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怕
压在身上的重量减轻了,我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
狼尸离开了我的身体,一只在带血的粗壮手臂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起来。
“都干掉了。”他仔细瞧了一眼那只巨狼的尸体,“最大号的猎物,居然叫你打到了啊。”
“嘿嘿......别以为,每次都能,抢到我的人头哦。”
血不停的从我的手臂上流下,滴在地上,疼痛已经逐渐变成了麻麻的感觉。
“喂,祭司!”他说,“先给她治疗。”
“啊,是!”莉亚把武器重新挂在腰上,冲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开始祈祷。
右手上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被柔和的蓝光包围。
血迹褪去,组织在我的注视下重新增长,皮肤也慢慢合拢,过了大概十分钟,伤口处只剩下两块红红的印记。
“好厉害......”
我率直的发表了感想。
这就是治愈的神力吗?召唤神力治愈伤口,我觉得比召唤出一团火,把人烧焦的法师厉害多了。
“是,是吗......”她放下我的手,“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是其他祭司,可以几秒钟内就治好吧。”
“真的吗!”
“现在光顾着佩服什么啊!”我被拉着衣服,拽到了一边。赫尔前辈把武器插在地上,用沾血的那只手指着莉亚的头。
“对,对不起,我现在就给你治疗——”
她快步走到赫尔前辈面前,向他伸出手。
“不是这个问题!”
“啊——”
他甩开了女祭司的手。
“前辈,这是干嘛!”
我赶紧走到他们中间。
“就是因为你自作主张,所以才害的这家伙受伤。”他抬起胳膊,指着我。“我不知道你自己平时都在做什荒唐梦,但是我们差点就被你的白痴行为害死了。”
“对不起,只是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减少压力的......”她低下头,用弱弱地口气回答。“因为,我已经点了‘嘲讽‘。”
是因为考虑到自己真的能够承受伤害,甚至比不穿甲的赫尔前辈还抗打的关系,所以想率先顶上去吗?
不是[看见邪恶的饿狼,忍不住气满胸膛,想要第一个上去制裁。]——这种理由吧?
“你攻击力很低,刚才又没有在治疗,即使是有‘嘲讽‘也没我和这家伙造成的威胁高啊。”
“唔......看来是那样的。”她垂下头,再次向我们致歉。
我先把法杖立在石头缝里,低头把短刀从那只狼的身体上拔出来后,蹲在地上用细若游丝的溪水洗了一下表面,然后收进了刀鞘。
“算,算了。前辈,这些事我们回去再说吧。”我说,“还有,这些狼看起来也不太对劲,需要尽快和协会报告一下这座森林的情况。”
光线越来越阴暗,似乎太阳已经从天上完全消失了。但是从进入森林到现在为止,最多也就两个钟头的时间。
黑暗越来越沉重,我只想早点离开这儿。
“也对。”他狠狠地瞪了莉亚一眼,后者低着头躲到我身后。“但是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
他指了指延伸到远处的血迹。“我们稍微绕一下道,去确认一下这个人的状况。”
“对!如果来得及的话,我还可以——”
“不可能,这些血已经不怎么新鲜了。”赫尔前辈打断了莉亚还没说出口的话。“我们可以找到尸体。”
在莉亚完成了他的治疗后,赫尔前辈再次扛起大剑,低着头顺着小溪率先走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在水量微弱的小溪上,赫尔前辈周这眉头盯着仍然断断续续,时而分散,滴在干燥处和碎石、烂木头上面的血迹。
“......这种出血量,居然能走那么远。”
“果然还活着吗?”
“如果血止住了倒还说得过去,可是你们俩不也看到了吗?”
是的,一路上都是一大片接着一大片血迹,非常的醒目。
“你们看!”莉亚指着前面。“我们快要走出森林了。”
我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前面四五十米处,蔓延在这条水路通道两边的树木截然而止。依稀看到阴沉的天空,铁护栏,和灰白色的大理石墙柱。
“还以为出去之后光线会好一点,结果居然是阴天。”赫尔前辈说,“走吧,出去看看是什么地方。”
从森林的边缘开始,地势逐渐上升。在小溪的尽头,是一堵大理石和黑色栏杆组成的高墙。些许水流从一处带着网状格栅的圆型管道口汩汩流出。
有个人,就站在那里。
他站在墙边背对着我们,似乎在呆呆的向里张望
。看身形是个成年男人,穿着一件坎肩和黑色的裤子,都已经破烂不堪。
“我拍了拍赫尔前辈的胳膊,“血迹一直延伸到他那里,果然是他吧,前辈。”
“啧——这也太夸张了。”他歪着嘴,摇了摇头。“这家伙居然还能站着。走运的家伙,他肯定需要祭司帮忙了。”
“我马上过去!”我们的女祭司马上向那个人快步走过去。
“啊——稍等,我也过去帮忙。”我也追着她开始走过去。
“去吧,治好了赶快带过来。”芬恩前辈在后面说,我迈开脚步前回头看了一眼,他拿出了水壶,正要拧开盖子。
“——您没事吧!?”莉亚朝着那个人的背影喊。
对方毫无反应,好像根本没听到。
女祭司在离他还有五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怎么啦?”走到她身边时,她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衣服。
“别过去......”莉亚紧紧的抓着我,“我感觉到了不洁的气息。”
不洁的气息?
我抬头望过去,越过栏杆,我看到像是一层层阶梯一样,不断向上的地形。
从地形来看似乎是一个不断攀高的斜坡,在中央和两边有都一直延伸到高处的石头阶梯,但是很多阶梯都已经破损了。
阶梯的每一层,都有很多密密麻麻的人工造物,像是石碑——
“墓场?”在我脱口而出自己的观察结论时,“他”转过了身。
我看到了一张没有下巴,也没有眼睛的脸,和被开膛破肚已经可以看得见肋骨的躯干。
衣服已经被什么东西扯烂了,无论是脸,还是身上全是血,裤子看起来又湿又黏,伴随着他缓慢的动作,一群苍蝇从他身上飞起,又降落到另一个部位。
我张开嘴,但是发不出声。
膝盖发软,几乎动弹不得。
“他”转向我们的方向,步履蹒跚地向我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