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圆润
“这不可能！”张立激动地从高背椅上站了起来。
纵观阿纳隆丝全境，会说汉语的人除了他没有第二个。
即便他曾教授过元素领主们地球的文化，使得古元素语中存在不少类汉语的舶来音字，但他却谎称这些文化来自于一场虚幻之梦，对于自己真正的来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也未曾向任何人教授过纯正的汉语。
那……这个半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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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在有着弧形穹顶的祭月圣所之中，一位身背鸦羽披风的年长精灵发现了角落里的骚动，走了过来。
他名叫艾勒特，是一名盈月德鲁伊，按照紫月精灵对于力量的分级——朔月、弦月、半月、满月、盈月来说的话，艾勒特已经走到了金字塔的最顶端，有资格作为松葵节的主祭站在此地。
“艾勒特大师。”为首的那位精灵少年指着半精灵回答，“我以为他的存在会玷污美丽的月神。”
艾勒特看了看说话的这位精灵少年，问：“你是主祭希芙洛的孩子约修？”
“是的。”
“你的母亲有教过你，半精灵不可以参加松葵节吗？”艾勒特又问。
“那倒没有。”
“所以我是否有责任，也有资格纠正你们现在的行为？”
“……我想是的。”约修低下了头，“但……”
“没什么可但是的。”艾勒特用手在约修的双眼上掠过，在紫月精灵的手势里，这个动作意味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约修不敢再说什么了，招呼着伙伴离开，坐在了圣所内的树墩座椅上，但他还是不忘狠瞪了半精灵一眼。
“多谢，艾勒特大师。”半精灵身子微微前倾，将食指停在眉骨上，以表感谢。
“我记得你。”艾勒特温和地笑了，“你是剑舞者萨曼的孩子，你的名字叫做马杰诺，对吗？”
“您的记性真好。”马杰诺无视了约修那边的挑衅，恭敬地答道。
艾勒特接着说：“我曾见过你的父亲，他是个很不错的武者，希望今天你能做到不辱没他的名号，要知道，面对挑衅，只有实力才是最好的还击。”
“若我父亲活着的话，一定会感激您的。”马杰诺由衷地说。
艾勒特拍了拍半精灵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马杰诺抬头看起了穹顶，透过穹顶中央的圆形洞口，他能够看到繁星点点的夜空，这是个无月的夜晚，到了月底，圣所举行祭月仪式的时候，圆圆的月亮将会从这里一点点走出来。
他被圣所墙壁上的蓝色灯焰照出了长长的影子，在谁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团速度很快的黑团子没入了他的影子里。
“奴隶！看这儿！”约修还在远处挑衅，拇指划过喉结。马杰诺朝他灿烂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又一个满脸稚嫩的精灵走进了圣所，松葵节不允许有父母的陪伴，这些孩子必须自己面对这一次考验，若是感到胆怯而逃走的话，就意味着他还未做好成年的准备。
艾勒特核对着名单，当数到九十六时，他走上橡木高台，宣布了松葵节开始。
在场的少年静静听着德鲁伊对月神艾尼路的赞美，他们都很清楚节日的流程，当赞美结束以后，便会进入魔法能力测试的环节，有天赋的孩子会被留在高台上，而其余的孩子们则有机会去挑战他们，假如你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你将成为不了光荣的祭祀或是剑舞者，只能作为种植者之类的平民活下去了。
所以大家的脸上都蛮严肃的，就连艾勒特念诵到“为美丽的月神致以祈祷时”，很多孩子都忘了说祷词。
“您慷慨的照耀成就了您孩子的血肉，您慈悲的馈赠给与了果实的甘甜，我们将会以念诵您的名字为荣，噢……美丽的艾尼路，美丽的月神。”
艾勒特的目光从这些孩子身上扫过，为舒缓他们的紧张而微笑，接着他呼唤了助祭，一个个陶制花盆被搬上了台子上，那里面埋着松葵花种子，这是一种对自然魔力十分敏感的植物。
台下的受试者们交头接耳了起来，在松葵节之前，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修习过魔法，甚至有的已经凝聚了源脉，但大多数孩子的父母都是平民，这些孩子只接触过种植园的劳作，或是木匠之类的活计。
老实说，测试并不公平，但谁也不会觉得这里面存在什么问题，个人出身原本就是月神艾尼路冥冥之中的安排，精灵们对此笃信不疑。
“谁先来？”花盆摆好了，艾勒特问道，约修高高举起了手，“我先来！”
德鲁伊点点头，在约修走上台时，他的伙伴们有节奏地拍打着左手手背，为他欢呼。
约修挑了一个花盆，捧在手心，闭上眼，淡淡的魔力开始从他的双手中溢出，缓缓地，花盆中的泥土鼓起来一个小包，然后翠绿的茎叶就从中冒了出来，越长越高，当长到足有小臂那么长时，顶部圆形的花苞噼啪绽放，开出了有着六片黄灿灿叶子的小花朵。
“六叶！”艾勒特抽了一口凉气，按说这是不可能的，但他随即想到了约修的母亲，于是问他，“你已经有源脉了？”
“当然！我有两条完整的源脉！”约修挺着胸脯，把手伸向了淡蓝色的头发里，拿出一粒种子，魔力催动下，种子长成了一条扭动着的带刺藤鞭。
听着台下响起的惊呼，约修很是高兴，用得意的眼神看向马杰诺，却发现后者正冷笑地瞅着他。
“荆棘之鞭。”艾勒特制止了约修要演示下一个魔法的欲望，“很不错，你没有辱没你母亲的名声。”
约修像是个英雄一般坐回了座位上，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羡慕，只需要学会一个魔法，就具有成为朔月德鲁伊的资格了，约修可是会两个，这意味着，他只要再多学一个，就能成为弦月德鲁伊，这可是绝大部分精灵们一生也难以实现的梦想。
有了如此惊艳的开场，接下来的测试显得有些平淡无奇，最好的那一位也只令松葵花开了两朵叶片，其实这也算不错了。
马杰诺是最后一个走向高台的，在他的手中，茎叶只长到了小拇指那么长，在受试者中算是倒数第二，这时约修的一位小伙伴站起来喊了声：“干得好，奴隶！”引发了一场哄笑。
艾勒特皱起了他的长眉毛，对于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也没有办法制止，这是马杰诺必须要经历的苦难，只希望他不要因此被压垮了才好，这时，他似乎听到马杰诺嘟囔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孩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马杰诺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我在说，感谢大家对我的鞭策，我会努力的。”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艾勒特有点意外，但这种反应着实有些懦弱，虽然得体，却令他隐隐有些担忧。
德鲁伊不知道的是，藏在马杰诺影子里的张立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这具暗影分身可是将马杰诺的嘟囔听得清清楚楚：
“这帮傻叉，看起来干干巴巴……麻麻咧咧，一点都不圆润！等会儿看你周爷爷怎么好好盘你们，等着！（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