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萨达姆时代(1)
印象巴格达
巴格达是一座以神话故事和追求梦想而著称的阿拉伯城市,是“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发源地。长期以来,巴格达这座城市象征着阿拉伯人的美好梦想和追求。
每一个民族的梦,或者广义上的梦想,如神话、传说等,都有这个民族的特点,并同这个民族的性格以及生活方式有关,更与他们的未来有关。对于阿拉伯民族来说,他们有一个遥远而又伟大的复兴之梦,希望建立一个统一、稳定和安全的国家。
然而,现实无情,有些梦想可以成真,有些梦想却走向反面。与其说巴格达这座城市的近代、现代历史代表着阿拉伯人的梦想,不如说这种梦想更多地意味着残酷的现实:战争、强权、独裁、霸权、暴力、死亡、教派冲突、恐怖组织、外来入侵……
进入20世纪以来,阿拉伯国家在西方殖民者分而治之和各个击破的政策下,相继沦为西方国家的殖民地或半殖民地,中世纪曾令整个欧洲为之胆寒的阿拉伯帝国不复存在,昔日的荣耀也荡然无存。曾经强盛过的民族不会甘于沉沦,对于有着历史自豪感的阿拉伯人来说,西方近现代的殖民、冷战后美国对中东颐指气使的主导,都是他们深刻的伤痛。这对于阿拉伯民族的那些仁人志士来说,是一个惨痛而耻辱的经历,他们为此而开始寻找拯救阿拉伯民族的道路,希望能够实现阿拉伯民族的伟大复兴。
“阿拉伯统一、社会主义、共同使命”,曾是萨达姆时代伊拉克执政党——阿拉伯复兴社会党随处可见的标志性口号。毕竟,阿拉伯国家民族相同、语言相通,又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在这样的时空下,他们执着地保持着阿拉伯统一的梦想。
然而,五次中东战争、几次海湾战争以及无数次流血冲突,尤其是2003年爆发的伊拉克战争推翻了萨达姆政权,2011年开始的“阿拉伯之春”动荡乱局至今余波未平,与此同时出现的“基地”现象、“本·拉登”现象,以及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现象,这些阿拉伯民族复兴浪潮最终走向异常极端的现象,似乎与巴格达这座城市的现实如影随形。几代阿拉伯人为之奋斗的复兴之梦,离他们越来越遥远,他们的追求、他们的理想,几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1 初次踏上伊拉克土地
40年前的1978年,我首次访问伊拉克,踏上巴格达这块热土。始料未及的是,自那次访问以后,探索、了解和研究伊拉克,竟成了我终生的事业追求。访问结束后,我在《光明日报》发表了本人有关伊拉克的第一篇文章,今天借本书一隅,“立此存照”,以飨读者。
文明古都巴格达
1978年底,应伊拉克通讯社邀请,我随中国新闻代表团前往伊拉克进行友好访问,这是我中东四国之行的最后一站,当飞机在巴格达上空徐徐降落时,我仿佛觉得是乘着“一千零一夜”故事里所描写的那块能飞的毯子,来到了这古老、神秘,充满诗情画意和幻想的巴格达城。巴格达是伊拉克共和国的首都,人口340万。它位于人类文明摇篮之一的两河流域(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中部,横跨底格里斯河。
公元762年阿巴斯帝国的哈里发曼苏尔在底格里斯河右岸建立了最早的巴格达城,由于它便利的地理位置,在长达几个世纪里,它不仅曾是阿拉伯帝国的首都、伊斯兰教的名城,也是西亚、中东地区经济、贸易、文化、交通的中心。
公元1258年和1400年,巴格达城先后遭到蒙古人入侵,两次被毁。波斯人、土耳其人也先后占领过巴格达,使巴格达屡遭破坏。但是在热爱自己文化传统的伊拉克人民的关心爱护下,在新建的现代化建筑旁边,巴格达市内老区窄窄的街道、传统阿拉伯市场、金光闪闪的清真寺大尖顶处处可见,依然保留着伊斯兰和阿拉伯城市的独特风格。“天方夜谭”雕塑,时时使人想到在中世纪阿拉伯人对沟通中西文化所做的贡献。
在底格里斯河河畔艾比·努瓦斯大街上修建的雕塑座基上,石雕的山鲁亚尔国王正在聆听他的妃子山鲁佐德讲故事。妃子传神的表情、国王入迷的神态,惟妙惟肖。这一切都给巴格达增添了神话的色彩。
中学时代,我从历史课本上得知,公元前3世纪新巴比伦国王修建的“空中花园”、埃及的金字塔与我国的万里长城齐名。为了使人们更好地了解古代两河流域的高度文明,伊拉克政府在巴格达“朝拉公园”内,按照“空中花园”遗址的情景,修建了一个想象中的空中花园模型。我们参观中看到,在一个高高的平台上,亚热带的树草花木,被高大的喷泉塔喷出的水沐浴着。墙垣、台阶、狮子雕像等,一律古色古香,远远望去,一座小巧玲珑的花园,宛如飘浮在空中,令人对公元前的巴比伦文明赞叹不已。
在结束访问离开巴格达的前夕,我们应伊拉克朋友的邀请,来到底格里斯河河畔的“诗歌之家”饭店品尝巴格达著名的佳肴“曼斯佐夫”烤鱼。这种鱼产自底格里斯河,用木柴烤熟,拌上调料,别有一番风味。当我们告诉主人,这个烤鱼使我们想起了中国黄河鲤鱼时,主人热情地说,伊拉克有个民间谚语:“尝过底格里斯河鱼的人,应该第二次、第三次回到底格里斯河边来。”我们感谢主人的盛情,也邀请伊拉克朋友到中国来,尝尝黄河有名的大鲤鱼。
2 18年后重返制裁中的巴格达
1996年3月,我以新华社巴格达分社首席记者身份,回到了阔别18年之久的底格里斯河河畔,回到了受国际制裁中的伊拉克。“尝过底格里斯河鱼的人,应该第二次、第三次回到底格里斯河边来”,伊拉克这条民间谚语由于我的到来,得到了验证。不过, 1990年海湾战争期间,当时我作为新华社大马士革分社首席记者在叙利亚-伊拉克边境地区与大批来自伊拉克的难民已经有过零距离的接触。
忆往昔,初访巴格达时,伊拉克时任总统是艾哈迈德·哈桑·贝克尔,萨达姆·侯赛因是副总统。而今物是人非,与我记忆中18年前的巴格达迥然不同,满目疮痍的伊拉克已今非昔比,当时的伊拉克已经经历了联合国的七年制裁。
1990年8月2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一系列决议,对伊拉克实行包括石油禁运在内的全面制裁,并强制性要求伊拉克销毁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联合国冻结了伊拉克在海外的全部资产,世界各国停止了与伊拉克的经贸往来,伊拉克经济基本陷入瘫痪状态。由于设备零部件和原材料缺乏,伊拉克80%的工厂企业停产,大批人员失业,伊拉克的失业率高达60%。海湾战前,伊拉克平均日产原油350万桶,石油出口占伊拉克外汇收入的95%。战后,日产原油跌至30万桶。
