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寻常
三分钟后。
香气从盒子里飘散出来，落子语两手端着泡面，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走到沙发前，把它放在茶几上，她从桌子下面抽出两把小凳子，一把粉色，一把绿色，抽了一把放到旁边。
落熙心跟在她后面，抱着薯片坐下来。
“你还没吃完吗？”落子语打开塑料叉子，侧头去看她袋子里的薯片，还剩个两三片在里面，落子语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拿过她手里的薯片，把叉子递过去，道：“这你都吃不光……”
落熙心接过叉子，凑过去一把打开了泡面，闻了闻，道：“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等下就不好吃了。”落子语仰起头，把剩下的薯片一次性倒进嘴巴里，卡巴卡巴地咬着，她肥呼呼圆滚滚的，但一双眼睛也很黑很圆，瞪大了看过来，总是在大人中很有人气，“蛋蛋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落熙心吃着泡面，道：“啊？没有啊……”
“周老师说你今天又跑出去了，连午饭都没有吃，那个臭小子是不是不记打？”
“没有……”落熙心嘟囔道，“你别问了。”
落熙心挥了挥自己的拳头，道：“等明天我去找他，他就知道厉害了！”
落熙心一边吃，一边道：“那你打轻点。”
“怎么？你还心疼他啊？”
“我怕他回家又告状，上次你不就挨骂了吗？”落熙心抓抓她的衣袖，道：“要不我们也跟爸妈说吧……”
“切，软蛋才告家长呢！”落子语卷起袖子，道：“你放心，这次打得他不敢说。”
时针飞速旋转，日头西沉，暖黄的光线从云层后透露出来，走在小巷子边上，落熙心双手捂着眼睛，哭得双眼红彤彤的。
走在前面背着粉色书包的落子语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你别哭了！”
“可，可是……”落熙心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是伤的落子语，比她胖一点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板着张脸一说话就咧嘴，疼得哇哇叫，落熙心更难受了，哇地一声崩溃哭道：“我都叫你不要打了……你还冲上去……”
“你，你哭什么……”落子语快步走回去，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对方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却又不配合，左躲右闪的，落子语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道：“别闹。”
落熙心的眼睛圆滚滚的，透着伤心的湿润，脸颊上的婴儿肥又被捏住，挤成一团，又伤心又好笑的样子瞪着她，“我，我生气了！”
“生气也要擦干净！”
“不擦！”
“那你就丑丑地回家吧！等爸妈看见了，一起骂你！”
可最后挨骂的人还是落子语。在父母的混合教训下，第二天她被拎到学校，跟同样鼻青脸肿的小男孩相互不情愿地拥了个抱，达到了明面上的大和解。
落子语有点难过，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脸上的伤一沾眼泪，就觉得疼，龇牙咧嘴地一个人哭得很丑。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落熙心拿着一个猕猴桃，探出头来，“姐姐？”
落子语吸了吸鼻子，胡乱擦着眼泪，道：“你别进来！”
落熙心没有听她的，打开房门往里走。灯光大亮的瞬间，落熙心看到的是一张比自己哭得更丑的脸，眼皮子都已经肿起来了，脸上还带着伤痕，四目相对的瞬间，情绪跟会传染一样，让落熙心也红了眼眶。
她蹲下身子，呜咽着低下了头。
落子语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在对方的攻势下，也一同落了下来。两个小孩难过得天崩地裂，十足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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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要举办一次才艺表演，从每个班级里都要挑选几个成员上舞台。
落子语站在门口等落熙心开完班会，距离下课已经过去十分钟，他们却依旧没讨论出个结果。
他们的班长是个近视，总是态度很温和，在台上略有些着急地问道：“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没人去啊……”
大半个班的人都低着头，谁也不愿意出头。
落子语靠着墙，玩着手机，觉得有点无聊，侧头去张望那教室里的情况，便看到人群当中，她的妹妹坐的格外的端正，高马尾微微晃动，举起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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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两人走在步行街上，两旁行道树的枝丫交缠在一起，树影交叠在阳光之下，落子语单手滑着手机，拧着眉头道：“你真的要去演出啊？那么麻烦……”
落熙心背着包，说道：“没有别人要参加啊，只能我去了呗。”
“别人不去那是因为太麻烦了，你倒好，自己撞上去，是不是傻？”
“你们班呢？表演什么？”
“我们大合唱！”落子语捏着手机，把上面的视频给她看，道：“全班一起上，到时候在里面浑水摸鱼！”
“啊……”显然她没想到有这招。
落子语可怜地看着她，道：“晚点我们去看能表演什么吧。”
“嗯。”
落熙心临时去上了几节舞蹈课，她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舞蹈老师见了，频频夸她，落子语陪她一起去的，练舞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着，有人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蹲在角落的落子语仰头笑笑，摇了摇头，“我就算了吧。”
那几天，落熙心每天都练到很晚。
大半个月过去，有一天周末，落子语正在家里睡午觉，落熙心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挖起来。
“等等？干什么？”
落熙心从衣柜里面拿出好几件衣服，丢在床上，道：“快点换了，跟我出去！”
“啊？”
“快点呀！”
落子语顶着个鸡窝头，挠挠后脑勺，从床上慢慢地爬了下来，她打了个哈欠，磨蹭了两下，又被催促道：“快点！”
“好好好……”落子语弯腰去换衣服，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换上，就被人拉着飞奔出了家门，一路上落子语的拖鞋都差点甩飞出去！
那条她们每日不知要经过多少次的小道上，微风轻起，阳光从高处轻轻落下，透着青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