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广东留学发生的地缘条件

中国人留学海外之所以会发生在广东地区，广东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近代社会留学海外的发祥地，是中国近代社会的历史时代风云与广东特别的地缘条件相遇合的结果。广东有中国社会与西方社会的第一个通商口岸，因此也就成了中国社会与西方社会的第一个文化走廊，广东社会最早接受了西方社会物质文明的洗礼，也最早接受了西方社会文化的熏染。广东人走出去学习西方先进文明以求富强的观念和行动，正是基于广东这块中国最先与西方文明相交融贯通的地缘。所以，中国人留学西方起步在广东这块地方，不仅有现实的可能性，更是时代造就的必然。不过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中国留学开始于广东，广东留学则起步于广东的香山地域。

1．广东留学发自于香山

容闳作为中国留学生之父，就出生和成长于广东古香山县南屏村。所以香山就成了中国留学的发源地。香山是1152年南宋时期广州府所辖的一个滨海县域，它所包括的地域就是今天的珠海市、中山市和澳门特别行政区所辖的范围。

香山是岭南地理文化区域中具有特殊价值意义的地理文化单元。香山从1152年设县到1925年更名为中山县，近800年的历史，使香山的概念和中国社会近现代的发展进程密切地联系在一起，从而具有了特别的文化性意义。香山的概念，经历了由行政建制概念到地域概念再到文化性概念的渐次演进变化过程。而正是因为这种演进的变化，香山概念的内涵和外延都具有了全新的扩展，它由一个行政建制性概念的确立，变成了一个地域性概念的定位，而地域性概念的长时蓄积沉淀，终于又演进成了一个具有特定地域性覆盖地、充满了近现代文化品性意义的文化性概念。香山文化是海洋文明的产物，表现出突出的海洋文化的特征。尤其是在中国近现代社会历史发展中的价值意义更是非同凡响。

为了能够说明近代华人留学现象与古香山之地的地缘关系，有必要先介绍清楚古香山的地理构成和发展演变，因此就要分析在这个地理单元中由澳门特殊的地理位置引发的以葡萄牙为核心的西方列强渐次进入澳门而使澳门成为近代中国第一通商口岸的历史，就要剖析在与西方的通商贸易中一种新文化对中华人的渐次影响过程而导致的实践行为的改变。为此，我们就从移民之地的古香山地理与澳门的关系、口岸之地的葡萄牙人商贸活动与西方世界的进入、商贸之地中的商务贸易所带来的文化意识形态的新构建、西化之地中的香山人看到的外面世界和率先而为的生存自强这四个方面来看香山人的留学现象。

远古的香山地域，是一个毗邻环绕于中国南部海域沿岸的浅海沼泽、潮田坑地地域。瘴气弥漫，适生艰难。秦汉以前，都是杂树乱草丛生、毒虫蛇蝎出没，人迹罕见。而后北方中原历朝历代逃荒者和流徙者不断移民聚集于各海间小岛，此地才日渐活气兴隆。唐朝时先是在今珠海市香洲区的山场设文顺乡，公元757年又设香山镇。几百年的延续，日渐聚盛的人口和日渐形成一定规模气候的盐业和银业，引起官方的注意。于是在1152年的宋代，由香山镇建制香山县，所辖当今中山市、珠海市和澳门三地区域。自此，中国版图上一个独特的地理单元出现了。从新石器时代晚期我们的祖先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到南宋绍兴二十二年（1152年），漫长的4000多年的渔猎种植和刀耕火种，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分。香山人，一个有着不同的生命、经历磨难而相聚集起来的移民社会构成体，就这样面朝大海、沐浴海风地开始了与海相伴共生的生存之路。作为行政建制的香山概念的出现，固然有它特别的价值意义，但一个地名概念能否演进成融涵有特定地域而具有特别文化风情的地域文化性概念，必须看这块地域日后发展给整个社会所带来的影响。这个时候的香山概念，也就仅仅是中央政府对一个渐渐发展起来的地域进行的一个行政区划，它虽然为这个区域生存的人们确定了一个名分，但这个概念在此时也仅仅是一个名分概念而已。

