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深锁的记忆之通道尽头
“老张”眼里惊异和恐慌交织,“我,我…”
我稍稍放松锁住他脖颈的手,“我想知道…你和那些人…去那座山上干什么…”他又开始结巴。
“为什么要知道?”我问。
“有人告诉我…那山上有…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东西,谁告诉你的?”问这话时我自己都很紧张,一些模糊和清晰交叉的记忆片段又在脑海内浮现,但绝对不是让人愉悦的感觉。
“那深渊底下…究竟有什么?”没想到他居然反问我。
“说了大章鱼!没闻到我身上的味儿吗?”我道。
可地洞底下深处有章鱼,怎么听都不像真的,“你…骗人,不可能的…”他果然挣扎着道。
我却早已不耐烦,手指又抓紧,厉声道:“识相点!再问一次,你听说山上有什么东西,谁讲的?”
“我…我,那个人…”这厮满头都是汗,血依旧不停从嘴角流出,不知是不是视觉出了问题,我看到那血由红渐渐变深,一种紫里带黑的颜色!
我脑中“嗡”的一下,突然意识到这种毒是可以通过伤口经血液传染的,而这家伙被抓被咬受了伤!
“是不是面具的主人告诉你的?他到底是谁!”我至少要知道这个。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我…我…”除了这个字外这人好像已不会说别的,随后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两个眼珠子一瞪又一闭,全身瞬间都软瘫。
直觉告诉我他并没死,只不过醒来后很可能就不再是人了。
所以如果我还想换身行头的话,只有趁现在。
就如之前预料的,这家伙的衣裤并不合我的身,但此刻并无别的选择,我没有把他的衣服扒光,不是不想,而是里头的内衣内裤大小实在不对。
换上身的衣裤也有残破,可好歹强过老的,至少不会有那种章鱼汁残留的臭味,更走运的是这人脚挺大,鞋子的尺寸居然和我的差不多。
但就在我刚把那块同样被他搜去的白玉重新挂好,正准备去拿其它东西时,这家伙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他的眼黑已明显淡化,仿佛与眼白融为了一体!他真的开始变异了!
我立刻过去抓地上的手电,可原本被放躺在地上的“老张”却一下就蹦了起来,速度快得完全不像一个读书人,即使是我起身都不可能这么迅速。
“嘶—”他也张嘴发出了那种恶心渗人的声响,一条又长又黑的东西伸了出来,直直窜向我的手!
我清楚那是他变了异的舌头,很可能有毒,所以即使指尖已经触及电筒,我还是把手猛地收了回来。
手电被那条长舌碰到横倒在地,光束也变成朝向通道远方,远处的黑暗中,两个光点一闪即逝,那变异的女人从来没远离过。
射向那里的光可以确保她暂时不敢靠近,但眼前这个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老张”却不容易对付,我刚站稳身形,他就像只猫科动物般扑了过来!
按理我该像先前那样飞起一脚的,可再用力来一下骨裂就可能变骨折了,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选择跑!
但是还没出去几步,两腿尤其是右腿的疼痛就让我不受控制地慢下来,也就在这时,那变异的男人扑到将我撞倒在地!
就这一下子,我就明白这家伙真的不是原来的他了。
那条丑陋的黑舌又伸了出来,舌尖刮在我脸颊上,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随即他一只手—应该说是一只爪子就掐住了我脖颈,那力气比他没变异前大了至少十多倍,一股要命的窒息感立刻涌了上来,我想用右手掰开这爪子,可只有两根指头,而左手力道又没那么大。
我发觉自己的舌头也要被掐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乱抓的左手摸到了一样东西—那块刻了图案的石头!
我毫不犹豫抓住这东西左臂使出全部气力将它敲向“老张”的头,这厮发出一声“嘶”舌头收了回去,我把右手握成拳,尽管残缺漏空,但半拳上去还是将他打离我身体。
当然这是不够的,我趁这空档左腿倾尽全力一脚蹬过去,硬生生把他的躯体踢出去三米多!
喉咙依然像被绞住,我忍不住捂着脖子剧咳起来,一边拼命呼吸,必须让足够的氧气进入肺里让自己不至虚脱。
那一脚自然不可能把这变异货踢趴下,可这里除了手电筒外并无光源,这家伙也绝不会让我拿到那电筒。
他果然返身又扑了回来,我刚想把手里的石头扔过去砸,这石块却倏然热了起来!
这不是错觉,因为变了异的“老张”也忽然停下,然后用两只爪子去遮白乎乎的眼睛,这应该是他面对强光的反应,但这石头并没发光啊!
