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古商道
三人沿着布满沙砾和碎石的通道走出荒原。这条路地处草场的边缘，本身非常贫瘠无法放牧，却是一条非常古老的道路，从天边来的商队沿着它继续向西走，能把货物一路卖到城堡。
“阿哥，你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长毛老虎吗？”
哥哥摇头，“没见过。”
部族里长辈一直拿长毛虎吓唬小孩，谁不听话就会被老虎叼走。活的老虎加兰德没见过，虎皮倒是大家都见过，大首领的宝座上就有一张。老虎的样子特别威猛，尖牙利爪的。它的毛皮是鲜亮的橘红色，上面黑的白的条纹，华贵无比。族人不可以随便碰触，萨吉倒是经常爬上去玩。
“阿娘一直说，这条古道的两侧荒山里就有老虎！”
“哼……”加兰德漫不经心地听着。
“你别不信，老虎很可怕的，它是百兽之王，所有的动物都不是它的对手。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猎人敢杀它！”
“是么？”
“唉，你住得离我们远，不大会听到老人讲老虎的故事。我跟你说，老虎长得像一只大猫咪，它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它喜欢悄悄、悄悄地跟踪猎物，然后嗷呜——猛地一扑，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不管是人、鹿还是熊，全都当场毙命！”
“我还听过很多呢，我最喜欢老虎吃人的故事了！有时候它们会潜入帐篷把人叼走，带回巢穴里慢慢吃……它最喜欢吃人的屁股，然后是心啊、肝啊，最不喜欢吃脑袋！所以老虎的巢穴里，有好多骷髅头，非常恐怖……”
“嗯……”以加兰德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听过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老人们说，虽然老虎特别厉害，但是曾经有个猎人仅凭一箭就杀了一只老虎。那只老虎啊……悄悄地跟踪，却被猎人发现了。猎人一回头，它怔了一下，赶紧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蹲下来了。猎人知道它的把戏，没跟它客气，一箭正中老虎的额头——老虎就死了。”
一听这个，加兰德提起了一些兴趣。
“但只有那一次。别的猎人一箭杀不死老虎，都被老虎扑上来咬死了。即便是出动整个部族里所有的猎人一起追捕，也总有好几个运气不好的被老虎咬死。”
说着说着，远处荒山里传来一阵特别诡异的哀嚎声，那声音振彻山林，凄怆无比。二人听了身上发毛，连他们的马都畏惧三分。
“哎呀呀，那一定是长毛老虎的叫声，它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在宣告地盘呢！”
“阿哥，你不会也想杀一头老虎吧？”萨吉好奇地问。
“今天就算了，还要带你去旗尔丹呢。改天我自己出来的时候再说吧！”
“切，小气鬼！”
二人沿着古商道走了两天，居然见到了一条岔路。这可犯了难，都说旗尔丹在西边，两条路都是往西边走的。
“阿哥，咱们走哪条啊？”
“我也不知道……宽的路走的人多，咱们走宽的那一条吧！”
“嗯，好呀。”
二人信马由缰随意地走着，哪知道这条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最后走到荒地里面了！跟人一样高的荒草拦住去路，三人寸步难行。
“这前面还有路吗……”
“脚底下明明还有，是走的人太少，被荒草遮盖了。”加兰德拿出猎刀割草，一点点开辟道路。萨吉也来帮忙。
荒草丛中，时不时传来那种凄怆的嚎叫声。
“阿哥，我觉得老虎就在这些荒草里面……”
“怕什么，万一遇到老虎就把古温克给老虎吃。”加兰德笑着回答。
“哎，我的小祖宗诶！”古温克听了跳起来，“不带这样的！算了，我不跟你们走了！”
古温克坐在原地不走了，马儿的尾巴在他脸上扫阿扫，他也不介意。
“那你留下看着马吧，反正你也帮不上忙。”加兰德一甩手。
砍了好久只向前挪动了一点点，荒草深处是更深的草地，比人还高。
“阿哥，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啊，咱们还是回去吧，没准那条小路是对的。”
“说的也是……”加兰德感到非常吃力，这里啥都没有，就是一大堆草。
兄弟俩沿着先前开辟的路后退。照理说，不一会就能回到与古温克分别的地方。可是怪了，二人走了许久也没走出来。来时的路没有了，四面八方全是草！
二人来来回回到处走，哪里也见不着头儿，这下他们彻底困住了。
荒草遮天蔽日，已经看不清太阳的方向。哥哥大喊了几声古温克，草丛里没有回应。
“那怎么办啊，阿哥！都怪我，旗尔丹的公主要守寡了……”萨吉非常懊悔。
加兰德拍拍他的头，“别怕，时候还早，我们想想办法就好。”
荒草深处深不见底。加兰德心想，既然视线不好，要走出去的话，哪里高就往哪里走吧！哪怕没有走出去，也可以看清楚方向。于是哥哥拉着弟弟的手，凭着感觉向高处走。
走着走着，荒草变得稀少，碎石越来越多。再一走，到处都是大石头，兄弟俩竟然爬上一座山了。往回看，脚下的景色变得开阔。所谓的山其实并没有高出荒原很多，是山与草地之间有一道沟。古温克应该是在山沟的对面。
“歇一会吧……累死我了。”
天色将晚，立即返程不大安全。兄弟二人决定在视野开阔的地方露宿一夜，明早启程回去。
“萨吉，你看这的景色多美。”
萨吉啃着他最爱的鱼干，什么都不想。
山顶光秃秃的，只有几个小树长在石头缝里。偶尔有些小动物窜来窜去。
这一夜，“嗷呜——”、“嗷呜——”的叫声不绝于耳。加兰德不敢睡，一直警觉地守望篝火。
清晨萨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拽着哥哥的衣袖说：“阿哥，你听！长毛虎就在我们附近！”
老虎的声音从山石之间隐约传来，因为掺杂了回声，不是那么容易辨认。加兰德有些兴奋却又害怕，他还没有亲眼见过老虎的威力。如果那些故事为真，最好还是尽快离开，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