然而必须正视的是，正是这样一个行政建制概念的确定，使得一方地域获得了全新的快速的发展。人口越聚越多，地疆越扩越广大。围绕着现今珠海的香洲和中山的石岐这样一个圆点，香山开始了它地域性概念的扩展覆盖。紧密相邻的石岐和山场一定是当时香山县的中心所在地，香山地域就是由石岐、山场、翠亨这三个点扩延开来的，香山文化也正是以石岐、山场、翠亨这三个点聚集发展起来的。于是，香山地域性的概念就这样伴随着人口的扩增和疆地的扩展而越来越被社会认同。香山人的称谓，意味着香山这块地域被广大社会和人们的接纳。地域概念下的香山，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气。于是，这块地方伴随着日益兴盛的人气，自然生态环境在变，生存劳作方式在变，人类体格品质也在变，由此而来的生产关系下的风俗习惯、人情礼仪、会社年节到审美情趣和观念价值都在逐渐地形成香山的特有个性风格。香山文化的雏形就这样开始了它成型发展的过程。

但是，和华人留学文化更为密切相关的则是在这个地理单元中更为特殊的澳门这个地理区域。古香山因澳门而特别，澳门因了古香山才有了通往内地的通途。澳门作为香山地区海域中的一个孤岛，人间烟火恐怕是到了十世纪之后才出现的。一个孤悬于南海伶仃洋中开始面积仅为2.8平方千米的小岛，原名为蚝镜澳（因盛产蚝而得名）、香山澳，还有蚝镜、镜海、莲岛等称谓。由此可见原本的蚝镜澳并不是一个为世人关注、也很难聚集众生而繁衍生息的所在。但当葡萄牙人的商船队到达这里时，西方人一眼就看到了这里未来发展的价值所在。于是，历经百年的处心积虑，西方的葡萄牙人终于踏足这个岛屿，这块地盘不仅繁荣了他们的商业贸易，也渗透发展起来了他们的文化意识。一个原本2.8平方千米的弹丸之地，就这样随着葡萄牙人的经济文化扩张，陆地面积扩展到了今天的20多平方千米。由此可以说，古香山具有特别渊源的地理位置与后来葡萄牙人占据的澳门所形成的特别关系，直接铸就了香山人为生存而务实、求发展而冒险的生命意识。而游弋熏染于澳门这个以东西方商品贸易为中心的文化背景里，又使香山人多了一种与时俱进的包容胸怀和借他山之石发展自我的自强精神。

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理中的特殊生存世界气象，必然构成对和澳门这个地区相依相连的香山人的巨大心理震撼和现实影响。而这影响首先来自于葡萄牙人源源不断涌进来的日渐繁盛起来的商品交易活动。今天，当我们从政治的角度看它时，无疑它是西方列强的侵略。但我们从文化的角度看时，客观上它却有了另一层的意义。这意义，就在于日后越来越表现出来的西方文化对香山人精神心灵的撞击。这意义，就在于它使得原本最偏狭闭塞的香山人成了中国社会最早睁眼看世界的一个群体。由此，为香山人留学海外提供了必需的心理准备和带来了观念解放。

