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雾魔
“不盲目信任，很聪慧的女孩。”他靠在沙发背上，反而看起来很愉悦。
“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月门镇和周边的情况一点也不熟。可我仍然没有要虚张声势，骗取报酬的打算。”
“我不明白。”
“我是指，我和自己所在的密会的确了解类似的东西。”他说，“你们的协会之所以没有那个记录，是因为直到最近为止它都不存在。”
什么啊，乱说的吧。
柜员姐姐告诉过我，那里已经很古老了，只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另外......
“还以为您是独自行动的那种法师呢。”我感到好奇，“您说［密会］是什么？”
“别在意——就是一群不合群的法师组成的互助小圈子。”
他摆摆手，一副要停下这个话题的样子。
既然名字里有个［密］字，想必是不能为外人道的那种，肯定也不希望别人打听。
“——还有，您说不存在？那怎么可能，我得到的说法不是这样的。”
艾琳姐姐告诉我们，说那个墓地很久之前存在，只是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
身为负责人的她，还会乱说吗？
“我有根据怀疑这个说法。”
“为什么？”
“因为那个墓地根据你的描述，它的力量和形态和一座墓穴方尖塔的形象吻合。”他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好像说快了我就会听不清一样。
“墓穴方尖塔。”我重复着陌生的词汇。
“对，那种东西非常强大，并且充满巫术能量。即使是单单存在都可以扭曲周围的环境，不可能长久存在某处还相安无事。”
“唔……”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是真的话。那为什么就连冒险者协会这样的组织，都会弄错？
“之所以人们都觉得它一直在这里，是因为那座塔希望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他看穿了我的疑问。
“你的说法，好像他就是个活物一样。”
“塔的确有自己的邪恶意志。而它的主人，一般来说都是强大的死灵术士。”他说，“但是令塔臣服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多，任何活人都根本无法做到。”
读到『活人』这两个字时，他加重了语气。
我咽了一口唾沫。
话题越来越吓人了。
“只有一种人做的到。他是死灵法术的大师，并且是不朽的存在。”
从窗外传来了喧闹，和尖叫声。我站起来走向窗户。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异乎寻常的昏暗，浓密的雾气笼罩了街道。我甚至看不到十几米远的，大道对面的建筑。
“——那就是巫妖。”他在我身后说完了自己的话。
死亡，化为我新近遇到的容貌。不知道何时，它们无声无息，从北边的大道上席卷而来。
我还没看到它们，只听得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越来越近。
“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我回过头冲着厨房里面喊。大叔拿着一把菜刀冲到我身边，望着窗外的阴沉浓雾发愣。
“怎么搞的，有人在叫——出什么事了啊，我去看看！”他快速转身跑向门口，打开门冲了出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之中。
有个恐怖的念头攫住了我。
莉亚，赫尔前辈，他们两个人都遵循我的安排，现在都孤身在别的地方做调查。
特别是赫尔前辈，他现在应该还在郊区。
得赶快找到他们——
不然能让他们出事。
突然窗外变得一团漆黑，就连灰蒙蒙的雾也看不到了，就像是有人在没有窗户的室内关掉了照明。
“你要去哪儿？”有深色皮肤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不要出去。”
“你做了什么？”我问。这种浓雾上可以感受到不自然的气息，肯定是魔法。
“我施展了一个屏蔽咒语。呆在这里会很安全。”
“如果是这样，请你早说呀！大叔都已经跑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我正在施法。”他耸耸肩。店里的厨娘和另一个穿着围裙的，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男孩面色苍白，他们站在厨房门口，一脸茫然。
“你们两个，找个地方坐下。”他用平静的语气说。“这里现在有法印守护，不要跑到外面。”
厨娘已经开始抽抽搭搭的哭泣，而那个男孩的目光转向我。
“我父亲呢？”
是大叔的儿子吗？感觉比他秀气很多啊。
“他出去了。”我感觉嗓子发干。“因为有人在尖叫，他要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他转身跑进了厨房。过了几秒钟，举着一把铁锹，跑向门口。
“别——”
“喂喂，珍惜生命啊，少年。”他已经坐回了座位，闭着眼睛就像是在休息一样。“刚才警告过你们了。”
“我得去找他——”
含糊不清的尖叫声再次传来，夹杂着金铁相交的声音。窗外仍然一团漆黑，突然闪起了一阵炫目的强光，接着就是雷鸣一般的爆裂声。
他脸色发青，但是仍然转过身拉开门。
“等一下！”我拉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的摇摇头。
“别去，这个雾不对劲，里面应该藏着坏东西。”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威尔。那更得去了，我——”
“我是冒险者协会的人。”我朝他笑了笑，从刀拔出的短刀，正在灯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
“威尔，你爸爸就交给我去找。”
“喂......姑娘，我们已经有了个协议。擅自出去，在外面死掉，会让人很困扰的。”
“我也有伙伴正在外面。”我忽视了从坐席上传来的抗议。“会在外面仔细找，把他们都带回来。”
“一起去。”他举起铁锹。“在外面的是我老爸。”
“不行，外面太危险。”我说。“还是呆在这里等吧，难道威尔你想让爸爸回来之后，再冲出去找你一次？”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然后把铁锹靠在墙边。
刚才的闪光，应该是魔法。
或许卫兵和协会的冒险者应该已经从震惊中恢复回来，开始组织防御。
我们队的战士、祭司还有旅店大叔。我也得加把劲，去找到他们三个才行。
莉亚应该在教会，先去那边确认一下她的安全，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找赫尔前辈吧。
没关系的，一定没关系的。他们两个人虽然有点怪，但生命力都很强悍，一定不会有事的。
深呼了一口气，我走出大门，朝着黑暗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