大虎欺负咱们呢!”
赵麻子喝了一口酒,说:“邓寨主,你这说的没错,可我担心咱和佟大虎,共产党不是一路人,我们和他们合伙,赶跑小日本,反过来他们得了势,谁能容下我们继续占山为王呢?我看难,他们一定今后会合伙来收拾咱们,那我们岂不是自食苦果吗?”
一只苍蝇飞了过来,苍蝇的圈子越绕越小,越绕越低,然后落在大碗肉上,赵麻子一拍子下去,苍蝇飞了,又拍子一下,桌上只剩下一小摊稀乎乎的苍蝇碎尸,丁用心用布擦了又擦,嘴里骂骂咧咧,说:“大寨主想的是,我丁用心也是担心这事,如今国共合作,但打跑了小日本,他们还能尿到一个壶里吗?那时我们又咋办,我们是跟谁?如今我们又何必去趟这浑水,倒不如美美舒服几天呢!”
张大山看见丁用心,就眨了眼,眨眼后,他目光有些专注,但目标有了,就说:“老丁,你想得太远了,邓寨主说打日寇,联合一处,打完日冦,他们二家合不合来,就不关咱的事,咱先把外贼给打跑再说,以后国民党和共产党,他俩兄弟再打起来,那是他们弟兄的事,咱就管不了啦。”
张大山冲丁用心发话,他也只是低着头看看,突然大笑起来,他的大笑,不是“呱呱呱”,而是“哈哈哈”,笑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四周的山峦层叠起伏,吴天甲又说:“我看大山兄弟说得没错,咱先把日冦赶走,邓寨主又不是神仙知道以后的事,邓寨主已经说明,各自人马依旧归自己管,打日寇合兵一处,打完日寇,咱还回咱北山寨,如今先定下来,咱们山寨是不是去抗日,别的全是后话,我吴天甲在这里亮明,我是坚决抗击日寇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这正是赵寨主想要的,他嗓音宏亮,对自己的地位的显赫地位威武,说:“各位兄弟全亮明了,那我也亮明我的态度,我们北山寨,还是由我们弟兄们说了算,打日本鬼子,总得要给我们几支枪支弹药,否则,我们拿什么去跟日冦打,我想这点要求,不算过份吧,想套只乌鸦还需要一块柿子皮呢!”
赵寨主和邓寨主从起始到现在,他以微笑作答,那只是一答一对的微笑。
邓寨主说:“赵寨主,我和你一样,也向县政府要点东西,可我去县上一打听,学生们组建的自卫队,如今吃喝全靠众乡亲和商户捐钱来维持生计,以后政府是否发粮,不得而知,一看这阵势,我邓一炮,更不好意思张这个口,不过,这事情以后可以向县政府提出来,至于枪支我们可以从小日本手里去夺,小日本的三八大盖那真叫好,等打败日寇,我缴的家伙分一半给你。”
他一看赵霸主的饥肉,英雄渐渐显出本色,黝黑细腻的皮肤,匀称得当,“当兵吃粮,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总不能让弟兄们空着双手,饿着肚子去上前线吧,去与小日本拼命,真是空手套白狼呀!”