2．香山留学与澳门口岸

澳门口岸，不仅是中国与西方的第一条商贸通道，更是第一条中西文化的走廊。中国留学的第一步，香山人留学的第一步，就是在这个口岸这个通道走廊上走向西方社会的。

15世纪末是葡萄牙人海上霸权的开始。先是非洲航行而发现好望角，再是进印度洋而入东南亚，重炮打开马六甲海域，由此开始了东西方贸易的新历史，而目标的焦点就是中国。于是，1513年，葡萄牙人的船队自马六甲前往中国，6月抵达珠江口外毗邻澳门的屯门岛。由于不能获准上岸只许就船贸易，他们销售完了货物又满载中国货物于次年返回马六甲。第一单生意的顺利和利润的丰厚，使得他们在离去时偷偷上岛埋下了一块刻有葡萄牙国徽的柱石，由此足见葡萄牙人的用心和日后誓不罢休的决心。1515年，葡萄牙人二次进屯门岛，虽然还是不能上岛贸易，可他们获得了比上次更丰厚的利润，并于次年九月返回。1517年由于前两次对华航行的成功，葡萄牙人以八艘商船组队的大规模第三次进入被他们称为贸易岛的屯门岛。他们这次态度蛮横，做派强硬，在未得到允诺的情况下，于9月就擅自径直抵达广州城下，鸣放礼炮，升起国旗。但是，前后8年的时间，葡萄牙人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上岸居住、进行贸易的权利而只能在船上进行交易活动。于是，恼羞成怒的葡萄牙人终于在1521年、1522年先后以武力的方式和中国发生了“屯门之战”和“西草湾之战”。两战之后，葡萄牙人离开香山地区沿海转入闽浙沿海，从事走私贸易20多年之久。这期间又先后爆发了“双屿之战”和“月港之战”。受挫的葡萄牙人由此又折返香山海域，他们不再以武力相要挟，行为处事也逐渐文明规范，广东官员也心照不宣地默许。由此围绕在澳门周边的上川岛、浪白澳就成了葡萄牙人新的贸易点。1554年广东海道与葡萄牙人达成口头协议，在按20%的额度完税后，葡萄牙人有了在中国港口的交易权。特别是到了1553年，广东海禁松弛，市舶司由浪白澳迁到蚝镜，外国商船从此可以进入澳门停泊进行贸易。虽然每年要征税两万两白银，要接受中国官员检查，商人只能就船交易，市毕即去，但对货物不能即刻脱手者则许其登陆，许其搭盖茅屋暂住。开放了的澳门，使葡萄牙人一下看到了希望，30年的努力终于可成现实。1555年，葡萄牙人费尔南和天主教士巴雷多一同到达澳门，葡萄牙大诗人贾梅士也被派往澳门并完成他的长篇史诗《葡国魂》。到了1557年，葡萄牙商船更是频繁抵泊澳门，从此把澳门作为固定停泊地，并逐渐运来砖瓦木石，盖屋定居。到1564年，葡萄牙人在澳门建立住所房屋千间以上，澳门的长居葡萄牙人也有近千人之多。再到1570年，葡萄牙人在澳门修建了三座教堂、一间医院、一间仁慈堂，还有大量的西式豪华建筑，澳门从此就成了葡萄牙人在华进行商务贸易和停泊船只的居留地。1573年葡萄牙人以500两银子作为缴纳澳门的租金而被政府海道接纳，以后每年500两银税的延续缴纳，表明了中国官方从此对葡萄牙人租居澳门的允准。1574年中国官府在莲花茎（今拱北口岸）建立关闸并设官守之，关闸每月开启6次，向葡萄牙人供给生活必需品。明政府这样的规定虽然是为了加强对葡萄牙人的防范，但客观上则表明了对葡萄牙人定居澳门的认可。1578年明政府重新开放广州对外贸易，澳门从此成为中国第一对外商贸口岸。由于葡萄牙人势力的强大，其他国家的商人逐渐离澳而去，澳门由此成了葡萄牙人的独家天下。到了1581年，居澳葡萄牙人超过2000人，在我们的“天朝地界”内从此有了一个葡萄牙人专据的租居地，澳门成了葡萄牙人在东方的贸易基地。葡萄牙人处心积虑的经营，终于得到了回报。当年只是作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所埋下的那根刻有葡萄牙国徽的石柱，今天果然就变成了葡萄牙人可以定居生活经商贸易的家园，而且人越聚越多，房屋越建越豪华，商贸活动越做越繁盛，中国近代第一商贸口岸就这样出现了，西方的商品就是经过这一口岸源源不断地流入中国内地。虽然看起来是一个纯商业的贸易，看起来是一件小小的商品，可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成了文化，就成了政治，人在这不经意中被改变了，民族社会在这不经意中也被改变着。

由此可以说，是居于澳门口岸之地的葡萄牙人的商贸活动洞开了西方世界进入中国的门。商品交易驱动下的利益，使得中国固有的所谓牢固秩序渐次分崩离析，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的进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从商品始。

