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英灵
随着覆盖白虎洲全境的那幅巨型魔法阵骤然激发，自天空的紫月之中，一条闪耀着灰色光芒的通道穿过了宇宙空间，照射在了仙都拉德所化的雾茧之上。
通道中所承载的正是千万莲斯人的灵魂，这些灵魂一部分来自窥探号的星民，一部分来自于舰载亚空间中暗藏着的先祖之灵。
而仙都拉德——这名莲斯星历史上的第一位英雄王，将成为这千万灵魂的容器，带着他们曾经的荣耀，破茧而出。
当最后一名灵魂进入通道后，紫月表面的邪能纹路缓缓黯淡了下来，在月亮的背后，一幅占据了半个月面的魔法阵完成了它的工作，为了使得月亮停止，魔法阵几乎消耗了月亮接近半数的邪能。
月亮重新开始了移动，按照它原有的方式缓慢围绕着阿纳隆丝公转了起来。
灵魂通道的末端虽然已经离开月面，但这光柱却仍未消失，只有不到七分之一的灵魂没入了雾茧，还有绝大部分灵魂仍在光柱中穿行。
即便如此，雾茧也已经凝聚出了实体，律动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快速地成长。
“张立，为了将你击败，占据你的身体，伟大的山海之王将化身为攻伐之灵！没有英灵守护的你，要拿什么和他争斗，哈哈哈哈！死吧！死吧！”
卡罗狂笑着，突然，一个他熟悉之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噢？是吗？卡罗，你啊，果然还是老样子呢。”
“张！张立……”卡罗的神色扭曲了，一瞬间的恐慌自他的心底升起，但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即便你发现了又怎么样，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吗？”张立的声音讥讽地反问道，传到卡罗的耳朵里，令他浑身为之一颤。
“虚、虚张声势！”卡罗颤抖地吼着，“你不要以为用原来的把戏还能够骗得了我，你恐怕连应该怎么做都不知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不会的！哈哈哈哈……”
“别笑了，擦亮你的双眼好好看着吧。”
张立的话音落下，数千个暗藏于白虎洲地表之下的星脉同时露出了它们的獠牙，粗大的魔力光柱自星脉之中喷出，冲破土层，每一束都冲击在那邪能法阵重要的桥接点上。
卡罗心中一紧，身形原地消失，冲上了高高的天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刺破云霄的星脉奔涌将邪能法阵撕成了碎片。
“不！！！！！”卡罗绝望地喊道，魔法阵的失效意味着灵魂通道即将解体。
响彻天空的脆响回荡了许久，通道外侧的坚硬壳膜化作碎片四散消失，仍滞留在通道中的数百万莲斯灵魂来不及呼喊，便被宇宙乱流和狂风吹散，失去了凭依的它们终将在不久之后，化为彻底的虚无。
“张立！！！！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卡罗已然疯狂，以完全丧失理智的口吻大骂道：
“你这个毫无廉耻的混蛋，你早就算计好了，你就是等到这最后一刻才出手对吗？哈哈哈……数百万灵魂啊！那里面可是有我的先祖啊！就这么没了，没了啊……你这个混蛋，给我出来！快给我滚出来！”
这位窥探号曾经舰长真的疯了，直到前一刻，他还以为张立从来没有查觉到这诡谲的计划。
部署不可谓不周密，因邪能照耀而变异的物种仅仅只在近期才表现出异样来。
卡罗曾想象过无数可能出现问题的节点，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曾经击败过他的对手竟然隐忍到了最后一步才出手，令他所有的谋划全部都功亏一篑。
“如你所愿，卡罗。”
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一名身披金色铠甲，手握空灵法杖的男子，被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战士们簇拥着，从中走了出来。
那名男子正是张立的化身，此时，戴在他身上的每一件装备均是蓬莱最高位的魔导器。
离他最近的三人，分别是朵丽丝、阿尔彻和奈尔隆，其他共一百八十名勇士，均为蓬莱最为通晓魔法，也最为骁勇善战之人。
“我……杀了你！”卡罗仰头看着这位他恨了百万年的男人，怒吼着朝他冲去。
“卡罗，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
在法杖尖端旋转的五颗宝石之一亮了起来，代表着名为“终焉乐章”的六阶魔法被发动了。
斜十字状的血红色圣徽在天空中绽放，卡罗的灵魂哼都没哼一声便化作了乌有，庞大的魔力刺入大地，将三分之一的紫月城轰成了灰烬。
还活着的精灵们仓皇逃窜着，这一刻成为了他们脑海中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
“这是对于盲信者的惩戒！”
张立的声音回荡在两座精灵城邦的每一个角落，“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月神艾尼路，唯有我的父神，才是唯一的神明！”
“祂的真名为——”说到这儿，张立用隆隆的巨响替代了精确的辞藻，无论“父神”的称谓，还是模糊不清的真名，都是他有意而为之的结果。
模糊而充满距离感的传说才会在生命的记忆之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来，那最为原始，也是婴儿第一个学会的情感，便是恐惧——对于未知的恐惧。
“吾乃神之子阿瓦隆！汝等凡人务必切记这个名字！”
为了等至万千信仰终归与一时，神之子的名号、形象必须是确定的，在那一天到来之际，“神之子”将会是他口中之“父神”最为可靠的证人。
两座精灵城邦的所有居民都跪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赞颂着“阿瓦隆”的名号，哪怕距离遥远，星月城的许多人都看到了堪称灭世的斜十字圣徽。
张立率领着众人降临在已经化作焦土的月神潭旁。
和他早就想清楚的一样，雾茧并没有在“终焉乐章”的洗礼下毁灭，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发生。
这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幽灵”与紫月威胁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那茧已经化作了灰白之色，曾经的律动亦不再发生，随着“啪咔”一声，茧的表面裂开了一道纹路。
刹那间，整个茧便失去了它的形态，彻底坍塌。
张立看清了茧中那人，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那人是一位莲斯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皮肤和他的同族并不一样，看起来极为苍白，穿着一身怪异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柄比他自己高上许多的长枪。
“我的名字，叫做仙都拉德，你我曾经见过——在那虚幻的梦中。”那人说，手中的长枪指向了张立。
“在我的家乡莲斯，我被人称为‘卡拉波之枪’，是被记载在卡拉波圣典中的第一位英雄王，在死后，我成为了灵魂的容器，也就是名为‘英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