制裁给伊拉克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为了维持老百姓最低的生活水准,伊拉克政府自海湾战争结束后一直实行定量配给制。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伊拉克人的健康状况不断恶化,加上缺医少药、卫生条件得不到改善及饮用水受到污染等原因,伊拉克境内许多地区疾病流行。据伊拉克官方公布的数字,伊拉克当时有173.2万人因缺医少药和营养不良而死亡。其中近半数为儿童,而5岁以下的儿童比例最高。仅2002年1~7月,伊拉克死亡的人数就达10.3万,其中4.63万为不足5周岁的儿童。与人民生活贫困化相伴随的是教育严重滑坡。制裁以来,伊拉克无资金投入教育,适龄儿童的入学率从1980年的67%下降至1994年的53%。海湾战争前,伊拉克一度扫除了文盲,战争的后果是,伊拉克新文盲以每年15%的速度递增。
此外,社会治安也每况愈下。城市与乡村偷盗抢劫之风盛行,武装盗匪活动猖獗。由于长期受国际制裁,伊拉克文物部门资金匮乏疏于管理,一些不法之徒乘机大肆偷盗和走私珍贵文物以获取不义之财。
为缓解经济制裁给伊拉克造成的苦难,联合国安理会于1995年4月通过了第986号决议,即“石油换食品”计划,允许伊拉克每半年出口价值20亿美元的石油,用于进口食品、药品等人道主义物资。1996年12月该计划实施后,伊拉克石油出口开始恢复。随着“石油换食品”计划不断延长,伊拉克经济状况稍有好转。但由于美英阻挠,该计划并未得到彻底执行,其中伊拉克大量进口合同遭到搁置,严重影响着人们的生活。直到2003年,萨达姆政权被推翻,联合国对伊拉克长达13年之久的制裁才告结束,制裁使伊拉克的经济损失超过1400亿美元。
在伊拉克遭受联合国最严厉制裁的时刻,我回到巴格达所看到的一切,总有一种挡不住的感觉:伊拉克政局以及局势的发展,将关系到整个中东地区的走势和未来地缘政治的格局。
何谓“聪明制裁”
2001年,美国对伊拉克政策中,在国际新闻媒体上出现了“聪明制裁”一个新词语。“制裁”这个词,是涉及伊拉克的新闻报道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何谓“聪明制裁”,难道制裁也有聪明和愚蠢之分?按照美国的解释:“聪明制裁”含义旨在加大制裁力度,重组反伊联盟,既狠狠打击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直至把他搞垮台,又要不累及无辜的伊拉克人民。
言外之意,美国承认此前的对伊拉克制裁是“愚蠢”的制裁。此前的制裁不仅没能搞垮萨达姆,反而殃及了伊拉克百姓,并在伊拉克造成了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遭到世界舆论的强烈谴责。
国际社会和世界舆论对长达10年之久的对伊制裁早已感到厌恶。面对国际社会的谴责,美英两国政府对伊拉克制裁所带来的严重后果,连他们自己都开始产生了怀疑,并称:需要评估对伊制裁的实施情况和效果。时任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在结束对沙特阿拉伯访问时发表的一份联合公报中表示:“为了减轻伊拉克人民所遭受的苦难,沙特阿拉伯和美国同意重新考虑对伊拉克实施制裁的政策。”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中东问题的专家加利·西克对这一政策的可行性表示怀疑。他认为,美国此举旨在把已经证明难以奏效的制裁政策重新进行包装,披上人道主义外衣,改头换面地让国际社会接受它。
这正是当年美国国务卿鲍威尔上任后,首次中东之行的重要议题之一,即就这项新政策听取盟国的意见和最大限度地寻求国际支持,特别是阿拉伯舆论的支持,以便对伊拉克实施更为严厉的制裁措施。伊拉克舆论一针见血地指出,“聪明制裁”其实质就是“真制裁,假人道”。
当时,伊拉克外长萨哈夫正在纽约与联合国秘书长安南举行全面对话,伊拉克方面声称,联合国必须先履行其承诺,全面解除对伊拉克制裁,伊拉克才能同意恢复对伊拉克的武器核查。联合国方面则强调,伊拉克必须允许联合国恢复对伊拉克武器核查,才谈得上解除制裁。看来双方难以达成一致,“聪明制裁”也好,“愚蠢制裁”也罢,只要一天不解除制裁,伊拉克就不会同联合国合作,不会允许武器核查人员返伊恢复核查,伊拉克问题就不可能得到解决。
美国总统布什及其幕僚上台不久,就对伊拉克首都巴格达进行大规模轰炸,也许这就是美国对伊拉克制裁新政策的具体化。
一次冒险的采访——闯入“禁飞区”
1998年初春,我经历了一次不同寻常的采访,其原因不仅是此次采访活动是我平生第一次有机会乘坐直升机,而且乘坐的是萨达姆时代的伊拉克空军一架没有机舱门、残破不堪的直升机。
伊拉克新闻中心在邀请常驻巴格达的10多名外国记者时称,此次飞行的目的是去伊拉克南部与沙特阿拉伯接壤的边境地区进行采访。然而,真正的企图是挑战由美国、英国和法国在伊拉克领空划定的“禁飞区”。很显然,萨达姆当局是要利用外国记者乘坐伊拉克军方提供的直升机,在“禁飞区”上空进行冲破禁飞制裁的一次冒险。这也是自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以来,伊拉克空军飞机载着外国记者首次冲破禁飞制裁的一次飞行行动。
众所周知,自1991年以来,伊拉克上空已经听不到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只有联合国“销毁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特别委员会”(特委会)的飞机经联合国制裁委员会的特别许可,偶尔能在伊拉克领空飞行。美国及其盟国一再警告:如果伊拉克的飞机,特别是军用飞机升空闯入“禁飞区”空域,美国就动用战斧式巡航导弹将其击落。
我在接到伊拉克新闻中心参加此次采访的邀请后,一时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驻巴格达外交使团的一些朋友善意劝告说,还是不去为好,理由是在“禁飞区”上空飞行太危险,伊拉克当局会不会拿外国记者当试探气球去冒险?谁也不能保证多国部队对飞机不采取行动。况且,伊拉克受制裁多年,伊拉克空军驾驶员已很久没有驾驶飞机,加上制裁,飞机缺少零配件和必要的维修,现在他们在业务生疏的情况下重操旧业,保险系数太差。说不定,没有被美国导弹击中,倒可能因飞行事故而送命。
权衡再三,出于记者的使命感,我决定还是冒险闯一次。做出决定后,我报告了当时中国驻伊拉克大使孙必干(伊拉克战争结束后出任我国中东特使)。搞调研出身的孙大使支持我参加这次采访活动,并鼓励我通过采访了解更多情况。但一再嘱咐我:安全第一,结束采访回到巴格达时,务必打电话给他报平安。
1 低空闯过“禁飞区”