1623年葡萄牙正式任命马士加路也为澳门首任总督，从此一个在葡萄牙人治辖下的澳门开始了它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宗教的全面性发展的时代，澳门从此也完全按照葡萄牙人的社会文化理念开始了它西化式的发展。越来越规模化的商贸活动，使得澳门很快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化的港口城市。而原本就属于香山县辖制的澳门由此越来越脱离开了香山的肌体，但这样的一个当时中国最大规模的商贸口岸肯定形成了对当时香山地区社会经济文化的巨大影响。孙中山就深有感触地说到他在澳门看到的情景：“始见轮舟之奇，沧海之阔，自是有慕西学之心，穷天地之想。”特别是鸦片战争之前后，口岸商贸更是日趋兴旺繁盛，这使得大量的香山当地人也介入了由葡萄牙人统领下的商务贸易活动。这既是葡萄牙人向内地扩充生意的需要，也是当地人谋生的必然。由此在香山地区就出现了影响近代中国经济的买办现象。香山由此也被称作买办之乡。据统计，从1830年到1900年的70年中，活跃在上海、广州、天津、汉口、唐山、九江等洋行中的买办，香山人占了8/10。唐廷枢一家三代买办，徐润是上海滩一等的大买办，郑观应不仅是思想启蒙倡导“商战”第一人，同时也是一等的大买办。莫仕扬家族更是成了买办家族。香山地区的买办和买办商人，在促进近代中国经济发展的同时更成了第一批和外国人走得最近的中国人，他们个人和家族乃至亲朋好友的熏染一层层扩展开来，其自然从生活方式到文化心理都开始了渐变，这种影响也自然会向香山地区扩展开来。

所以香山地区就成了中国最早的一块流传扩散西方文化的地区，而香山人自然也是最早大面积受西方文化熏陶的人群。这就鼓动起了香山人要了解西方的欲望，这也就激发了香山人要更深一步地认识西方社会的心理。而这正隐隐地构筑起香山人留学海外的心理准备。葡萄牙人在澳门建构起来的社会，自然不可能只是用来做经济商贸，澳门在葡萄牙人的统领下也都一一发展起来。大量传教士进入，各种教会式学校被建立。首先创建的圣保禄学院，就是要培养集虔诚的天主教徒与博学的文化使者于一身的传道者，办学的宗旨就是寓宗教宣传于文化传播之中，通过各种方式将西方的科技文化带入中国，并将中国的文化传向西方。而1834年后创办的马礼逊教育会后来又演变为马礼逊学校，成了近代中国第一所传播西学的学校。美国传教士布朗就是在马礼逊学校任教，出身香山南屏贫苦农家的容闳，就是因了家境的穷困不能上内地学堂而到了这样免除食宿费的学校就读的。宗教的传播，不再是四书五经的全新现代西学，播下的不仅仅是一种新的文化知识，更成长为了一种新的生活观念，一种新的价值观念，一种新的人生观念。原先由商贸商品活动所建立起来的了解认识西方的朦胧心理，这个时候就成为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果敢的行动。香山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不再在家门口间接地认识西方，而是要真正地亲身走进西方社会的准备。身体力行的到西方社会去，生活在其中，来感知它，来认识它，来学习它。他们能到我处来说明他们有我们不具备的强大，我们为何不能走到他们之中去学习这强大而使自己也强大起来呢？香山人对于留学，完成了一次由心理到实践的转变。

由此可以说，商贸之地中的商务贸易活动带来了文化意识形态的新构建，以及商品中隐含着的文化：新的宗教来了，新的学校来了，新的生活方式出现了。香山人正是在这种中西的商贸活动中，开始了精神心理的无意识转移。