丁用心又接了这么一句。
“我看就这样吧,有无粮响也不是邓寨主说了算,谁让咱是中国人,咱生在祖宗留给这片土地上,自己的地盘别人来抢,自己不出头争,那还有谁来给咱急,至于以后如何?咱在那山说那话,但日冦敢来,咱们是非打不可,不能叫他们骑在咱头上拉屎。”
张秀山也亮明了自己的观点。
这时,邓寨主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身体更凑近一些,近到能闻到赵麻子的酒味,“邓寨主,你看山寨兄弟全亮明了态度,我支持大伙,就按二寨主说的办,咱走一步,看一步,但咱可是丑话在先,不管是国民党和共产党想吃掉我们没门,我赵麻子从来不做赔本生意。”
邓寨主点点头,他白净的面孔在微微的灯火中有点泛红,他比赵麻子的气色要好。
“赵寨主,深明大义,邓某没有让北山寨兄弟去投靠谁的意思,只要我们能联合抗日,就不枉邓某此行,另外邓某想提醒寨主,如今日军没来之前,弟兄们抓紧修筑工事,挖好防空洞,提防日寇飞机来炸,咱不说飞机,连个大炮也没有,不挖防空洞,不修好工事,一旦日寇来攻,咱就只有等着换打,连躲的地方也没有,我邓一炮借花献佛,敬赵寨主和众兄弟们一杯。”
众人一口饮尽,这酒从嘴唇里倒进时,有一阵微妙的快感,犹如初吻。
丁用心见话不投机,提前退席,又喝了几杯,赵麻子朝张秀山和吴天甲说:“二位兄弟,赔邓寨主多喝几杯,赵某有点喝高了,怒不奉陪,失敬,失敬。”
“赵寨主不用客气,邓某亦打算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回去修工事。”
邓寨主微偏着脸,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赵麻子走后,几个人又喝了几杯,张大山骂丁用心:“这条丧家之犬,你放了他一条生路,今天他倒想加害与你,真他妈的连狗都不如的东西,赵麻子让鬼迷了心,意听这样人的话,不是我哥在此,我早就投奔你去了。”
邓寨主笑着说:“多谢大山兄弟的厚爱,如今大战在即,还是团结为重,有你们三个人,在北山寨,就是姓赵的和丁用心狼狈为奸,也掀不起大浪,如今你们谁也不能离开,否则,北山寨何处去,就难说了。”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吴天甲就领邓寨主来到自己的屋里休息,走出那个带孤形屋顶的走廊,走廊尽头,一片月光,关了门,吴天甲又骂道:“赵麻子和丁用心是一路货色,贪财好色,心眼又小,赵麻子不是看重我的枪法和胆量,早就赶走了我,我几次想离开他,但大兄弟又担心,我俩走后他哥秀山被赵麻子欺负,秀山为人老实和谦和,总不愿得罪人,身为二头领,凡事总是让着赵麻子,我和他兄弟是铁哥们,一直拖到现在。”
邓一炮嘴唇启开一下,又闭上了,他说:“天甲兄弟,如今大敌当前,你们三个人,一定要团结一心,防着赵麻子和丁用心二人,口是心非,另搞一套。我真担心丁用心会致使赵麻子去投靠小日本,这二人如果当了汉奸,我县的抗日大业,便会危险重重,你要和大山及秀山,多暗中注意他俩的动向,干万不能让他投靠日冦。”
他们对视了一眼,只见吴天甲大大地睁着眼,眼睛与喝酒之前一样明澈,只是那点坏耐烦和坏脾气消失殆尽,他说:“邓寨主你放心,狗杂种真敢去投靠日寇当汉奸,我就一枪宰了他,唉!我听说抗日自卫队,全是一帮小年轻,全是些学生,但他们纪律严明,抗日情绪高涨,众乡亲直夸这些年轻人,听说他们的领导人姓赵,曾被佟大虎关进死牢,邓寨主和他打过交道,此人如人?”
邓寨主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的右手轻微地握住了他的手,手指与他的手指勾动着,一下,两下,三下……他把那一段话重复地对他讲:“赵先生心怀若谷,深明大义,犹国犹民令邓某敬佩,开始我对联合佟大虎一块抗日,也是十分抵触,但看到赵先生能不记前嫌:,公而忘私,为了国家民族利益,竟忘记被砍头之恨,才使我明白,国仇重于家恨。在他的鼓动下,连妇女走上大街贴标语,搞募捐,各大商号纷份响应,捐粮捐钱,那场面是过去从未过的,我曾向他表示过去投奔他,但赵先生说霸王寨易守难攻,要我修好工事,并要把他筹集到的物资放在山上,由此可见,他根本不打算吃掉咱,依我之见,不管他是不是共产党,但这个人是可交之人,佟大虎抓了他,被我救出引起学校和商界巨大的轰动,搞得佟大虎向他赔礼道歉,由此可见,他的为人不是一般,他一定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
邓寨主的话,使吴天甲怔了一两秒钟,然后说:“邓寨主能对他如此评价,足见赵先生绝不是等闲之辈,那天我吴天甲下山亲自拜访这位赵先生。”
二人评人说事聊了一夜,决心携手抗日,共保家园。
再说文世进自下山以来,忙于操练之事,早已与佟小凤拜过堂成个亲的事忘在脑后,邓寨主和赵先生曾批评过他以后,稍有一点空闲,就想起这件事,赵先生为这事点残无人道,这令年少的文世进心里震撼,几天来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样的不安分使他们之间原定的关系模糊不清,变得更加清晰苍劲了,尤其是雄性荷尔蒙的载体,这样苍凉的叹息,让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