1998年初春的某日清晨,10多名常驻巴格达的外国记者驱车来到巴格达以北35公里处的“塔基”空军基地集合。来到基地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架发动机已启动的军用直升机。一位空军军官做了简短欢迎致辞后就要求记者分成两组,分乘两架直升机,准备起飞。应邀参加这次冒险飞行的除了新华社记者外,还有法新社、路透社、美联社、埃及中东社、卡塔尔半岛电视台、英国WTN电视台和伊拉克电视台的记者。
此时,不知是担心飞行安全还是开玩笑,路透社的摄影记者法里赫突然说,最好把中国、美国、英国、法国的国旗标志绘在机身上,以表明机上乘客是这些国家的记者,他说这4国都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如此可以免遭美国导弹袭击。
记者登机后看到,机上有3名穿军装的伊拉克机组人员:驾驶员、飞机维修人员和持枪的安全员。直升机晃晃悠悠地在马达轰鸣声中腾空而起,至约300米高空时向南飞去,然后由南折西飞行。飞机发动机的噪声震耳欲聋,在机舱里对人讲话须大声吼叫。飞行了约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离伊拉克—约旦边境不远的安巴尔省的“路特拜”军用机场加油,稍作停留后继续飞行。此时,同行的记者才了解到,出于安全考虑,直升机到目前为止实际上一直是沿着北纬33度“禁飞区”界限北侧由东往西飞行,并未进入“禁飞区”范围。不过,再次升空约15分钟后,直升机突然改变方向并降低飞行高度,几乎是擦地飞行,如前方遇有小土丘,直升机才拔高而起,一起一伏,虽然刺激,却不好受,甚至让人产生一种要出事的感觉。直升机在整个飞行过程中舱门大开,此时我发现,飞机离地面最近时仅一两米。据机组人员说,飞机之所以要低空飞行,是为了躲避美国的雷达,好在穿越“禁飞区”的时间没有超过30分钟。
从巴格达的“塔基”机场起飞,包括中途加油和休息,将近4个小时的旅行,我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距伊拉克—沙特边境仅4公里的“阿尔阿尔”军用机场。下了飞机后,机组人员告诉我,如果不是为了绕过“禁飞区”领空,从巴格达直飞阿尔阿尔实际上仅需一个半小时。
当时,参加这次采访的外国记者有一种奇特而微妙的想法:由于中国在联合国享有的特殊身份和声誉,认为与中国记者一起乘坐飞机安全系数可能比较高,美国人不敢对飞机怎么样。连伊拉克新闻中心的官员也持类似看法。所以在采访结束后,新闻中心官员应许多记者同行的要求,建议我换乘另一架直升机,让飞机飞来时没有与我同机的记者也平均分享一下宝贵的安全系数,我只好从命,换乘另一架飞机。从中我能体会到的是,所有来采访的记者都意识到此次采访的危险性有多大,希望归途平安,不要出事。记者一行终于在当天深夜平安回到巴格达,当我跨进分社驻地大门时,就接到了孙必干大使的电话,他告诉我,他一整天都在跟踪有关这次采访的消息,并一直在为我担心。他为我平安回来感到欣慰,让我好好休息。我为孙大使对新华社记者的关怀深表感激。
“禁飞区”的由来
1990年8月2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对伊拉克实行包括禁飞在内的制裁决议。根据决议,当时除巴格达与约旦首都安曼之间的航班仍予以保留外,所有外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不得飞往伊拉克。次年1月,巴格达与安曼之间的航班也被取消了。
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后,美国、英国和法国为监督和限制伊拉克军队的行动,单方面在伊拉克境内北纬36度以北和32度以南的领空设立了两个“禁飞区”,即禁止伊拉克的军队和飞机进入该领空。1996年9月3日,美国又以伊拉克在其北部由西方单方面划定的安全区内采取军事行动为由,宣布扩大南部“禁飞区”,即把原先规定的伊南部“禁飞区”,从北纬32度延伸到33度,一直推进到巴格达市郊。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盟国则强制性地把自己飞机的飞行范围在伊拉克领空向北推移了120公里。美国声称,扩大“禁飞区”就是要大大缩小伊拉克军事活动范围,使其难以进行陆地和空中的联合训练,并且使这个“禁飞区”范围内的两个伊拉克空军基地失去作用,而盟国军队将有更多活动余地来对付伊拉克在南部地区的任何“冒险行动”。但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在1996年9月就宣布,伊拉克不再承认其领土内的两个“禁飞区”,并命令伊拉克防空部队如遇到美国及其盟国的飞机就给予打击。
2 解除禁飞制裁的呼声
1997年9月29日,伊朗军用飞机越境轰炸伊拉克境内的伊朗反政府武装人民圣战者游击队基地,伊拉克空军的飞机随即出现在这一地区周围上空。伊拉克官方报纸《革命报》当时发表文章强调,一旦伊朗飞机再次侵犯其领空,伊拉克将不顾西方禁飞制裁,动用战斗机以及其他手段进行自卫。伊拉克强调,任何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对外来侵略进行自卫都不违反国际法,也不违反安理会的任何决议。对此,美国国防部扬言,如果伊拉克的飞机进入“禁飞区”,美国可能动用巡航导弹再次袭击伊拉克。美国海军尼米兹号航空母舰随即被派往海湾水域。
多年来,有不少国家对西方大国在伊拉克设立两个“禁飞区”越来越不满,甚至参与禁飞的法国政府也于1996年12月28日发表声明宣布,法国决定不再参加在伊拉克北部“禁飞区”上空进行的侦察巡逻行动。伊拉克当即发表声明表示欢迎。伊方表示,法国宣布退出在伊拉克北部“禁飞区”的军事行动表明,禁飞行动是美国单方面的决定,是违反国际法的,同联合国有关决议毫无关系。
包括德国、俄罗斯、法国在内的五家欧洲航空公司和约旦等阿拉伯航空公司曾多次向联合国制裁委员会提出申请,要求解除对伊禁飞制裁,允许它们的飞机在“石油换食品”计划框架下向伊拉克运送食品和药品。自1998年初美伊武器核查危机爆发以来,经联合国制裁委员会的同意,先后已有俄罗斯、埃及、冰岛、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摩洛哥、卡塔尔等国家的人道主义援助机构先后派飞机飞往伊拉克,时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以及法国、土耳其等为调解核查危机的特使也都是乘坐专机抵达巴格达的,这使巴格达沉寂了多年的萨达姆国际机场渐渐繁忙起来。
