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舍得
林霄恒回过神，放下茶杯，道：“这个士族的存在，就是你爹建议的我。”
“我爹？”林景生讶异道。阿正和阿过并无异样，似乎早就知道了。
“我消失的那两日，是在神秘组织那里。”林霄恒垂眸，缓缓道：“在那里的两日我受尽了侮辱，可还是讨不回你爹的尸首。”
林景生皱眉，手中的杯子已成碎片，和血混合一起：“爹，你为何都不告诉我们？”
“这样的事情，身为一个男人的我，怎么开口？！”
林景生抿了抿双唇，一双明了的眼神停留在林霄恒身上。片刻后，他又问：“我爹，是怎么死的？”
“我没见到他。”
“尸首都不让你见吗？”
林霄恒一脸遗憾的摇头，且道：“不让。连我能离开他们的地盘，都非常艰巨。”
“我记得你回来时候的模样，为何会变成那般？”
林霄恒闭上眼睛，似乎努力回想了一番。睁开眼睛后他一脸愤恨道：“两日两夜的厮杀，之后还受胯下之辱、还受成千上万人的唾弃，最后被强行喂了毒丸才肯将我扔出来。这个病也是在那时候就开始有，时而久远，这次复发却是那么凶险。”说到这里，林霄恒双手捂住脸，没有一点动静。林景生知道，林霄恒在无言无泪的哭泣。
躲在庭院外面的云艺，已经泣不成声。
“爹，那些都过去了。”林景生酝酿了许久，最终也只说的出这句话。
林霄恒放下双手，之间他眼睛通红，脸上却没有半点泪水的痕迹。林景生觉得，是不是那天晚上，林霄恒将一生的泪水都用完了。
林霄恒呼了一口浊气：“我没事。”接着娓娓道：“那是在最后一次要前往神秘组织的时候，你爹和我提议的。本来是我和他一起建立，可惜。”
“爹，建立起来了，还建立的那么好。”林景生道。
“好的话就不会有像路至和张廷卉那样的人存在。”
“那爹是因为什么才拉拢他们？”
林霄恒躺了回去，缓缓道：“路至和张廷卉是被神秘组织抓走的人的后代。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厌恶神秘组织，之后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权利诱惑到他们了。”
“神秘组织会给他们权利吗？”
“神秘组织就是喜欢用权利来诱惑人。被抓去的人都是经历过他们的诱惑，少数是被拐去的。”
“那杨叔叔呢？”林景生问道。
“你杨叔叔是我以前的部下，他被拐去过神秘组织。我在受辱的时候被他帮助过。而在我建立士族之时，他自主去接近路至和张廷卉，然后从他们的推荐下加入我们士族。在士族里，我和他是互相监督对方的关系，谁知道，最不能信任的人竟然是路至和张廷卉。”
“那爹你们建立士族，是因为要做什么？”
林霄恒看向林景生：“江东大族你应该知道。我们就是以江东世族为目标，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么我们就有机会阻止神秘组织一统天下的机会。”
“真的一统天下？！”林景生惊呼道。
“怎么，你也猜到了？”
林景生沉重点头。
林霄恒顿时大笑：“果然是我弟弟的儿子，聪慧。”
林景生有些羞涩的移开视线：“这个很明显好不好。”
“此番前去，你计划已经妥当？”
“是。听闻了爹的往事，我更加有动力！”
一旁的阿正和阿过忽然跪了下去：“我们愿意生死相随！”
“你们这是干什么？”林景生赶忙走过去扶起他们：“不许提‘死’这个字！”
阿正和阿过不起，道：“只要少爷答应让我们暗中保护少爷，我们才敢起来。”
林景生还想说什么拒绝的话，被林霄恒抢先道：“孩子，就依了他们吧！”
林景生在林霄恒的再次劝解下，最后还是点头，依了阿正和阿过。
是夜，林景生留在竹苑吃了晚膳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夜深正浓之时，林景生出了寝室，坐在廊下，望着月光出神。
他在细算着，出门之前是不是还要再做什么打算。这时，阿正停在林景生面前，他道：“少爷，杨公子又差人来找你了。”
林景生回过神，问：“请进来了没有？”
阿正摇头：“他只是来传话，说少爷什么时候得空了，去一趟杨宅。”
“就说这些？”
“是，就这些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我看找个时间去拜访下杨叔叔。”
阿正退下之后，林景生回了寝室。蜡烛熄灭了，一室只有静谧与黑暗。
而竹苑里的林霄恒和云艺也正在谈论着林家的以后。
“小艺，如果生出来是女孩，就叫景瑜。如果是男孩，就叫景烷。”林霄恒道。
“男孩就听你的，女孩听我的，应该叫景媛。”云艺笑着摸着肚子道。
林霄恒笑了笑：“都听你的。”
云艺笑着笑着，酸涩了起来：“可惜孩子出生那天，景生不在。”
林霄恒握住云艺的手：“他想要去闯，就让他去闯。男人嘛，就是需要这种干劲。”
“有干劲是好，那也要合时宜呀！”云艺摸了摸肚子：“不是说最喜欢妹妹么？要去游历，等到妹妹出世了再走也不迟。”
“青木和青桑要回来了，景生也该是时候出去。”林霄恒说：“听说副中正要来，不知道是不是连品评会也会再提前，所以景生走在品评会前，是对的。”
“青木和青桑要回来我理解，可是副中正要来，这个我就不明白了。来品评的不都是小中正么，怎么突然就来个副中正？！”云艺深究了一会，道：“和路至他们有关？”
“少不了有他的关系在…”林霄恒突然被呛的咳嗽了一番，唔住嘴的手帕沾了一小滩血，云艺看着帕上的血无言的掉起了眼泪。
“这是淤血，大夫不是说，咳出来就能好些么！”林霄恒赶忙道：“这是好事，你哭什么呀？”
云艺嗔了林霄恒一眼，别过脸将泪水擦干了才道：“沙子进了眼睛，不流泪才怪！”
林霄恒无奈一笑：“我没事，我还要等我们的孩子出世，还要等景生游历回来呢！我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