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糖，谢谢
落子语眯着眼睛，盯着他看，身子往后靠，靠着椅背地同时，手在桌子上撞到了什么。
她随意拿来看了一眼，是一本笔记本，白色的底，右下角画着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侧头望着天空。摸到的瞬间，落子语从中感受到一股暗气，拧着眉头打开看了一眼。
密密麻麻都是字。
落子语抬手，掌心露出一丝微蓝的光，那些陌生的字便立马转成了她熟悉的——
“如果这世上有魔法就好了，可以咻地一下把我身上的肉变没。我真的太能吃了，不可以继续这样……死肥猪，就不能努力一把吗？！”
“今天小熙又得了奖，好羡慕。如果我也像她一样优秀，是不是也可以那么讨人喜欢。”
“今日计划——减肥！学习！”
“好颓废。炸鸡和奶茶那么快乐，我为什么都不能吃……”
“废物。死了算了。”
落子语一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上，低头看得认真，小叶子好奇地看了她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从地上一点一点地挪过去，两只小肉手趴上去，脑袋凑到她身边，眯了一个角。
“啊，是日记。”
落子语扭头看她，疑惑道：“什么叫日记？”
“像这样把自己的一天写在笔记本里，就是日记了……”小叶子又看了一会儿，道：“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不过可以熟悉这个人的行为性格，老大，你也可以学学这里的常识。”
“有一样事情我很好奇。”
“嗯嗯？”
落子语的手落在某一页中间，指着“炸鸡”、“奶茶”两个词，问道：“这是什么好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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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在树隙间落下，将近五楼的高空，玻璃窗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穿着兜帽衫的人影一跃而下。
“老大！”小叶子趴在窗口，大喊道：“你等我一下，我拿钱啊啊啊啊！”
两百斤的胖子轻盈地落在地面，落子语帽檐下的脑袋回头瞥了一眼，双手插兜，大约等了两秒，耐心耗尽，抬脚自己先走了。
漆黑的胡同里，周遭的树木在风声中微微晃动，细微的声音夹杂在其中，随着青草气息散播开来。各种各样的对话声，或是在争吵、或是在说话、或是在哭、或是在笑，从落子语的左耳进，又从她的右耳出。
她带着帽子，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微微弯着腰，一步步走得很慢。
“老大！！”小叶子一阵高呼，飞奔着朝她跑了过来。直到追上了落子语，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你真是的，等等我嘛。没有钱你可不要去拿人家的东西，会被打的。”
落子语道：“钱是什么？”
小叶子低头，他的小胖手里捏着一个小荷包，荷包是绿色的，中间圈着一层白，白色里面绣着两朵并蒂莲，粗粗胖胖的手指在里面抠搜抠搜，抠出几个钢镚儿来，“诺”了一声，递过去给落子语看，道：“你看呀。”
大妖怪赏脸瞥了一眼。
帽檐的阴影压住了她大半张脸，露出冷峻的下巴，红唇勾了勾，道：“就这？”
白白胖胖的手指简直是小肉手的扩大版，两指捏着她手里的钢镚儿，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觉得没意思，便随手丢了。
落子语两指一弹，钢镚儿随着她用力的方向笔直飞出，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去了，小叶子“啊”了一声，仰头看着这一块钱飞远了，痛心疾首地，“老大！你不知道这个有多难拿到！你要丢也丢给我啊！”
“你不还有么？”
“谁会嫌钱多啊！”
落子语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小叶子没有防备就撞在了她的身后，鼻尖红了一圈，连着荷包一起抬起来，双手捂住鼻子，眼泪汪汪地，“怎么了呀？”
落子语回过头来，一脸凶相，“怎么还没找到？你不是说外面就有的？”
“……”小叶子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些个垃圾食品，当下更心痛了，心里面双手捶地一百遍，表面上还是不敢对大妖怪忤逆，嘟囔了两句，低头捏着钱包，说道：“不在这个方向啦……一般来说，商业区都会有卖的……”
“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嗷嗷嗷——”小叶子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人，团子似的脸蛋被人使劲往外捏着，多余的肉都被揪了出来，“闹大……同……”
大妖怪逼近过来，眯着眼笑道：“顶嘴？”
“八敢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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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音乐声不停，在一家奶茶店前，聚集了十来个人，其中有一群像是在组织活动，统统穿着汉服的打扮，头上的铢钗晃荡，映着灯光十分漂亮。
“168号！”
小叶子的眼前忽然一亮，拉着落子语的手，指着那个方向道：“老大，买一送一！”
“嗯？”
“去那家去那家！”小叶子拉着她往人群里面挤，收银台前的人早结账完了，见有人来，都朝旁边退了退。
落子语这么个庞然大物，在人群中也是极为扎眼，在旁边的几人余光都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一眼，细碎的议论声传入她的耳朵，“好胖……”
“行走的坦克啊。”
“都那么肥了，还喝奶茶？”
收银台的小妹笑着道：“您好，请问要喝什么？”
落子语道：“奶茶。”
“…………”
小妹笑道：“您好，我们这边有珍珠、芋圆、波霸、布丁，您要哪种呢？”
“全都要。”
“好的。”小妹继续问，“这里有全糖、七分糖、三分糖，请问你要哪一种？”
落子语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低头呼唤道：“小叶子。”
一只小手颤巍巍地越过了收银台的桌面，收银小妹愣了一下，探头往外看去，才发现一个小孩子惦着脚尖，手里捏着一张红红的毛爷爷，努力往上勾着，“全糖，去冰，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