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筹备戏剧
尽管回去的时候已经洗净了血迹,可崩断的指甲伤口仍是触目惊心的不能掩饰。丫头惜福不免又是一阵红着眼眶的痛惜好久,任青搜肠刮肚的讲了好几个笑话都没用。
惜福从小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自然也懂得当苦无妨,当归即好的人生道理,可是剪刀任青受苦受伤,心中仍是免不了的难过。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下腰,劈叉这等拉伸筋骨的舞蹈基本功也在缀烟晚的冷面教导下有条不紊的进行。深陷其中,遭受诸般苦难的任青心中倒是看得开,因为京剧与这些都有相当密切的联系,都属于舞台表演的性质。
两者其中都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而且任青对于京剧的理解其实也很简单,无论从话本剧目还是表演上的功夫,他都得摸索前行,所以跟缀烟晚学习的这些天,他格外的虚心,倒是经常请教一些登台的实质性经验,好像是下决心要做好这一行似得,让楼中对任青有些了解的人不禁有些意外。
随着功夫的日渐加深,任青慢慢的也完善了自己的剧目话本,大致的表演已经确定了下来,只是随着对这种表演技艺的越加深入,越发觉能感受到登台演出的艰难之处,光是入门的门槛之高就远超人之所想,加上任青又是独自一人摸索,根本就没有半句指点引导,更是难上加难。
正是因为知道其中艰难,任青媒体除了晚间必修的那篇养神剑诀外,基本都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了对京剧戏曲的研究上,偶尔的,任青也会向缀烟晚透漏一些这方面的预想和志向,一向平淡的缀烟晚姑娘倒是颇为认真的想了想,并难得的为此点头。
“你有国色之姿,一言一行比之常人更能引人心神动荡,你的想法虽然异想天开,可若真的成了,对于红尘中的苦命女子来说未尝不是另外一个出路。”
缀烟晚认可了任青的想法,她本是官家小姐,也算出身名门,可惜后来父亲招祸连累家人,她也被打入贱籍,对于“红尘中的苦命女子”这一词感触颇深,也正因如此,任青对于缀烟晚这个冰冷女子的感官也改变了许多。
“我会和雪师姐请求,你最好多做准备。”
任青用力的点头,对这个话不多的美丽女人生出无尽感激,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就在她点头之后没有几天的时间就接到了深雪楠的召见,速度之快远超所想,任青这心里不禁有些慌神。
戏剧博大精微之处远非常人可想,如她这样的初学乍练,仅靠一个舞蹈老师从旁指点,自己摸索过河,几个月的功夫还是太过粗浅,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任青终于是勉强的稳下了心神,只求在深雪楠面前如常发挥。
接见的地点就在缀烟晚的小院中,任青早早就起了,坐着马车在小院中等待。
青衣楼家大业大,又是朝中权贵放在朝野之外的一个机密组织,深雪楠身为楼中高层领导,自然不会在小院里等着任青给自己唱戏,甚至这次点头应允看戏都算是施恩给了任青一次机会。
晌午过后,一身大红的深雪楠总算姗姗来迟,任青和缀烟晚见礼之后并无过多客套,深雪楠与缀烟晚共坐一处,亲密之情易于言表,而且不加掩饰,一点也不怕任青看到。
看着明显有些紧张的任青,仅仅是稍作闲话休息的深雪楠饶有兴趣的道:“好了,直接开始吧。我倒想看看,你说的那个戏剧是个什么样子。”
任青稳了下心神,皎如白玉的脸庞渐渐平静,拿捏好了架势后才徐徐提气开嗓,将准备多日的唱词用戏腔娓娓唱出,他音乐本就拔群出色,刻意的跟随缀烟晚学习歌舞之后更是婉转低回的悦耳动听,加上身姿优美,将缀烟晚教授的那些台步动作等要领一一施展出来,看的深雪楠顿有惊艳新鲜之感。
一曲终了,任青站在原地,微喘的看向深雪楠。
后者眉眼含笑,似乎对任青的惊艳表演颇为满意,笑着问:“这些唱词精妙不凡,可都是你写的吗?”
任青将早就准备好的小说话本拿出来,深雪楠扫了一眼封面:“石头记?”
“是我闲时与惜福胡乱编者玩的,请雪师姐指点!”
任青从中感到了成功的希望,心中不禁有些期待的喜悦开始丝丝涌动。
深雪楠信手翻看,瞩目最多还是其中诗词,故事情节仅仅是一扫而过,如她这般久经世事的人物对这种小说话本的故事早已不放在心上,只是这薄薄几页文字好像是有魔力,深雪楠刚才随便的扫了几眼看了大概,过不多会儿竟然后知后觉的想要拿起来再细细看一遍。
“小青儿还真是个才女!烟晚教出一个好弟子。”
深雪楠收起那份小说话本,脸上是任青印象中绝无仅有的和颜悦色:
“楼中事务繁多,我处理了一天,今日就留在这里了。这段时间你也练得辛苦,就放你一天假。戏曲的法子新奇有趣,可以发展下去,往后有什么需求就跟烟晚提,不过分的我尽量都满足。”
这就是应下了唱戏的意思啊!
任青心头情绪复杂,说有多高兴却也没有,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起码往后的路不是寻常青楼女子那样的出卖色相,而是出卖才艺了。
跟深雪楠告辞的时候,任青忽然想到自己从今往后算不算是艺术家了?
坐在马车里想着想着,好像自己的身形都因为艺术这两个字而变的高大了起来,呵呵傻笑一会儿,他开始在自己的心里打着小算盘。
刚才院中深雪楠说过,以后有什么不过分的要求她都尽量满足。
那意味着任青拥有了在青衣楼中搭建自己班底的条件。
青衣楼中歌舞一般都是双数以上,因此舞伴是每个姑娘都必不可少的,而任青的戏剧和别的歌舞不同,他另辟蹊径,楼中一般的舞伴不熟悉戏剧都不合适,只有经过任青的调教讲解才能上台配合,所以这伴舞就等于给了任青一个收拢手下的机会,在阶级层面上,等于一跃成为了管理层,是领导者的莫大信任。
任青自己也清楚,这份信任完全来自于前段时间种在身体里的青蛇蛊。
每每想到这个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都会忍不住的发凉。
这诡异的毒蛊种下之后无知无觉,起初的那份恐惧虽然随着时间而淡去不少,可每每想起还是在心中留有余悸。
马车停下,任青再跨国青衣楼门槛的时候已经压下了心头所有的不安,脸上尽是一片低低浅浅的阳光笑意。
他要告诉家中那个翘首以待等着他消息的丫头,唱戏的事成了。
就像很多高中的秀才,凯旋的将军,将平安和喜讯报与妻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