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毕生所愿
吴柳造成的波动如同一场几乎要将欧亚大陆掀过面儿来的地震，至于他的死亡，更是被阿亚第一个感知到了，顺着空间一阵波动，还穿着沙滩裤的阿亚就到奇点现场。
阿亚站在吴柳最后留下奇点前，这里基础物理规则因强大的引力而变成了一团乱麻。吴柳对林一的不满和抵触，阿亚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吴柳会这么刚，拼了命，直接把林一封印了，其实说来也怪自己当初偷的懒，不然不会有这一出。
但对于阿亚来说，吴柳来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至少做完一份问卷再死也不迟，毕竟他是和正义之书签订过契约之人，隶属于他的第一批被观察者。
吴柳规则的力量是阿亚赋予的，阿亚要解开封印，自然也是可以，只是有些繁琐，就好比解开十根耳机线缠成的棉球。
折腾了一会，阿亚短暂回溯了这片区域的时间，奇点逆转，现实被从奇点中林一吐出，随后吴柳恢复成了人形，不过阿亚是不打算让林一动的，毕竟是被封印又不是死了，而且在这个奇点中，由于质量的无限大，根据相对论的原则，时间是几乎静止的。
从虚空中恢复的吴柳，睡得如同宝宝一样安详，林一凭空凝了团水，直接糊在了他脸上。
“咳咳！”吴柳咳嗽着，缓缓坐直了身子。
阿亚在旁边细心叮嘱了句：“别咳了，心理作用，快把你的肠子塞进肚子里，我看着怪恶心的。”现在是时间是被阿亚定格住了，吴柳血不会再流，伤势也不会在恶化，也算是吊了口气。
吴柳缓缓睁眼：“这是哪？”随后他看清了眼前之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阿亚是你啊！等等……原来是你啊！”吴柳不傻，他记得自己牺牲生命封印了林一，而现在他所看见的，能在奇点中将他拉出的，只有那位提现者了。
“surprise！Mother f*ck！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对！是我。”阿亚没有否认，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不过，我不是来救活你的，该死的还是要死，我只是来问个问题！”
吴柳自然全然没有听这些，仅是低着头喃喃：“我们拼尽了一生，赌上了整个文明去寻找的人，原来就在我们身边，无时无刻不看着我们，无时无刻，不嘲笑着我们的幼稚，太可笑了！我应该是称呼你提线者，还是阿亚？”
吴柳是不曾发火的人，就连最后的牺牲都是一片平静，但阿亚这次能感受到他的怒气，不过他嘴里依旧说着俏皮话：“什么提线者，那不过是你们想的名字吧了！娘的要死，你叫我阿亚就好了！”
“为什么？”吴柳猛地跃起，抓住阿亚的肩膀，内脏拖了一地，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抱歉！”阿亚躬了躬身体，示以歉意：“我们所看见的世界不一样，所以我们的追求不一样。我见过超越了你一切认知的神明，见过那些无比辉煌的造物，群星在他们面前宛若砂砾，而你我仅仅是名为人类这个族群上的一片细胞。”不是阿亚不能解释，而是他觉得如果要和吴柳解释所有事，太麻烦了。
“所以你就玩弄我们，直到我要死去，也不忘来嘲笑我一声。”言即与此，吴柳突然有些释怀，毕竟提线者是谁！这个毕生的问题，已经找到答案了。
但理解不意味宽恕，释怀不等同原谅。
此时他的心中仅仅只有一个词——憎恨，憎恨扭曲了这个世界的人，憎恨阿亚，他是一切动乱的源头，一切不幸开始。
阿亚摇了摇头，“你是我最初的观察者，对于你的一生，我需要作出一点总结，既然现在你恨我恨得牙痒痒，那我就只问一个问题吧！你的正义是什么？”
阿亚的问题脱口而出，迎来的确实吴柳的狂笑。
“哈哈哈！看来我们也不是全错，至少部分的猜想是正确的，你果真是在寻求这个答案，那你现在再猜猜，我是如此憎恨你，厌恶你，你认不认为，我会沉默着，带着我的答案，永远离开。”吴柳的语气越说越阴森，就像完成了报复的小孩。
阿亚愣了一秒，随后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行吧！你的答案对于我来说比较重要，那你告诉我答案，作为交换你可以向我在提出最后一个愿望。”
吴柳的狂笑戛然而止。
阿亚的条件让他没法拒绝，毕竟封印了林一，变异者的动乱仍在继续。在对方开出条件的那一刻，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牵在自己身上的线，线的另一头死死握在阿亚手中，对方勾了勾手指，自己还是要听凭对方的意愿舞动，而且是心甘情愿的舞动。
是的，他还需要一个愿望，一个能制约变异者的愿望，这个愿望他后悔太久了，当初在正义之书为被毁掉时就应该许下，给普通人留下一个反制变异者的机会，而现在，是他弥补的时候！
沉默即酝酿，吴柳看着阿亚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正义即是私欲，我们以正义之名，行正义之事，但终究还是为了让自己体悟这种名为正义的愉悦感，无论这种正义出于何种目的，说到底，我们还是来取悦自己。”
阿亚记下了答案，眉毛抬了抬，就像是完成了桩微不足道的小生意，“你的愿望是？”
“变异抽离，在以我墓穴为中心一千公里范围内，任何变异者的能力都会失效。”吴柳还记得当年正义之书说的事，如果他许下什么变异能力彻底消失的愿望，阿亚肯定会玩文字游戏，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这样，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片没有变异者的纯洁之地。
阿亚点了点头，他高举起了手，空间在的掌中扭曲，时间开始正向流动，吴柳慢慢坍缩，林一被拉入奇点之中。
他是说到做到的，实现这个愿望也很简单，利用自身的权限，在这片区域覆盖了更加强大普通的规则，用来压制所有变异就好。
奇点恢复如常，规则覆盖了约定下领土，阿亚走出地下深黑的空间，最后看了眼吴柳的墓地：“放心，人们终究还是会感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