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五里坡
翌日，阳光明媚。
一行人押着贺天霸，一同前往五里坡。
这波人中，石健石康二人在前头带路，后面跟着石家村五位族老，而后是小凡以及一些精壮的村民。
五里坡在村口的东南处，离着村口就三四里地，那边是先人们的埋葬之地，也有恐怖之极的乱葬岗。
押解贺天霸这种人，自然是朝乱葬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贺天霸一会哭哭啼啼，一会大喊饶命，不再是往日那样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再怎么哀求也是没用，今日必然是他的死期。
“石康大哥，我想去看看小花的坟墓。”小凡快步走上前去，低声向石康说道。
乱葬岗是在五里坡的西边角落，离着墓地还有些距离。
石康低声道：“待会宰了贺天霸，我就带你过去。”
“嗯！”
小凡继续跟在后面。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干坏事了，饶了我吧，我一定做个良民……”贺天霸还在不停地狼哭鬼嚎。
石健一脚踢在贺天霸的腚上，骂道：“直娘贼，你可想自己也会有今日！”
贺天霸双手双脚都捆绑着链锁，被石健一踢，摔倒在地。他没有起来，反而装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要杀就杀吧，反正都要死，还不如在这里给老子一个痛快，让我走这么远的路再死，这是诛心，最可恶！”
贺天霸为人粗鲁，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
“不走先挨顿打！”石健说完，就从地上捡起一根藤条，径直往贺天霸身上抽打。这藤条又细又长，韧性又好，只打得贺天霸哇哇叫疼，不走不行。
所谓一藤在手，万事皆无。贺天霸忌惮石健手中的藤条，再也不敢耍泼皮无赖。
去乱葬岗的路上树木茂盛，遍地荆棘，路上还有不少飞禽走兽的尸骸白骨，阳光照不透这里，端的阴森可怖。
好不容易到达乱葬岗，这里遍地白骨，还有的挂在树上，显然是来此处上吊的人。
小凡见此情景，都心中发毛，更何况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贺天霸。他已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抖，走不动路，还是石健硬拉着他手中的铁链拖行着。
石健将贺天霸拖到一个大坑前，将他按跪在地。
“还有什么遗言？”石健道。
贺天霸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石健冷笑道：“不说话就当你没话要说了，只怪你坏事做尽，到了阴曹地府，自然还有鬼找你麻烦！”
石健又对着一位精壮男子道：“褚大哥，行刑吧。”
这位精壮男子叫做石褚，在洛阳城做过几年的刽子手，刀下断过的头颅无数，今日被村长叫出来，自然是来砍贺天霸头的。
石褚扛着一把厚背大刀，慢悠悠地走到贺天霸身旁。
这刽子手职业也是有许多讲究。比如扛着刀出场的时候只能慢慢地走，不能太快，如果太快，被砍的人会因为死得早而对刽子手产生怨恨，夜深人静的时候，容易还魂索命。
石褚舞起大刀，在刀刃上喷上一嘴的酒雨。
“娘……”
手起，刀落。
贺天霸临死前哭喊了一声“娘”，却因为一刀下来，声音戛然而止。一颗头颅滚入坑中，尸身倒在地上，抖两抖后就不再动荡，脖子上兀自喷着血液。
一位悍匪就此殒命。
贺天霸如此惨淡收场，令小凡唏嘘不已。
“我们把他埋了吧。”小凡道。
石杰英不以为然，连忙阻止：“如此悍匪，应该暴尸荒野，让飞禽走兽都来吃他的肉！”
众族老也是应声附和，就连石杰旭也是这般认为。
小凡听完石杰英以及其他族老的话，心中骇然，不知自己到底帮对了还是帮错了，一时迷惘，楞在原地。
“小凡兄弟，我带你去小花坟墓那边。”石康拉了拉小凡的手臂。
小凡从迷惘中醒来，看着石康，道：“好，我们走吧。”
石康对着大伙道：“我带小凡兄弟到小花坟前祭拜，你们先回吧。”
众人道别后，沿着原路还回。待众人走远，石康道：“小凡兄弟，我们一同把贺天霸的尸首埋了吧。”
“正合我意！”小凡高兴的道。他终于明白石康支开众人的用意，他与自己一样，不忍贺天霸暴尸荒野，只是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罢了。
石康道：“这悍匪虽然作恶多端，但死都已经死了，我们没必要放任尸首不管。我们没有趁手的工具，就地找些枯枝盖在尸身上，再铺些杂草碎石便算对得起他的尸首吧。”
“嗯！”
二人性格相似，说干就干。好一会儿，这才将尸首处理完毕。
二人长吁一口气，相视而笑。
石康道：“我带你去小花坟前吧。”
“嗯！”
石康带着小凡一路向东走，一顿饭功夫，便来到小花坟前。二人远远就看见墓碑上站着五六只黑黑的鸟，正是乌鸦！
“啊，怎么这么多乌鸦？”石康奇怪地问，“我把它赶走。”
石康正要跑过去，被小凡一把拦住。
小凡道：“不要赶乌鸦，乌鸦是有灵性的鸟类。”
石康道：“它们站在墓碑上怎么办？”
“没事，我们慢慢走过去看看。”小凡轻轻地道，生怕吵走了乌鸦们。
二人轻轻地走过去，果然谢谢乌鸦不怕人，一直站着不动。
“呱……”
一直乌鸦开始叫，紧接着“呱……呱……呱……”一群乌鸦开始你来我往的叫。
小凡靠近墓碑，见墓碑上简简单单地刻着“林小花之墓”五个字，心中伤痛，站着一动不动，回想起小时候二人的种种开心事迹和许下的诺言。
“小凡兄弟，你没事吧？”
小凡被石康的叫声拉回现实，他没有将自己和小花的诺言告诉石康，是怕石康伤心，毕竟石康也喜欢过小花。
“哦，没事。”小凡只是淡淡的回答。
石康道：“你要说点什么吗？”
小凡叹了口气，道：“不说了，我静静地看一会就可以。”
“嗯！”石康也静静地站着。
二人就这样站立着，一动不动。能听到的就只有乌鸦轻轻的呱呱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