想当初,为采访由武器核查危机而引发的“沙漠惊雷”军事行动,数百名各国记者,其中包括从北京赶来的新华社记者组纷纷赶赴巴格达。但由于禁飞制裁,他们不得不从约旦首都安曼由陆路跋涉近千公里路程抵达巴格达。他们由衷地发出尽快解除对伊拉克禁飞制裁的呼声,以让访问巴格达的人直接乘飞机旅行,而免受陆路乘国际长途车达1000公里的颠簸劳顿之苦。
2005年,我离开巴格达时,终于坐上了飞机,这是我自1978年初访巴格达以来,第二次乘坐飞机往返巴格达。在这20多年间,我无数次进出伊拉克,都是乘长途出租车往返巴格达和安曼之间,想起途中的辛劳,不禁感慨万千。
3 骑骆驼也要去巴格达
由于禁飞制裁,伊拉克政权几乎断绝了与国际社会的往来。当时的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为反对美英对伊拉克实施的禁飞制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发誓:“即使没有飞机,骑骆驼也要去巴格达。”他的话在当时被国际传媒广泛传播。
2001年8月10日中午,查韦斯乘坐汽车由陆路从伊朗边境进入伊拉克,对伊拉克进行为期两天的正式访问。这是自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以来,首位外国元首访问伊拉克。伊拉克副总统拉马丹等高级官员在两伊边界迎接查韦斯总统一行。
访伊期间,查韦斯就稳定世界石油市场价格和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成员国首脑会议以及协调和平衡石油生产国与消费国之间的利益等议题与时任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举行会谈。
查韦斯自6日起对包括伊拉克在内的10个欧佩克成员国进行访问。在访问中,他邀请这些国家的元首和政府首脑参加定于当年9月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举行的欧佩克首脑会议。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对查韦斯此次巴格达之行进行公开批评,认为查韦斯不应该访问伊拉克。但查韦斯坚持要访问伊拉克,他还强调,这是一个主权国家元首的主权行动,不需要其他国家批准。
伊拉克官方报纸《革命报》发表社论,赞扬查韦斯总统不顾美国的批评坚持访问伊拉克的立场,并称查韦斯此次巴格达之行是对美国继续奉行扼制伊拉克政策的一次勇敢挑战,也是欧佩克敢于面对压力、维护其独立自主政策的一个范例。
中餐厅巧遇萨达姆长子乌代
海湾战争结束以来,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在巴格达的外国人几乎没有可能见到他,甚至连各国驻伊拉克的大使直至离任时,都没有机会见到萨达姆的真面,新上任的大使提交国书,通常是由副总统拉马丹代劳。
别说是萨达姆,就是见其家庭成员同样也很难。本人却有幸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与总统的大公子乌代·萨达姆·侯赛因在巴格达一个中餐馆里邂逅。这次巧遇惊心动魄,至今心有余悸,这也是本人作为新华社记者常驻巴格达期间唯一的一次。
1997年3月17日深夜,我在巴格达市中心位于底格里斯河河畔的一家中餐馆用餐。餐厅里播放着优雅的中国古典乐曲,餐厅窗外的景色在朦胧的夜色衬托下显得格外幽静。23时15分,餐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一群手持自动武器的人闯进餐厅,接着,另一群壮汉簇拥着一个坐在手推轮椅车上的人从远处缓缓向餐厅走来。等看清坐在轮椅车上的那位不速之客后,餐厅内的女顾客们顿时花容失色,坐立不安起来。此人正是萨达姆的长子乌代,3个月前,他刚刚侥幸逃脱了一次针对其的暗杀行动。原来,他是慕名前来这家开业仅10天的中餐馆为他的朋友过生日的。
这家中餐馆是由一批来巴格达闯江湖的北京厨师与当地5星级的“曼苏尔·密利亚”饭店合伙经营的中式餐厅。自开业以来,餐厅以其独特的中国佳肴和上乘的服务而名扬巴格达,不仅吸引了众多的食客,居然还招来了伊拉克第一家庭的成员来此“微服私访”。由于伊拉克受国际制裁,普通伊拉克人是不会光顾这家价格昂贵的中国餐厅的,驻巴格达的各国外交人员、联合国机构人员,以及其他外国人和伊拉克有身份的上层人士才是这家餐厅的座上客。
餐厅中方经理冯枭先生得知乌代一行来用餐,“喜出望外”,他临时聘请正在这里用餐的我帮忙接待这批不速之客,并要我为他们充当阿拉伯语翻译。当乌代的轮椅在保镖的悉心保护下被推进餐厅后,几名持枪的贴身保镖马上把守住餐厅进出的大门开始巡视餐厅,只准出,不许进。他们为乌代选好了餐厅居中的桌椅,他的10个朋友陪他就座,包括医生在内的其余随从则在一旁站立,伺候和警卫。
餐厅内的其他客人见到这个架势已无心用餐,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纷纷离席而去。其中一对年轻情侣扔下了刚上桌的菜肴,顾不上品尝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出于好奇,我暗暗注意到乌代为他的朋友过生日自备了生日蛋糕和威士忌酒。在冯老板的推荐下,乌代的随从精心点了10样中国菜。
开始上菜后,乌代仍坐在他的轮椅上,受伤的左腿用石膏固定在轮椅的架子上,上面盖着镶有金黄色国徽的白布巾,这表明白布巾是总统府的专用品。其右腿、双手以及上身动作自如,似乎没有受伤。看得出他的胃口不错,吃得很多,对中国菜也很懂行,在吃软炸鱿鱼和大虾时点名要糖醋和椒盐调料。
我虽然是义务为他们当翻译,事实上干的是“店小二”的角色,在场的中国人只有我一人能听懂阿拉伯语,里外跑腿的活非我莫属。乌代酒量大得惊人,一个人就喝了一瓶威士忌酒,但他不抽烟。他同他的随从干杯,唱“祝你生日快乐”的歌。乌代还应冯老板的请求在留言簿上挥笔留下了墨宝:“伊拉克文明和中国文明是人类文明的基石,也是人类未来的希望所在。困难的日子即将过去,解除制裁的日子也不会遥远,人民会获得幸福……”
乌代一行直到半夜1点30分左右才离去。临行前,他对中国料理啧啧称奇,向我这个翻译兼“店小二”道谢,并向冯老板表示“以后还会再来”。我随冯老板一起送客时才发现,饭店的四周也设下了多道明岗暗哨,真可谓兴师动众。其实,厨房内也安置了4名持枪保镖。当时到巴格达才一个月的北京厨师小陈和小张是第一次出国,哪里见过这阵势。在枪口下操刀和掌勺的他们真真吓出了一身冷汗。每道菜上桌前,都要由保镖先尝,同时取样带回化验。事后了解到,化验结果没有问题,那时谁也不敢想象如有问题会有什么后果。其实我这个新华社记者与这家饭店有何相干,但一旦有事我是脱不了干系的,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