等一下!这块石头发过光的,一种金灿灿的光芒,我脑中又泛起了模糊的记忆,完全勾勒不出细节,不过有一点还隐约记得—好像要戴上面具才能看到那种光。
然而黑暗中已经捡不到那张破面具,我索性踉跄着站起来,将左臂伸直让石头处在最前面,变异的那两人眼睛不同了,他们能见到光。
左腿刚刚那下让它回到了和右腿同一起跑线,可我脸上却在笑,因为“老张”痛苦得根本不敢靠过来,而这给了我离开的机会。
我一瘸一拐朝通道的另一端走去,左臂换成往后伸直,就算石块烫手,我也会咬牙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这本身应该是普通的山石,但被巨大圆碟状飞行物射出的那道光击中后似乎内部就起了某种变化。
那两个人果真都没追上来,他们曾是科研所里的同事,现在却成了只能在地下徘徊的怪物。
我完全没兴趣去了解他们所进行的研究项目,不管那有多危险多离奇都与本人无关,我只想离开这里。
没有手电也没有面具,我视野里漆黑一片,只能一步步朝前走,当然也要时刻当心脚下有没有坑。
每踏一步都是种折磨,腿骨头的裂缝像是随时都会扩大最终变成骨折,可没啥好抱怨的,我没被那家伙咬就算走运了,像我这种人如果也被传染,不知会变成什么。
我抬高右手用两根指头探了探,居然很轻易就摸到了顶壁,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地面在朝上倾斜,这通道高度正一点点缩小。
这是不是代表前方不远就是出口?但黑暗中没有任何光点,外头现在是夜晚,还是出口被一扇门锁住?
那一对男女的确是从前面方向过来的,我眼珠子多少适应了一些环境,可依然无法分辨这里有没有岔道,只好伸着那两根手指,如果旁边出现岔口,空气流动应该会告诉我。
然而手里的石头开始渐渐冷却,我不得不每隔几秒就回头看,确保后方没有那像猫眼一样的亮点出现。
“该死的怎么还没看见出口”我心里骂,石头冷掉很可能代表那种看不见的光消失,两个怪物追上来是片刻间的事。
一种“娑娑”声从后面传入我耳朵,听起来就像夜猫子穿梭,他们果然开始靠近!
我此刻四肢中只有左臂膀是健全的,根本不足以抵挡攻击,这时右手两根指头却突然感到了异样。
我早就发觉通道里的空气不是死的而在流动,形成一股轻微的风,而风在这里却有打旋的迹象。
我立刻停下抬头看,尽管黑暗,但近在咫尺的距离依然让我双目分辨出上方有个缺口!
伸高的右手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我摇摆了下右臂,心里一凉!
我发现自己白高兴了,这缺口虽然直通上边,可面积小得可怜,而且光秃秃没有爬架之类的东西,上方一片漆黑根本无从判断到地面有多远。
我非常清楚凭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绝无可能爬上去,如果这就是出口…不对,“老张”背着个人怎么可能从这种地方下来?
我有点不甘心,想向上大喊“上面有人吗”,但回头朝后瞅瞅,没有叫出口,将右臂转向前方伸直,并没摸到墙,这里并不是尽头,通道依旧在往前延伸。
左手里的石头已完全冷下来,身后那种“娑娑”声仍不断传出,听上去距离已很近,我干涸已久的嘴里居然冒出一股苦水,假如那两个怪物扑过来,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该怎么办?
“怎么不相互撕咬呢,变成同类就一致对外了?”我轻叹一下重新迈开步子,能向前一点是一点。
我当然不担心自己会死,只是怕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耳朵提醒我那两个变异的人停住了,又回头瞧,虽然根本看不到什么,但直觉也告诉了我同样的信息。
“娑娑”声真的止住,“老张”和他的女同事似乎忽然放弃了目标不再往前,我边走边纳闷,心里明明应该庆幸,可不知怎么突地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然后—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大片光亮倏然出现,犹如上百只灯被同时点亮,我十分肯定这不是幻觉,因为明显感到了刺眼。
但已经越来越低矮狭窄的通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灯?
我很快闻到了扑鼻而来的灯油味,与普通油味不同,而且非常熟悉,我瞬间想起这是鲛人油味!
一盏盏小小的油灯很快出现在视野里,它们密密麻麻被摆在离地一米多的灯几上,灯几的焊条则插嵌入通道两壁,我不禁停住脚步,这些小油灯跟先前在地下见到的那盏卡在大链条上的一样!
灯之前是暗的,是谁点燃了它们?
我并不相信这是有人好心为我照亮出去的路,这些油灯排出去足有百米远,在灯群的尽头,似乎有一扇门。
我重新启动一米一米蹒跚着过去,过程中并没发生什么,很顺利到了那扇门前。
门是铁做的已经锈迹斑斑,不过有把手,看上去未锁,我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右手去用两根指头勾住把手,随后小心翼翼拉开了门。
拉开门的同时,背后亮光仿佛动了动,我回头看,发现离这儿最远的几盏油灯似乎灭了!
就在我看的工夫,它们旁边的油灯也黑了灯苗,每隔几秒钟这些灯就按由远至近的顺序依次熄灭。
我喉结上下滚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往门里看去,脑子立马“嗡”的一下!
我怎么也想不到通道尽头会是这样的!
眼前的视野豁然开阔,可从左至右却出现了四条路,每一条都笔直但消失在远端的黑暗中,这里仿佛是一个迷宫入口…等等,我想起了“老张”变异前说过的话,原来他不是故意说笑,这里竟然真的有一个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