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往（3）

太多太多的冷眼旁贷，数不胜数的无能为力，这个社会是善恶并存的，吕也相信善一定远大于恶的存在。可恶确是来去汹汹的，小善慢慢积累成大善需要时间去孕育，而恶无论大小，却只需一瞬间的抉择。

“我想写本小说。”

这不是吕行第一次听到哥哥说这话：“得了吧，你也就顶多改改《西游记》！”

“我是认真的。”

这也不是吕行第一次看到哥哥这个态度：“好好好，那你能不能中考结束后再吹牛皮！”

“我没开玩笑！”吕也有些着急了：“小说大纲我都想好了！”

“什么类型的啊？”吕行故意表露出一丝的好奇。

吕也自信满满的说了出口：“都市异能！”

“你就拉倒吧！”一旁的男生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美国的超级英雄看多了，变异还是整装备呢？”

“忍者！”

“哥，你不会是《火影忍者》看多了吧！”

吕也装模作样的长叹道：“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都还不懂，等着看吧。”

“我滴个亲娘啊！”吕行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别说梦话了，赶紧回去写作业吧，明天还要去补课呢！”

熟悉的路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学校门口大小车辆参差不齐，补习班的传单在人潮中尽情的飞舞着，一位面容慈爱的女士应该是看上了从身旁经过的吕行，她特地转身叫停了即将淹没在人潮中的男生。

“同学，给！”女人笑着，手里的那张传单也很自然的传递了过去。

吕行回敬了一个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女人手里的东西。

吕行转身，很快便消失在了涌动着的人群中。

女人比男生转身的更要快一步，她要赶紧寻找下一个目标，前头的女生看上去不错，赶紧去拉拉看。

吕行看着传单上的特惠，满两门减200，满三门减300，选的越多，减的越多。传单上说的这些还不如吕也的牛皮吹的响亮动听。

“给我瞅瞅！”吕也一手夺过弟弟手中的传单：“什么东西，花里胡哨的！”说着吕也便开始了他的折纸艺术，一架俊俏的纸飞机就这样响当当的诞生了。

“去吧，吕也1号！”机身猛地脱开了两指之间的夹缝，一股劲的向着鹿鸣河的水流方向冲去，它是一道抛物线，一冲而上，随后缓缓下落，轨迹平滑优美，若山背上久堆不化的积雪，柔美的不想让它停下。

“你可真会玩！”看着坠入河中的“吕也1号”，吕行再一次展现出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现实就是这样的，对于处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们来讲，上学、放学是他们睁眼闭眼都要经历的事，睡到自然醒的生活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但他们中就有人相信着，只要能早些结束这样的学习生活，那样的奢侈就会成真。

这段期间姜堰的学校都发生了不少新闻，吕也所在的二附中合并了三水中学，从此校园中又多出了一方新生力量，他们被安置于初三教学楼的二楼，那原本用来当作教师办公室的房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错，你没有听错，就是教师办公室，大到可以在里面打羽毛球。合并的过来的初三同仁一共三个班，可能是来到新环境后的激动不已，下课铃声打响后整栋楼总能听到二楼渲染的“鬼哭狼嚎”。

三楼的学生如履十八层地狱，脚下的声响无时无刻不来造访，他们忍受不及，有时便会去楼下评理，要是学生去了，则会被反咬一口，一脸斗志昂扬的走出教室，确实狗血淋头的走回来；若是老师去了，那肇事者们也就是三分钟的热度，屁股刚坐稳几步便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较量。

当然，并不是每一位合并生都是这副颓废模样，不可否认他们中还是有许多热爱学习的同学；反向观之，就算是在那些先入为主的班级，还是有一些躁动分子时刻存在。

这当然不是唯一的新闻，学生怀孕的事情吵的是沸沸扬扬，狂热程度堪比当初的“杨光事件”，这不是二附中发生的事，这是其它学校的丑闻，大大小小的惊讶就像传染病一样狂袭在大街小巷，一位初三的花季少女就这么被摧残了。各式各样的版本，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空袭般冲刷着人们的听觉，有人同情，有人指责，有人无视，有人伤痛。

母亲经常教育兄弟俩一句话：“先成人，再成才。”这是对孩子的基本寄托，也是对他们的基本要求，尽管现在的他们还是不曾涉世的未成年，但有些话该说或不该说，哪些事该做或不该做，还是要时刻警醒着。父母是孩子学习的榜样，从孩子的身上便能看出家长的影子，母亲不奢望吕也吕行有多么的优秀，只期盼着俩人能脚踏实地昂首挺胸的走下去。

一桌丰盛的晚餐，在这一间不起眼的车库当中，他们并不孤独，这一排的车库都是租给陪读家长们的，一间都没有落下，吕行家的位置是东面的第一间，初升太阳总是先光顾着他们家，在这个小环境中，他们享受着一个星期中最开胃的一餐。

母亲脑袋里装的食谱就像儿子学习的知识那样与日俱增，她也在尽其所能着，看到两个小鬼那满嘴的油渍，看到他们吃的津津有味，她的心里真的比吃了蜜糖还甜。

太专注桌上的食物，来不及观察母亲脸上的表情，他们的任务仅此是吃，其他的打点都交给母亲，母亲也有不满的时候，她会一边洗着碗一边埋怨道：“生儿子有什么用，都不会帮家里做点事！”

母亲说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春节期间，父母便进行了一场实践，这场实践的过程兄弟俩人当然没有目睹，不过春节过后，母亲的状态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奶奶还特地从乡下赶过来照料了母亲半个多月，四个人的车库，空间一下子小了好多，时值初春，被子依旧厚重感十足，两张合并起来的床挤挤的，那些日子母亲总是愁着眉，食欲不正，呕吐感时来拜访，好在有奶奶的精心呵护，那一次，母亲真的像一个孩子一样，那么温驯，那么乖。

“妈妈怎么了？”趁着跟奶奶出去买东西，吕也好奇的问道。

奶奶没有实话实说：“感冒了。”

这明明就是怀孕了嘛，干嘛骗人说是感冒，吕也的心里是不高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有表露。

后来的后来，二胎政策放开了，吕也跟吕行也成年了，母亲再也不用进行陪读的工作。再一次与朋友的视频通话中，她谈及了当初怀孕的事情，她竟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刚巧吕也跟吕行就在她的一旁。

吕行板着脸：“我就知道当时你有喜了！”

“把我弟弟妹妹还我！”吕也狠狠地看着母亲：“还骗我说是感冒！”

母亲哭笑不得，就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要是再来一对双胞胎，你爸妈还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