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姑姑
月明星稀，张星衍坐在出租屋顶，欣赏着漫天的星斗。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张星衍反应不过来。本来就想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弘扬国学的教书匠，结果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国学兴起的希望。学生的不理解，其他人的打击，还有人性的黑暗，让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星衍。。。”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张星衍无助的望着天空的群星，希望自己可以从无尽的虚空当中得到缥缈的慰藉。
他现在越来越理解了李白为何“为月而生，为月而死。”在一个人迷茫到极致的时候，黑暗中的光明是内心唯一的安慰。
“铮……”
正在张星衍看着不多的烈酒发愁时，一曲琴音从二楼窗户传了下来。
张星衍静静聆听着，这是最近很火一首曲子，叫做《十年人间》。
琴声悠扬，却又有些稚嫩，但这首曲子的旋律却正巧击中了他的心房。
张星衍眼睛通红，忍不住仰头长啸。
呼～的一声，张星衍的授业之域铺天盖地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张星衍狂饮一口，噗的一声向月亮喷了出去。
晶莹的酒液挥洒着荧光，连月亮仿佛都更加的明亮。
琴声并没有停，而是更加的熟练，张星衍不顾身上的酒气，张狂的唱到：
“夜，是谁让他漫长
歌，是谁让他嘹亮
心，是谁让他破碎，走个过场
天，凝结明月成霜
地，承受几载寒凉
人，一生机关算尽，几番虚妄？”
张星衍双手抱环，似乎要把天地揉入怀中。
“一只手，颠倒乾坤留下这满目荒唐
邪恶毁灭，在黑暗中张狂
一颗心，千疮百孔却仍修补着残阳
直到忘却，什么是坚强！”
一栋栋楼房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湿了眼眶，二楼的琴声也开始变得晦涩起来，隐隐可以听到抽泣的声音。
张星衍状若疯魔，不管不顾的唱到：
千载岁月可知晓，人生有几多惆怅
星辉照不尽坎坷，脚步踉跄
我看明月过千山，与苍松互诉衷肠
一路风霜伴雨雪，共谁人讲？
天涯逆旅前路远，峥嵘不敢折锋芒
手执青峰三尺剑，斩尽炎凉
谁言苍生如牛马，我于绝巅立纲常
雷雨净尽波澜后，万里天光
…………
咕咚，张星衍饮尽最后一口烈酒。蜀中青城涤尘庄共有两大名酒，那就是青城雨和蜀道难。
顾名思义，前者劲道绵软，后劲十足。后者并不是取自真正的蜀道，而是李白的一首诗，豪迈大气，所以这酒也是威猛刚烈。
张星衍摇摇晃晃的瘫坐在屋顶，抬手将手中的罐子扔了出去。
“嘿，大哥哥，你怎么了？”过了好久，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张星衍抬头，一个秀气的姑娘正好奇的伸出脑袋看着他，眼角还有遗留的泪痕。
“大哥哥没事，小姑娘真漂亮。”张星衍温柔的说。
小姑娘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脆生生的喊到：“大哥哥，你可以来我家做客吗？”
张星衍笑了笑：“不可以哦，没有大人允许不可以让陌生人进家门哦。”
小姑娘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哦，那大哥哥你等一下，我去和妈妈说一声。”
还没说完，就消失了踪影。
张星衍轻笑了一声：“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子。”没办法，张星衍只能在屋顶上等待。
过了一会儿，楼下走过来一个中年妇人，朴素的衣衫，精致的脸庞，虽然饱受岁月和生活的摧残，却依稀可见当年风华。
“小伙子，看你一个人无聊，要不要来家里坐坐，我家那个小鬼精灵非要说让你上去，真是不好意思。”
“大姐客气了，既然是令嫒执意相邀，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星衍大大方方的拱了拱手。
妇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带着张星衍来到了自己的家。
“大哥哥，你来了！”屋子里，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惊喜的叫到。
“小琳，叫叔叔，没大没小。”妇人斥道
“大姐，不妨事。”张星衍笑到。
小姑娘示威似的朝妇人瞪了一眼，欢快的要拉着张星衍去自己的卧室。
妇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麻烦您了，我去给您切点儿水果。”
“好的，谢谢大姐，敢问大姐贵姓？”张星衍问到。
“先生客气了，免贵姓郑。”妇人微笑着说到。
“那郑大姐，我就不客气了。”张星衍笑到。
万万没想到，张星衍一进门就被一件东西惊的定在原地。
窗台旁边，一件奇怪的乐器静静地摆放着，朴素的竹架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根弦。
张星衍不敢相信，刚才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儿用这个乐器演奏出了那首《十年人间》。
“大哥哥，我刚才弹的时候总是弹不好，可是你一来我就好像。。。咦？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小姑娘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张星衍，好奇的问到
“旦匏，居然是旦匏。。。”张星衍喃喃道。
“对啊，大哥哥你怎么了？”小姑娘问到。
“小姑娘，这旦匏是谁教你的？”张星衍急切的问到。
“是我妈妈教的啊。”小姑娘眨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
张星衍还想再问，郑大姐已经端着果盘走了过来。
张星衍一揖到地：“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敢问是您是京城郑家哪位前辈？”
妇人连忙搀起张星衍：：“小伙子，怎么行这么大的礼，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莫要拘谨。”
张星衍正色道：“在下乃是南阳卧龙沟张老神仙之孙，前辈尽可以相信我。”
“什么，你是张老前辈的孙子？”妇人吃惊道。
当年郑家也是卧龙沟的一员，后随杨家前往京城打拼，结果杨家反水，要与卧龙沟作对，郑家老爷子抵死不从，最后被暗杀，郑家的族人也被驱逐殆尽，这么多年了，张星衍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郑家后人。
“敢问前辈大名，爷爷时常念叨郑老爷子，郑家之难，是爷爷毕生无法释怀的事情。”张星衍嘶声说到。
妇人擦了擦眼泪，缓缓的说：“我叫郑回风，是老爷子的小女儿。星星，你应该唤我一声姑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