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在鼓里的科学家
设想一下你是一个持有绝密通行证的科学家,担任美国国防部的承包商。一天,你似乎毫无缘由地接到一位他国大使馆官员的电话。他邀请你去他的国家,就你的某项非涉密研究做一次讲座。你的所有费用将由该国邀请方承担。你将此邀约报告给美国国防部安全官员,他告诉你,只要你不讨论机密信息,你就可以去做演讲。你打电话确认你将成行,这位大使馆官员请你提前一周抵达,以便安排观光。你表示同意。你很兴奋,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在机场和该国邀请方的一位代表会面,他说他将全程担任你的向导兼翻译。每天早上,这位翻译都会到酒店见你,陪你吃早餐。你全天观光,所有用餐费都由翻译支付,他还安排了晚间的社交活动。翻译很友好,还和你讲了关于他的家庭和社交活动的事情。你回报以自己的家庭信息和无关紧要的其他信息,无非是你妻子和孩子的名字、他们的生日、你的结婚纪念日、你和家人庆祝的节日。几天时间过去了,你感到惊讶,你和你的翻译尽管文化背景迥异,共同点却非常多。
讲课的时间到了。讲座大厅座无虚席。你的演说备受好评。讲座结束时,一位听众走过来,说他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他认为你的研究引人入胜、标新立异。他提出一个与你的课题相关的问题,这涉及你的研究领域。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必须披露相关的敏感信息,不过那不属于机密信息。你在冗长的解释过程中欣然提供了此类信息,尽管它近乎机密。
就在你候机飞回美国时,你的翻译告诉你:讲座大获成功,邀请方希望明年能邀请你再讲一次课。鉴于小讲座厅座无虚席,明年你将在大讲堂讲课。(翻译为这位科学家提供了一个自我陶醉的机会,这是最有力的奉承手段。这种奉承技巧将在后文讨论。)另外,你的夫人也会获邀陪同,费用全包。
身为FBI反间谍官员,我的任务是听取赴海外科学家的汇报,确定收集机密信息的外国情报官是否接近过他们。我问询过的许多科学家都描述过类似上文的故事。所有科学家都报告说,该国人是无可挑剔的东道主,从来不打听任何机密信息。零违规。结案。
让我感到困惑的是,这些科学家纷纷提到与其翻译有颇多共同之处。鉴于文化差异悬殊,这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知道,建立“共同点”是缔造和谐的最快途径。(这种旨在建立融洽关系的技巧将在第2章讨论。)
于是,我利用友谊公式进一步评估这些科学家的外国之行。这里显然不乏趋近度。频率很低,因为科学家每年只去这个国家一次。如果频率低,持续时间就必须延长,以建立某种个人关系。持续时间的确很长。同一位翻译每天早上都去见科学家,白天和晚上都陪着他们。根据翻译和科学家的讨论话题判断,其强度也很高。我终于恍然大悟:科学家们正在被招募,但他们被蒙在鼓里,我也是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科学家和我本人(暂时)没有看穿招募企图。那个国家的人有意无意地应用了描述人们自然发展友谊途径的友谊公式。由于它是一个自然过程,大脑不会注意到这种微妙的招募技巧。我从那时起开始和科学家们面谈,利用友谊公式确定外国情报机构是否尝试了某种招募举动。我要求科学家具体描述他们在旅行中与任何人交往的趋近度、频率、持续时间和强度。在科学家们奔赴该国之前,我还告诫他们留意该国人用来窃取我们机密的微妙技巧。
综观本书的其余部分,友谊公式都将作为搭建友谊的基础。无论你期待的是何种友谊类型(短期或长期,疏远或密切),它总会受到趋近度、频率、持续时间和强度的影响。假设友谊公式是建造房屋的混凝土基础,房屋可以是各式各样的,就像不同类型的友谊,但基础仍然大体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