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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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染血

秦隐比吕洛妃高了半头,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哪怕帽檐低垂,也遮不住自己的面孔。

“小贼,占了妾身便宜,还敢再来……”吕洛妃眼神中魅惑消失,但开口时却犹自带着丝丝颤音,听者总感觉仿佛有人用小手挠心肝儿一般,心痒难耐。

“今天与你无关!不若就此别过。”

秦隐已经投过矮墙的镂空隐隐看到奔来的卫兵了,心中稍定。

他本是进来寻赵元尘的,谁曾想到晃过了巡逻卫队,却撞上了这又化身成将军夫人的吕洛妃!

次次见面,次次样貌不同。

当初他见到的那个吕洛妃,究竟是不是真正面目,此刻连他都不敢肯定。

说话之时,秦隐内心戒备已经提到最高。

毕竟,这个长腿娘们可是江河境的修行者啊!

“好郎君,好狠的心。当日那一声爱妾喊出,现今怎就不认了呢?不若且帮妾身拿一会这木盒。”墨盒再度推向秦隐,灵力已然束形将其包裹,吕洛妃那妖媚的语气再度浮起。

臭娘们!

秦隐鼻息炽烈,五指撑开,青筋浮起,猛地推回,“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接!”

“妾身可是授你青牛劲。”

“我救了你!”

秦隐的眉头都在跳动,那些卫兵马上就要冲至西庭了!

“那……由不得你了。”

吕洛妃的声音冷淡下来。

秦隐心中一寒,就要躲开。

然而那柔弱无骨的手掌此刻竟似银蛇般缠绕至他的手腕。

肌肤相触,细腻温热,似柔水丝绵。

然而秦隐却没心思在意这个,他只看到那一闪而过的五道灵力大江瞬间锁住自己的手臂。

江河境五重!

无可匹敌的灵力此刻终于从吕洛妃手中绽放。

对于这昔日救过自己的少年,她没出杀招。

然而所做之事……

却和杀招并无不同。

“好郎君,妾身谢过了,咯咯~~”

轻笑中,薄纱舞袖甩起,任由秦隐脚下发力,但整个人已然不受控制的被甩至半空,那墨盒最终还是被甩到了他怀中。

秦隐怒目倒飞中,吕洛妃身形似鬼魅般掠向远方,仅仅留下银铃般的轻笑于耳畔。

大队的卫兵环绕着魏钧南,这一刻终于踏入西庭。

半空中的秦隐无处借力,眼角扫过下方场景,眼中戾气被生生压下。

【吕洛妃,你个臭娘们!】

他单手捂住胸口,以巧力蠕动喉咙,似受到重创的粗犷声音瞬间绽放。

“——啊!!”

这是一声痛吼。

“快……拦住她!”

秦隐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这是带着颤音的垂死挣扎。

砰的一声,魁梧身躯重重落地,帽檐恰好挡在脸上,灯笼与墨盒也正好被甩飞,他整个人似重伤昏死过去。

本就是夜晚,又有庭院竹影树荫遮挡,不离近根本不会看清面孔。

而且秦隐又演得实在逼真。

以至于……

“放肆!烟月宗欺我太甚。”

魏钧南仅随意扫过一眼后,便怒目看向前方,猛地转头抱拳看向白鸿丰。

“白公子,本将为刚才之事抱歉,此时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白鸿丰眉头本来还微微蹙起,总感觉刚刚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听到魏钧南的话后,抱着折扇轻轻点头:“当然,只要将军莫怪我莽撞即可。”

“多谢!”

魏钧南抱拳,随后大声喝道:“魏府兵卫随我前来!”

于是大批人马轰隆隆从各个庭院开动,全部汇向前方。

“抓住烟月宗的妖女!”

这震天的口号霎时响起。

竟是从始至终,都没人去管昏死在地的那名巡逻卫。

一息、三息、十息……

耳边终于没了声音。

躺在地上的“巡逻卫”猛地翻身而起。

“吕洛妃,老子记住你了!”

每次见面,就想把他推入火坑。

这娘们一开始给他的好感,到今天终于消弭殆尽。

宅院外,有节奏的鸟鸣声响起。

那是毕方的信号,代表着——“安全”!

秦隐从怀中摸出一张铁面具扣在脸上,单手抄起醉今朝,目光森然望向前方。

中庭之中已是沸腾,大批宾客奔出,却偏偏没有了卫兵。

所有的人都随着魏钧南追出去。

正是杀赵元尘的好时机!

铁甲覆面,秦隐的气质彻底一变。

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瞳孔深处尽是冷冽。

赵元尘,就在正厅之内。

大步迈起,落下。

吕洛妃和他先后耍了魏府官兵两次,也终于造成了这府中的混乱。

月色斑驳,这魏府的走廊回环曲折,突起的檐角尖耸,犹如禽鸟仰首啄物。

人少时,这些物件便尤其显得格外肃杀。

当秦隐步出走廊时,一道人影似乎刚刚小解而归,还在茫然为何四下突然惊慌乱起。

“怎地我赵二小解片刻,这府中就换了天?”

“不好,我得快些去寻元尘少爷!”

自言自语的声音刚刚响起,赵二猛地回头,瘦削的脸上闪过警惕:“什么人!”

甲叶随着踏步,在风中飒飒作响。

卫兵模样,低着头,龙行虎步。

月光透过枝桠,照耀的那人影分外高大。

闻声,顿步。

卫兵抬起头,一双冷漠目光投来。

那冰冷的铁面,散发着惨白的光泽。

更映出了赵二那张瞬间没有血色的脸孔。

“魏府没有铁面卫兵……你不是魏府之人,你的兵器……也不是!你是何人!”

“杀你之人。”

冰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秦隐五指旋握漆黑刀柄。

嗞啦!

醉今朝,终于出鞘。

赵二瞪大了眼睛,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这声音……我听过,你是……”

“秦隐。”

两字轻吐,一柄醉今朝映出弦月如秋水。

抬手间,银光剪破月色。

噗。

一声短促闷响闪过。

赵二张着嘴,嗬嗬的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血沫从口腔中喷涌而出。

恐惧与失血让他没有半点躲开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张大手覆在他的脸上。

轻轻一推。

被重刀穿喉而过的赵二重重倒地。

血浆如喷泉,汩汩而涌。

赵二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那从自己脸上跨过的脚掌。

对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那人怎么……

会是秦隐!!

视线彻底归于黑暗。

赵二,刚刚复出,却在金阳城里,被一刀穿喉。

他到死都没明白秦隐怎的就活了……

轻掸尘袖,长刀归鞘。

一柄醉今朝,今日终饮血开锋。

秦隐即将踏入中庭的一瞬,突然顿步,侧首。

十丈之外,一名托着果脯红盘的侍女,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她视线里的那道身影回首间,森寒的铁面在月下泛着死意,一颗心脏如坠冰窖。

通体的寒凉终于将侍女刺醒,猛然尖叫。

“————有刺客!!”

声音高亢入云。

中庭繁乱的人声一滞,下一刻彻底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