餐厅老板冯枭事后告诉我,乌代一行当晚用餐,他只象征性地收了他10万第纳尔(当时约合100美元),实际上费用远不止这些,但没敢多要。此后,乌代又多次派人来餐厅外购熟食,但每次都是赊账。冯老板说,实际上他从乌代那里还是赚了钱,因为总统府派人来算总账的时候出手很大方,总是多付钱还外加小费。
自乌代来用餐后,这家中餐厅在巴格达名声大振。后来总统家属其他成员、副总理阿齐兹、副总统拉马丹和一些部长以及来巴格达访问的日本籍联合国副秘书长明治康等也都光临这家中餐馆,为冯老板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效益。但冯老板却时时担心,保证每一道菜的卫生和安全问题非同小可,一旦出错,他担当不起。
乌代其人其事
乌代·萨达姆·侯赛因是萨达姆的长子,1964年8月1日出生于巴格达,曾就读于巴格达大学土木工程系,获得工程硕士学位。1986年毕业后,转读军事科学院,1990年获得博士学位。乌代因深受其父亲萨达姆的宠爱而先后主管过内务、贸易、新闻、体育、青年学生组织等各项工作,也一度掌管过伊拉克装备精良的准军事组织“萨达姆敢死队”,随着羽翼渐丰,乌代被其父授予中将军衔,享有与父亲同样的生杀大权,并一度被内定为萨达姆的接班人。乌代待人凶残,性情暴戾,行事张扬,肆无忌惮,对看着不顺眼的人历来毫不手软,非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即使是萨达姆的亲信,乌代也毫不留情。
1995年5月10日,乌代曾因在庆祝伊拉克反英起义75周年时,萨达姆的一个亲随兼尝食师麦加谢里夫·侯赛因先于他开枪而将其打死。对于自己的手下,乌代也经常大打出手,伊拉克国家足球队的不少球员都曾因输球惹怒乌代大公子而惨遭毒打。1996年2月,乌代曾直接参与暗杀背叛萨达姆家族的两个亲妹夫卡迈勒·侯赛因兄弟。
乌代为了赢得自己的政治地位,经常依托他所掌握的《巴比伦报》和《伊拉克青年电视报》发表各种政见,由于乌代在伊拉克政坛所处的特殊地位,对政治敏感的人便从他的言论中推测伊拉克的局势,但乌代不少幼稚的政治见解却常常在伊拉克的政界引发争论,甚至导致轩然大波。
乌代时而呼吁伊拉克实行政治开放政策,与近邻的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修复关系,时而又在国民议会就十分敏感的伊拉克与科威特关系大放厥词,要求把科威特并入伊拉克的版图。由于乌代的一些不负责的言论影响极坏,甚至影响到萨达姆王朝的“长治久安”。1996年6月,萨达姆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勒令《巴比伦报》和《伊拉克青年电视报》暂时停刊。在伊拉克被国际制裁、民不聊生的情况下,乌代却能利用他手中的特权,大肆走私伊拉克石油,疯狂地攫取国家财产,开豪华跑车、住王宫式别墅、抽古巴雪茄、玩女人等都成了乌代生活奢靡的标志。1996年10月,乌代的所作所为使萨达姆十分头痛,萨达姆将乌代禁闭起来。后来在约旦前国王侯赛因的劝说下,乌代才恢复了自由。
1996年12月18日,乌代在巴格达市中心的曼苏尔大街开车兜风时,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袭击,身负重伤,性命虽然保下来,但落下终生残疾,以后在与弟弟库赛争宠、争权中渐落下风,乌代被父亲排斥到权力核心之外。1999年,乌代东山再起,以99%的支持率当选为伊拉克国民议会议员。在伊拉克美军公布的对萨达姆前政权高官的通缉令中,乌代排名第三,代号红桃A,仅次于萨达姆和库赛。
萨达姆家族争权内幕
入侵科威特的海湾战争结束后,萨达姆政权越来越依靠其提克里特家族和有血缘关系的亲信圈作为其统治基础。但他的两个女婿卡迈勒兄弟在1996年初被杀害后,家族矛盾突出,统治集团的核心圈子日渐缩小。
萨达姆有两个女婿:前军工部部长卡迈勒·侯赛因·哈桑中将,军工部部长一职在当时是伊拉克政府官员争破头的肥缺美差,卡迈勒被认为是萨达姆“心腹中的心腹”;二女婿是卡迈勒的弟弟——前总统卫队司令萨达姆·卡迈勒·哈桑上校。
卡迈勒·侯赛因,1958年生于伊拉克中部的一个小镇,与萨达姆是同乡。在两伊战争中,20岁的卡迈勒有幸成为萨达姆卫队的一名少尉军官。一次,萨达姆在视察前线部队时突遇伊朗飞机空袭。卡迈勒临危不惧,成功地掩护萨达姆转移到隐藏处,由此得到萨达姆的赏识。萨达姆决定把大女儿拉格黛嫁给他。拉格黛是萨达姆与他的原配夫人——青梅竹马的表妹萨吉黛·海拉拉——的大女儿。他们有5个子女,分别是长子乌代、次子库赛和大女儿拉格黛、二女儿拉娜、三女儿哈拉。
此后,卡迈勒平步青云,先后出任国防部部长、工矿部部长和军工部部长。1995年6月,卡迈勒出任伊拉克工业部部长,负责军事委员会工作。这一职务使他掌握了伊拉克军备最高机密,其中包括伊拉克研制先进生化武器、远程导弹和核武器等绝密计划。
由于卡迈勒兄弟在1995年携家眷出逃邻国约旦,并向西方社会大揭萨达姆军工厂和武器研制的内幕,一年后,伊拉克政府施计谋将他们诱回国内,宣称只要肯回来,总统将赦免他兄弟俩的一切罪过。自恃是萨达姆女婿的卡迈勒兄弟果然信以为真,于1996年2月20日突然携家眷回到伊拉克,然而,在22日萨达姆大女儿拉格黛和二女儿拉娜被迫宣布与卡迈勒兄弟俩离婚。伊拉克内政部24日凌晨发表声明称,23日晚,萨达姆家族与卡迈勒家族发生交火,卡迈勒兄弟二人当场被打死。他们的父亲和另一个兄弟哈基姆·卡迈勒也被打死,另外还死了三个平民。
26日外电报道,在这次交火中,卡迈勒兄弟俩和其家族40多人被萨达姆家族人员处决,卡迈勒家族惨遭灭门。这是一起萨达姆政权级别最高的惩罚背叛者事件,震惊了世界,也让萨达姆本人蒙羞。
1 卡迈勒兄弟冤魂不散
卡迈勒兄弟被杀害后,他们的两位遗孀——萨达姆的女儿拉格黛和拉娜——在其母亲萨吉黛的支持下,始终不肯宽宥凶手,拒绝居住在巴格达,而隐居在远离首都的家乡——萨拉丁省提克里特市郊的欧佳村。她们坚持要惩罚凶手,其中包括乌代和库赛兄弟俩,以及萨达姆的堂弟——曾任国防部部长的阿里·哈桑·马吉德。
萨达姆为此伤透了脑筋。卡迈勒16岁的儿子对家族的敌视度也越来越使萨达姆感到不安。这个已懂事的、与萨达姆家族有杀父之仇的孩子始终拒绝见他的两个舅舅乌代和库赛,甚至拒绝接受外公萨达姆赠送给他的一辆豪华汽车。卡迈勒的遗孀萨达姆的女儿拉格黛为泄杀夫之恨,曾考虑改嫁给乌代的仇敌——在暗杀乌代事件中受到怀疑的萨达姆堂弟瓦特班的儿子。
这种情况下,萨达姆只好明确警告闹分裂的人,他不会同意惩罚乌代和库赛,因为这将给他的家族和政权带来威胁。萨达姆强调说,必须制止家族内部的分裂,谁搞分裂,谁就要受到惩罚。为了缓和矛盾,他还颁布了一项《冤屈烈士法》,指那些被错杀的人,可按此法令追认为烈士并享受相应待遇,这项法令适用于卡迈勒兄弟。
