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切磋

舒舒觉罗府，外院。

此刻沐婉与本“剑拔弩张”。

本与沐婉相向而坐。

沐婉面前放着一把古琴，本面前放着一架钢琴。

“既然今天提到中西方的乐器，那咱们今天就比试比试。”

“格格先请。”

沐婉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能记得的曲子。

嗯，就它了。

沐婉上辈子喜欢的音乐比较杂，什么古风，什么英文、日文、韩文，甚至还有泰语和印度语，很多类型都有涉猎。古风里面比较喜欢的一支曲子是琵琶版的《梁间燕》。

这次试试用古琴弹出来。

手指在琴弦间流转，琴音微微响起。

一曲结束，众人都未反应过来，实在是曲子太具感染力，把大家带入到了曲子当中。

沐婉也回味良久，没想到这支《梁间燕》用古琴弹出来，仍不失味道。

本也认真回想了下旋律也弹奏了起来。曲目是之前沐婉弹过的《天空之城》。

可以说钢琴把《天空之城》那种空灵的境界发挥的淋漓尽致。

华辉今天休沐，正在书房处理公事，忽然听到一支古琴曲，原以为是沐婉在练琴，之后又听到一支钢琴曲，这是要换着练习？

招来小厮，华辉问道：“格格今天外院练琴吗？”

“回老爷，格格在传教士院子里头呢，小的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华辉摆摆手让他出去，想站在窗户边继续听，可等了一会儿，又没有声音了，按捺不住好奇，便往本住的院子走去。

“格格，怎么样？”本回味结束睁开眼问道。

“不错，把《天空之城》的意境表达的非常完美。”

“那您觉得这中西乐器哪个更胜一筹？”

“哈哈哈哈，本，你特别想知道这个答案吗？”

“也没有，音乐是相通的，这段时间我在研究你们国家的玄学，我觉得有所了悟了。”

“哦？说来听听。”研究玄学可是需要天赋的。

“先拿这天地来说吧，天地之间，万物生生死死，绵延不息，你我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小插曲，那么，世间之事，又有什么可争执的呢。”

“嗯，这个理解还不错。”一个外国人研究中华文化，还是繁体字加文言文，到这程度已经不错了。

“格格对玄学也有研究？”

华辉本想进去，但听到本这样问，又止住了脚步。一直以来，对沐婉的宿根，华辉等人并没有过问太多，不是因为不想知道，而是疼她爱她便尊重她。

如今本问了出来，相信有宿根的她应该对玄学更有领悟吧。

沐婉站了起来，看着光秃秃的树，“本，你看，这树的叶子全都掉落了，可明年春天还会长出新的，但再长出来的叶子就不是今年的了。”

本听后也站了起来，“是啊，我们就是这一年的叶子啊，依靠大树生活，到时间了就要枯萎飘落。”

“你再看这棵杨树和那棵梧桐树，这两棵树上的叶子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

“那现在我来问你，这棵杨树上的叶子一样吗？”

“也不一样。”

“那相比桐树叶，它们是不是很相似？”

“是的。”

“本，这就是阶级。世上没有同一片树叶，但一棵树上的树叶都是相似的。好比这棵杨树，它代表上三旗，虽然大家属于不同家族，但每个家族里的每个人的命运多是相似的，嫡女嫁进皇室，嫡长子继承家业，之后的嫡子该从政从政，该从军从军，庶子庶女依靠嫡子生存。”

一席话，说的华辉低头思索。

沐婉又继续说道：“你再看那棵梧桐树啊，它如果代表的是底层百姓，若想变成杨树上的枝叶，你觉得可能吗？”

本摇了摇头。

沐婉说着说着也陷入深深思考。

投胎是个技术活，并且自己还没有决定权，有人出生的起点，就是其他人一辈子奋斗的终点，甚至比终点还要高上许多。

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沐婉上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不问你背后吃过多少苦，走的多么艰难，只看你到达的层次不够高，就否定你的一切。

“所以说啊，这个世界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唯一对世人公平的就是时间，其他的，它只讲求平衡。”

“格格，您小小年纪，就这么被动的吗？”本从沐婉的话语中觉得她有些悲观了。

“被动？我要是被动，我就该什么都不做，等着我阿玛给我安排后半生。”毕竟大多八旗格格都是这样的。

华辉听到本这样说也是莞尔一笑。

沐婉坐回位置，继续说道：“我啊，你可以说我是积极的宿命论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使有时候不想认命，也来清朝十几年了。

“看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还且学呢。”

“哈哈哈，这是明白过来了，有人研究一辈子，也只是九牛一毛。先不提那些，刚刚未分出胜负，咱们合奏一曲如何？”上辈子听的《梁间燕》虽说是琵琶版，但中间有钢琴相和，沐婉想试一试古琴和钢琴。

“好啊，格格想合奏哪一曲？”

“就我刚才弹的那支《梁间燕》吧。”

“好。”

华辉站在院门外，久久没有抬步进去。再次感叹沐婉不是男儿身呐，不过是女儿身也好，要是男儿身必要进入权力中心，沐婉的性格也不适合。

但华辉还是止不住的感叹，沐婉这丫头这是看开之后又回到尘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