香山本身就是由移民而聚集起来的一块区域，移民者最具特征的就是生存的挣扎力：好活能活，不好活也得活。就像一棵柳树，插到哪里都能活，折弯了腰还是活，剥了皮仍能活。这种活的挣扎力显现出来的特征，就是不甘于一种活法，就是总在不断寻找着新活法。漫长的生存实践，在时间的轮回中考验着香山人的这种生命力，也在时间的往复中使香山人的这种能量不断蓄积和成长。终于到了近代，虽然葡萄牙人对澳门的占领使我们蒙受着一种屈辱，但近在咫尺的这个新世界，是一个完全西化的世界。这西化的世界从1513年葡萄牙人第一次来到澳门附近海域起，到1573年葡萄牙人正式定居，使香山人开始了长达300多年的耳濡目染。它使得这块远离中原、远离朝廷的偏隅沿海地域，一下成了与西方世界靠得最近的地方。中华第一个通向西方世界的口岸，中华第一块能与西方世界开展经济商贸的地方，中华第一个能接受西方现代教育的区域，中华第一方能全面感受西方文化生活方式的所在，能不给这个原本有着旺盛生命力的群体社会以震撼吗？那个原本就在不断寻求着新生命生存方式的群体面对这样一个全新世界，它能找不到一条新生活的途路吗？所以，有着更生求新的生命意识，敢为人先的生命追求，包容博爱的心胸气度，香山人肯定不会错失这样的时代机遇。走出国门，睁眼看世界，谋求新的发展，创造一个全新的自我世界，留学就成了必然的不二之选。

3．开放的大香山与广东留学的发展

香山特定的地理条件，构成了东西方第一条经济贸易通道和第一条东西方文化交流走廊，而广东留学正是在这条通道和走廊上开始了它行进的步伐。而且这留学的步伐，是越走越宽广，越走越兴盛。

古香山地域之所以能成为中国留学的发源地，是因为这特殊的地理环境在近代特殊的历史时代境遇下，使这个沿海的移民之地成了近代中国第一个口岸之地、商贸之地、西化之地。移民之地，使香山人天性中本能地滋生了一种更新自强的精神；口岸之地，使香山成了近代中国向西方世界打开的第一扇窗户；商贸之地，使香山成了近代中国现代经济的策源地；西化之地，使香山人在另样的文化中汲取到了更新自强的力量。由商贸活动深入到文化意识的融汇，新观念下的新香山人就有了一种新的行为，这就是了解认识学习另一个世界，更新构建发展一个全新的自我，这可以说是中国留学之所以发生在香山地区的内在根由。

西化之地中的香山人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外面世界，他们也由此奋身而起，率先开始为生存而自强。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新世界豁然出现在眼前，必然导致从心理的默化到行为的效仿。香山人是近代中国最早大面积全方位感受西方社会文化生活的人群，这是香山地区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近代留学发源地和留学者最多的缘由所在。

正因此，香山南屏村的容闳走出去留学了，120名中国留美幼童中香山籍的就有40人走出去留学了，40名香山籍留美幼童中仅唐家湾一个村就有13人走出去留学了。留美幼童中后来成为清华第一任校长的唐国安、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的唐绍仪，更是全力促成留学事业的更快更大发展。正是因为这些留学才俊的学成归来，近代中国才有了一个个新的行业领域，而他们又正是这些新行业领域的栋梁和先驱。近代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是在这样的留学现象中开始了它的步伐。

开放的大香山，造就了变革开放的香山人。正是香山人的这种身先士卒的引领表率作用，广东留学由香山一个地方的流行逐渐扩大发展成为一个省域的大范围盛行，而且表现出了方兴未艾的日渐红盛的景象。如果说广东留学始于香山，那么中国留学就始于广东。

一块特别的地域，一个特别的历史机遇，就这样造就了一方地域的特别历史。近代广东香山社会的历史，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就是近代中国社会历史的缩影。因为近代中国的历史有相当多的内容就是由广东香山人开创的。而广东香山人所开创的近代中国历史的能量之源又来自于广东香山人所开创的留学现象。所以，特定的地理因了历史时代的机遇就会有了特别的地缘，珍爱我们所生存的地理空间，说不定某一天它就会和一段特别的历史时代相遇合，说不定它就会在这特别的地缘与特别的历史时代的遇合中上演一幕改变社会时代的大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