据伊拉克反对派提供的一份材料透露,为使乌代等得到宽恕,缓和家族矛盾,萨达姆决定向卡迈勒兄弟的遗孀及其子女提供2亿美元的抚恤金,其中1亿美元由萨达姆本人和他的两个儿子乌代、库赛承担,其余由杀害卡迈勒的唆使者马吉德的家庭成员以及杀害卡迈勒行动的所有参与者负担。
2 神秘的八字胡
随着英美倒萨风声日紧,西方情报机构加紧了对伊拉克国内军事和政治情报的收集。西方情报专家通过研究伊拉克官方报纸,在萨达姆与其他政府官员的众多合影中,发现萨达姆身边多了一个留着八字胡、常戴贝雷帽的瘦高男子。这位伊拉克政坛冒出的新星,正是时任伊拉克副总理的阿布达·霍维希。鲜为人知的是,尽管他年龄比萨达姆小,但他却是萨达姆名正言顺的老丈人,他的27岁的漂亮女儿嫁给了65岁的萨达姆,正是这场政治联姻成了霍维希平步青云、踏上伊拉克政治舞台的阶梯。
在伊拉克,政府官员的职权高低取决于他们跟萨达姆的亲近程度。因此,研究伊拉克官方媒体刊登的萨达姆与政府官员的照片,成了西方专家了解伊拉克政府内部高官升迁动向的重要窗口。他们就是从照片上发现了这个频繁出现在萨达姆身边的八字胡瘦高男子的。
“在伊拉克媒体上,正式发布的有关伊拉克领导圈子的报道少之又少,”总部位于华盛顿的国防事务智囊团“全球安全组织网站”负责人约翰·派克曾对记者说,“他们经常会刊登一些伊拉克领导人的照片——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站在萨达姆身边的,所以这些经过精心安排的照片往往能够向我们说出更多的东西。”
霍维希出身于伊拉克中部一个大户家族。该家族中有不少成员都在萨达姆政府中占有一席之地。据伊拉克持不同政见者披露,该家族控制着伊拉克多种肥得流油的黑市贸易。据可靠消息称,霍维希之所以在短时间内一步登天,挤进萨达姆的亲信圈子,主要原因就是萨达姆娶了他的女儿瓦法。瓦法年轻貌美,毕业于巴格达大学,这场老夫少妻的政治联姻给身为父亲的霍维希带来了天大的政治红运。在她女儿嫁给萨达姆后不久,霍维希就被任命为伊拉克副总理。
3 萨达姆两个儿子的权力较量
处在10年国际制裁,并在美国一心要推翻萨达姆政权的背景下,平息家族怨恨和缓和乌代与库赛兄弟之间的继承权之争,对稳定萨达姆政权至关重要。萨达姆的如意算盘是通过乌代当选议会议员,来达到两个兄弟之间的平衡,进一步完成萨达姆家族对伊拉克两个部门的控制:库赛掌握安全机构和军队,乌代掌握政治权势集团和舆论媒体。萨达姆在2001年1月授予库赛一枚伊拉克“英雄勋章”,一个月后也同样授予乌代一枚“英雄勋章”。
于是,在伊拉克就上演了司空见惯的一幕:2001年3月底举行的第五届伊拉克国民议会选举中,萨达姆的长子乌代以99.9%的选票当选为议会议员。这是萨达姆家族成员首次通过议会选举的所谓“民主”方式,“合法地”跻身于伊拉克政治舞台。乌代的当选将对伊拉克的政治生活和萨达姆政权内部权力结构的变化产生的影响,引起舆论的关注。
在一个唯命是从的议会中,总统的长子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得票率当选议员,是在人们意料之中的,并认为,乌代当选议员的原因是:①萨达姆为平息他的两个儿子乌代与库赛在权力继承问题上的兄弟之争,在一度失宠的乌代和被宠信有加的库赛之间为保持平衡而采取的一项安抚措施,旨在缓和萨达姆家族的内部冲突和维护家族的团结,加强对伊拉克政权的控制。②不甘寂寞的乌代另辟蹊径,谋划以议会为舞台,重整旗鼓,在权力继承问题上与其弟弟一争高低。乌代此次竞选议员成功,表明他将打着民主的旗号,利用议会这个渠道,使其作用合法化,在权力继承问题上继续与库赛进行较量。
有更多的伊拉克人士指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乌代在伊拉克政坛崭露头角,有可能在他父亲的权力结构中起适得其反的破坏作用。对乌代的安抚可能在一定时期内有效,但他的过去表明,他终将利用拔高后的形象制造更多麻烦,这正是想推翻萨达姆政权的西方国家所欢迎的消息。何况萨达姆家族内部的积怨太深,萨达姆为弥合家族矛盾的努力从长远看,能否奏效尚难预料,但乌代当选议员对萨达姆政权并非吉祥之兆。
库赛其人其事
库赛·萨达姆·侯赛因是萨达姆的次子,1966年10月10日出生于巴格达,曾就读于巴格达大学政治学院,获得法学硕士学位。库赛与乌代虽为一母所生,但两人的性格迥然不同。库赛性格内向,沉稳老练,不事张扬,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深得萨达姆的赏识,在乌代遭枪击致残的数年内,库赛逐渐接替了乌代的权力,成为伊拉克国家安全机构的负责人。除了主管保障萨达姆及其家族政治高级官员安全的特别安全组织,库赛还掌管着伊拉克最精锐的“共和国卫队”和负责镇压国内叛变行为的“萨达姆敢死队”,此外库赛还受命负责政府经济委员会工作,监督所有石油、贸易和金融交易。1999年8月10日,萨达姆发布总统令授权库赛在“紧急情况下”代替他行使总统的权力。2000年4月15日,萨达姆在家庭聚会上宣布库赛为其接班人。2001年5月,库赛首次入选伊拉克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地区领导机构,并出任该机构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同年8月,库赛还被任命为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地区军队司令部的副司令,实际上也就是伊拉克武装部队的副总司令。在伊拉克美军公布的对萨达姆前政权高官的通缉令中,库赛排名第二,代号梅花A,仅次于萨达姆。
库赛与乌代相比,更受萨达姆宠信,也更残忍狡诈,只不过比哥哥会掩饰而已。库赛仕途的上升始于20世纪80年代末,当时尚且年轻的他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监狱清洗”运动,将成千上万名萨达姆的政敌杀个精光。
伊拉克政府前官员回忆说,库赛喜欢把犯人放在绞肉机里,看着他们被绞成肉泥,有些犯人的头被先放入,很快就死了,而另一些犯人则是脚先被放进去,受尽折磨后才咽气。此外,库赛还喜欢锯掉犯人的手脚。当手下执行他的残忍命令时,库赛总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20世纪90年代初,库赛还曾奉命镇压过什叶派教徒的一次叛乱。他命令将数千名涉嫌叛乱的什叶派教徒及其家人赶到一个大仓库中,让手下把所有人身上的衣服剥光。紧接着,他对这些人一一进行审问,如果有人不合作,就将其当场枪毙。
