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立场问题
耳珊得知了陆契要来自己这吃法，回家时自然也是买了几个小菜，陆契虽说没弄出什么满汉全席，不过也算是弄个丰盛，他们俩也难得有这样的时光，毕竟一天到晚不是你忙就是我忙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彼此难得的团聚时光，两个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
陆契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耳珊的婚姻上，眼瞅着自家姑娘一天比一天大，选对象的条件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不如七十年前，那时候晚点结婚也没什么，现在可不同了，由于战争的混乱导致了整个社会秩序的动荡，在不安定的条件下，普通的男男女女们的选择本来就不多，为了繁衍生息、养育后代，基本老早就结婚了。
在结婚这件事情上，老父亲陆契可是操碎了心，盟里那帮犟驴不愿意倒是其次的，主要是耳珊本人的不愿意。
木之契约者的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陆契感觉只要再把这事给处理好，自己就可以进入颐养天年的节奏了。
可这位仁慈的老父亲，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被耳珊给及时喝止了。
“我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些！整个东线还是个烂摊子，到处都缺人手，你又想这些闲东西的功夫，还不如帮我弄点人啊！最近我这边有点缺人手。”耳珊把话题扯一边，因为这种话题不好明天面上反驳，只能选个话题将它引开。
“可是……”陆契顿了顿，他知道耳珊现在不愿意提这个事，想了想，自己也就不再继续说了，不然说多了惹人烦，“你要这么多人干嘛？”
“重建学校！现在各地的基础建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需要尽快把教育给弄起来。”耳珊皱了皱眉，“这事儿时五叔叔不是在会上说了这事吗？”
“说到这，对了，我刚好有个事交代给你！”陆契想到了之前木之契约者的要求，“我们需要尽快建立学校，但这个学校不是针对于普通人的，我们需要建立只招收变异者的学校，并且还要很快落实他们之后的发展道路，现在不同于以前了，没那么多仗需要打，我们需要让他们尽快定下来。”
陆契按照木之契约者的祭献要求，他现在必须尽快将所有变异者集中到东线，不过他现在不可能一纸诏令要西线的变异者全部搬过来，他不是林一，可没那么大威风，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明天摆在他办公桌上的就是各地城主们的质问了。
但是，无理由的行动最终会招致疑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之前你不是说把这事的优先级调低，等到西线有了动静，我们再借助他们的经验依葫芦画瓢。”耳珊认为目前最应该解决了问题，肯定是普通人，毕竟他们又有庞大的人口基数和足够的劳动生产力。
而且这事儿在之前的会议上已经达成共识了，现在陆契的行为就是在出尔反尔。
“这次的计划有所变化，所有的变异者重点领域发展全部集中在东线了。我会给西线打个招呼，在他们说统辖的地区，不会建造任何一座情况设施。”陆契的计划很直接，他打算通过基础设施完善和良好的发展环境，来为整个东线吸纳变异者。
对于上层领导所传达出来的意志，一般的行为不是反对，而是质疑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耳珊沉默了半晌，“你不应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吧！”陆契口中的不均衡发展，是一种相当明显的割裂行为。
“我当然清楚我所做的。”陆契点了点头，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只不过他认为这个后果，这个变异者群体还可以接受。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耳珊问道。
对于她，陆契是没有任何隐瞒的，也没有必要故作神秘。简单的几句话，他将这位木之契约者的存在和旧日之约所面临的情况，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
“真是个可怕的疯子。”那些所谓的祭献生命，让耳珊呆半天也没回过神，“不过，陆契叔叔，就整个过程的谈判结果而言，你认为你赚到了吗？”
陆契嘴角抽了抽，一脸苦笑，“难道没有吗？你要知道，最开始的条件，可是一亿生命。”他拯救了一亿生命，即便为他冠以英雄的名号，这不过分吧！
耳珊闭着眼，摇了摇头，“你把所有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不，准确来说。是你不了解基层下面的事情了。你现在的选择，和那一亿人口的献祭，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她的看法，陆契有些不解，明明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土地，人类从猿猴至今，一直想要得到的资源。”耳珊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你现在居然在想，如何让如此基数庞大的人口离开自己的故土，对于很多人来说，就这是和杀了他们没有任何区别，人们本来就是一种偏执的动物。”
喜爱不代表偏听，信任也不代表顺从。
对于耳珊的观点，陆契同样保有自己的质疑，“对于整个东线的居民，我暂时不打算将其迁出，虽然木之契约者没有承诺具体会对怎么对待这些祭坛上无辜的人，但是我想这即便是坏事儿，也应该坏不到哪去！从和那个人的对话中，我知道他是有底线的。”
耳珊一言不发，沉默地吃了几口菜。
她太了解陆契了。陆契继承了林一的衣钵，也继承了林一的精神内核，虽然他远比曾经的那位盟主谦卑，但他所思考问题的角度，依旧就和林一一样，全是从吧变异者利益的角度出发的。
他们不适合做领袖，至少不适合作为整个世界的领袖。
对于这样的结果，耳珊没打算继续争辩。
她也清楚，就算能把这件事情给争辩清楚了，那也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俩之间的矛盾从一开始，就并非是互相的不理解，而是彼此所站的立场不同，所以问题之初就是无法调和的。
陆契是站在变异者的至高角度去领导世界，耳珊不同，她是变异者中的普通人，是普通人中的变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