库赛有严重的洁癖。他讨厌与人做身体上的接触,不允许会见他的官员依照阿拉伯世界传统,亲吻他的额头或是腋下。如果在公共场合迫不得已,接触过别人后,他会赶快跑到洗手间狂洗一顿。更过分的是,如果自己的孩子不小心碰到了他,他也会叫仆人过来清洗一番。库赛与乌代一样,也喜欢美女,喜欢过日日笙歌的奢靡生活。但与长兄不同的是,库赛只会冷冷地坐在一旁,看着美女表演,表演结束后,他从不会碰她们,而是叫手下人赶快把她们送走,因为他怕染上不洁之病。
伊拉克国家电视台几乎天天都会播放萨达姆召开会议的画面。这时的库赛总是身穿一套裁剪合体的西装,坐在萨达姆旁边,不停地记着笔记,很少发言。众人都知道,如果美军没有向伊拉克开战,库赛将毫无疑问是萨达姆的继承人。
萨达姆看好的是库赛的稳重。伊拉克政界曾有传言称,世界上知道萨达姆每日行踪的只有萨达姆的私人秘书艾哈迈德和库赛。同样,库赛也是第一个知道萨达姆任何新决定的人。正是因为行动诡秘且不喜张扬,伊拉克人将库赛称作“蛇”,而他的哥哥乌代则被称为“狼”。
库赛的偶像不是别人,就是父亲萨达姆。他喜欢留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小胡子,穿着和父亲几乎相同的西装,抽着父亲最爱的雪茄王,恨不得自己和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和父亲在一起,库赛的洁癖瞬时消失,他喜欢在众人面前向萨达姆行礼,喜欢亲吻萨达姆的手。
库赛只结过一次婚,妻子是伊拉克某高级军官的女儿,两人育有二女一子。后来,库赛和妻子离婚,及至战争爆发,也许他还没来得及再娶。
4 三番四次逃避美军的追杀
担任乌代私人保镖6年的萨拉赫丁·萨巴格向警方吐露,巴格达被美军占领后,萨达姆及其两个儿子曾经被困在巴格达至少一个星期。当美军的第一枚炸弹在巴格达南部郊区的一所房子(根据情报美国国防部认为那是萨达姆和他儿子们开会的地方)爆炸时,萨达姆一家待在中部城市巴古拜萨达姆最亲密的朋友卡米勒·沙比卜的别墅山庄里。
接下来美军进行“斩首行动”,曾经离萨达姆非常近,约200米,但萨达姆幸运地躲过了袭击。此后,萨达姆开始怀疑自己的阵营中间有间谍。为了自身的安全,萨达姆开始对自己的手下展开调查。4月初,萨达姆假装要求被怀疑的陆军上尉法赫米·赛义德为他和儿子在巴格达一家餐馆的后面准备一间“安全的房子”来召开复兴党高层会议。
不过,萨达姆、乌代及库赛到了10分钟就迅速从后门离开。就在他们离开10分钟以后,美军向这个餐馆一带投掷了20枚炸弹,美国国防部宣布此次行动可能已经炸死了萨达姆父子三人。萨达姆下令立刻处死了赛义德上尉,因为他认定赛义德上尉出卖了他。
萨达姆和两个儿子常常使用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小汽车,转移藏匿处,有时甚至在美国大兵的眼皮底下溜走,侥幸逃脱美国军方三番五次的追杀。2003年4月9日,美军占领巴格达以后,萨达姆和他的两个儿子一直分开居住。乌代的住所就是在8日晚7时给萨达姆录制电视讲话的地方。
4月11日,萨达姆和他的两个儿子出现在巴格达市中心卡尔巴拉清真寺里,并进行了公开的祈祷。仅仅在2英里以外就有美国军队在巡逻。当时卡尔巴拉清真寺里有很多人,有一位叫马哈茂迪·赛勒曼的老人走近萨达姆,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当时,萨达姆用右手拍着自己的头表示,由于军官们的叛变,他现在已无能为力,只能靠真主保佑。不过萨达姆认为在不久以后,我们伊拉克人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将敌人赶出我们的领土,把失去的权力全部夺回来。从此以后,萨达姆就再也没有在公共场所出现过。
5 乌代、库赛死于非命
2003年7月22日上午7时,美国驻伊拉克司令官桑切斯中将接到线人的报告,称萨达姆的两个儿子乌代和库赛正藏匿在摩苏尔北部法拉赫小区的一座别墅之中。获悉此重要情报后,桑切斯中将立即命令101空中突击师展开行动,美军首先派出30人的小分队在22日上午9时左右来到这座别墅,要求搜查别墅,遭到别墅人员拒绝。
1小时后,近200名全副武装的美军士兵在25辆汽车的掩护下,迅速包围了这座别墅。美军士兵向别墅逼近时,遭到别墅内人员的抵抗,有人从别墅二楼用轻型武器向美军开枪射击。美军随即用机关枪和火箭炮等重型武器进行还击。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在交火中,美军的武装直升机也前来助阵,向别墅楼内发射了25枚导弹,使得这幢别墅和周围的一处建筑物几乎被完全摧毁。
虽然实力相差悬殊,但美军还是在经过6个多小时的交火后才占领这座别墅,有4名美军士兵在这次行动中受了重伤。
战斗结束后,伊拉克警方在协助美军清理战场时,在别墅中发现了4具尸体,其中两具被认定为乌代和库赛,另两具尸体被认为是保镖特拉·加里南和库赛的14岁儿子穆斯塔法·侯赛因。但是,美军没有允许对尸体进行拍照,为了进一步证实死者的身份,美方还将对死者进行基因检测。
7月24日,美国驻伊拉克司令官桑切斯中将在巴格达举行新闻发布会说:根据牙科记录和X光片显示,以及4名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前成员的指认,萨达姆的两个儿子乌代和库赛的确已被美军打死,美英联军将在合适的时机,向伊拉克人民出示可信的证据。但伊拉克法医专家纳迪姆·卡扎尔说,目前美军使用的只是视觉上的证据,最终的结论还要通过DNA鉴定。
7月28日,美军DNA实验室鉴定主管维克多·韦登宣布他们对乌代和库赛的基因提取了细胞核,取线粒体DNA。桑切斯中将说:我们可以肯定,乌代和库赛22日被击毙,从尸体的状况上可以认出他们来。当日,美国国防部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亲自向布什总统汇报了关于美军突袭伊拉克北部城市摩苏尔的一幢别墅的情况。
布什总统就美军突袭摩苏尔和击毙萨达姆的儿子表示祝贺。称这是“积极的消息”,会让伊拉克人进一步确认萨达姆政权已不复存在。白宫一份声明谴责乌代和库赛多年来对伊拉克人民犯下的罪行,称这将一去不复返了。时任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在讲话中说:“伊拉克人民现在安全了,我们将继续追捕伊拉克罪孽政权的其他成员。”
乌代和库赛被美军打死的第二天,巴格达人纷纷鸣枪以示庆祝,但冷静下来之后,巴格达人又提出了一个问题,美军怎么敢肯定被打死的是萨达姆的儿子乌代和库赛呢?在巴格达市中心拉马迪区开茶楼的老板阿卜杜拉·哈桑表示,我们要见到尸体,否则,巴格达人不会相信美国佬的鬼话。我们认为乌代和库赛都没有死,前一段时间谣言多多,比方说:化学“阿里”被打死了。凭什么叫我们就这样相信呢?
临时负责街头维持治安的巴格达警区前警官拉西德·阿里·盖拉尼说:“乌代和库赛被美军打死的消息,不仅伊拉克人不相信,连在巴格达街头巡逻的美国士兵也有怀疑,美国人不是第一次发布此类消息,不知哪次是真的。”
萨达姆政权赖以生存的秘密武器——国家安全系统
伊拉克战争是21世纪初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一次战争,它作为美国布什政府“先发制人”战略的首次实施,引起国际安全环境的变化和军事安全因素的地位上升,影响了整个中东安全格局乃至世界的反恐战争,成为各国思考国家安全的关注点。
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侯赛因自1979年上台至2003年垮台,统治伊拉克24年。除伊拉克的正规军之外,赖以生存的秘密武器就是萨达姆父子亲自领衔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伊拉克最重要的专政手段当属伊拉克的国家安全系统。由于其秘密性质,这些秘密警察、特务和准军事组织几乎不为外人所知。更鲜为人知的是,所有这些警、宪、特秘密机构均由伊拉克“国家安全委员会”来协调运作。
伊拉克的情报机构庞大、部门重叠,名义上由内政部管辖,实际上受萨达姆总统及其亲属直接控制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管辖。下设的情报安全机构主要有:负责国家安全事务的秘密警察部门——国家安全部,专门负责对境内外国人和本国对政府不忠的人员或组织的侦缉。负责收集国外情报工作的机构——情报总部,原是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本身的特工机构,其负责人历来都是萨达姆的亲信,1974~1983年的负责人是萨达姆同母异父的兄弟易卜拉欣,后来由巴纳克接任。1989年,萨达姆的堂兄弟萨巴韦就任部长。该机构负责派遣以外交人员、游客、商人等身份为掩护的情报人员到国外搜集有关国家,特别是阿拉伯国家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情报。这个机构还负责策划针对以色列和西方国家的特殊情报活动。同时,它还资助一些阿拉伯民族主义组织,帮助他们训练人员。
1 伊拉克国家安全委员会
伊拉克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包括伊拉克情报局、特别安全局、军事情报局、安全总局、总统办公室等。伊拉克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是萨达姆,执行主席是萨达姆的次子库赛。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办公室设在巴格达一处总统官邸内,全体成员每周开一次碰头会。
当然,在美军大兵压境之际,国家安全委员会会随时召开全体成员会议。不过,地点不一定在总统官邸,而是临时选个地方,可能是总统官邸,也可能是巴格达共和国卫队的营房,也可能是政府某机构的办公室。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被潜伏在巴格达的美国间谍,或可能进入入巴格达的美国特种兵掌握行踪,造成被美军“一锅端”的情况发生。
伊拉克国家安全委员会下设一个“联合行动室”的执行机构,是唯一可以随时随意调动驻巴格达伊拉克各安全部队的部门。“联合行动室”就设在巴格达的总统官邸内,库赛就是这个机构的办公室主任。“联合行动室”按萨达姆每天签发的命令,调整部署巴格达城内的安全部队。
为了确保调兵部署和命令能准确无误并及时地传达到驻巴格达各安全部队,“联合行动室”内通过一个局域网与各部队保持全天24小时的网络联系。有专家对伊拉克国家安全委员会拥有极其先进的局域网备感疑惑,美国CIA解疑说,这个局域网的电脑设备,全都是神通广大的伊拉克情报人员通过约旦走私到巴格达的,萨达姆并不担心遭到美军网络精英的侵入。不过,出于谨慎考虑,有消息说,在开战之前,萨达姆已经改用手写便条下达调兵命令了。
伊拉克的“特别安全局”又称“总统事务部”或者“特别安全组织”。这是伊拉克最鲜为人知、最神秘的组织。这个机构是两伊战争结束后,共和国卫队从一支不起眼的小部队发展成精锐部队后组建的。
这个机构组建之初,其负责人是萨达姆的女婿伊拉克军工部长卡迈勒。20世纪80年代初期,伊拉克秘密建立了一个为其技术采购的网络,负责为伊拉克武器、导弹计划采购原材料。卡迈勒就是通过“特别安全局”势力的秘密公司暗地操纵。
此后,“特别安全局”的主要任务从秘密采购武器装备改为保卫伊拉克复兴党最高领导层人员的安全,包括萨达姆本人、萨达姆替身的安全。其成员都是最忠诚的伊拉克军官,一旦被“特别安全局”相中,这些军官还须经反复考验后才能正式成为“特别安全局”的成员。
对于“特别安全局”的军官们来说,他们的工作十分危险。此前发生过多次暗杀萨达姆及其家人的阴谋事件,进“特别安全局”意味着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过,高风险就有高回报,“特别安全局”的成员生活待遇十分丰厚,享有极大的特权,甚至可以对情报系统、军队占据重要职位的高官实施监视侦查。
2 曾经密谋暗杀老布什的“伊拉克情报局”
“伊拉克情报局”是萨达姆专政机器中名气最大最响的一个。其主要任务是搜集国内外政治和安全情报,相当于美国CIA和FBI(或者英国的军情5处和6处)。具体地说,“伊拉克情报局”的头号任务是:监视其他警察情报机构、政府部门、部队和非政府组织的活动,实际上是复兴党的准军事力量。名义上“伊拉克情报局”隶属内政部,但实际上直接听命于萨达姆及其两个儿子库赛和乌代。
1993年情报局密令准备暗杀美国前总统老布什,科威特安全机构及时识破了这起暗杀阴谋,逮捕了16名嫌犯,其中2名嫌犯是伊拉克情报局的特工。他们企图用一辆满载炸药的车袭击老布什。袭击行动失败后,萨达姆解除了情报局局长——他的同母异父兄弟萨巴韦的职务,任命有经验的伊拉克情报官员马吉德少将为情报局局长。
3 密谋绑架海湾战争美军总指挥的伊拉克“军事情报局”
成立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伊拉克“军事情报局”,最初隶属于伊拉克国防部,但很快就改为直接向总统负责。拥有4000~6000名情报官的“军事情报局”负责伊拉克军事情报的管理工作。“军事情报局”的特工包括伊拉克的驻外武官和海外的秘密间谍,伊拉克军情局的成员遍布约旦、伊朗、土耳其和埃及,他们装备有极其先进的通信设备。
引人注目的是,“军事情报局”拥有一支番号为999的神秘部队,专门执行国内外渗透的任务。这支部队的总部设在巴格达南边的萨尔曼帕克。999部队最惊人的秘密行动包括向伊拉克北部库尔德武装内部实施渗透。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999部队制订了前往沙特阿拉伯绑架美军总指挥施瓦茨科普夫上将的行动计划。999部队共有9个营,每个营约300人,这些营都针对不同目标:第1营“波斯湾营”,针对伊朗;第2营“沙特阿拉伯营”,针对沙特阿拉伯;第3营“巴勒斯坦营”,针对以色列;第4营“土耳其营”,针对土耳其;第5营“海上陆战营”,针对海上和水雷战,还有一个“反对派营”,是专门渗入伊拉克海外反对派组织的。
4 无孔不入的秘密警察机构“伊拉克安全总局”
拥有8000名秘密警察的“伊拉克安全总局”是组建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秘密专政机构,直接对总统负责。这个秘密警察机构是伊拉克历史最长的国内专政工具,总部设在巴格达的巴拉迪亚区,其成员遍布伊拉克每个村镇,触角相当长。通常与警察部门配合,负责调查涉及政治、犯罪、经济的事件和媒体的一举一动,走私造假等犯罪活动也在它管辖的范围之内。
5 执行电话窃听的“858计划”
“858计划”其实是一个秘密监听机构,专门负责监听伊拉克国内外的电话、电子邮件和一切通信。它将搜集到的情报直接送交国家安全委员会,同时向情报机构进行同步通报。
“858计划”总部设在巴格达以北20公里左右的拉什迪亚, 800名情报官一天分三班,全天不间断地监听伊拉克国内外的电话。5个分散在伊拉克各地的监听站负责将所搜集的情报传回总部。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这些监听站曾遭到沉重的打击,后来修复到可用的状态。
从1995年起,伊拉克禁止所有从伊拉克打出的国际长途电话,长话都需经拉什迪亚的警报中心,每个电话都可以被录音,供情报部门进行分析。就连直拨的卫星电话也逃不脱被监视的命运。有消息透露,这个监视机构的装备非常先进,是从日本购买回来的最先进的电脑监听监视系统。美国情报专家声称,那里的设备能在一个电话出现30秒钟之内迅速锁定打电话的正确位置。
安全机构没能拯救萨达姆政权
萨达姆·侯赛因自1979年7月成为伊拉克总统以来,就一直在设法维持其政权。早在20世纪50、60年代,萨达姆就不断在复兴党内锤炼自己的政治生存技能。在第一届复兴党执政期间,萨达姆凭借着他的强硬作风,逐步成为复兴党地区委员会秘书;20世纪60年代末,复兴党执政期间,萨达姆投靠了远房亲戚艾哈迈德·哈桑·贝克尔将军的门下,表现出了对政治的高度兴趣和敏锐力。贝克尔当选为第二届复兴党政权总统后,萨达姆一跃成为副总统、复兴党副秘书长及革命指挥委员会(国家最高行政、司法与立法机构)副主席,成了领导层内第二号人物。这些职务使萨达姆能够在伊拉克各政府机构内施加自己的影响和大力提拔提克里特同乡,建立起庞大的安全机构,然而这些机构最终还是没能拯救萨达姆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