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龟甲占卜
晋国梁山突然塌了，把河道给堵住，梁山周围有许多城镇，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山塌下来啊，吓得都说是天降大灾，国家肯定要出大乱子，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立刻在全国都传开了。
消息传到晋国王宫里，晋景公正在和他最宠幸的大臣屠岸贾喝酒聊天呢。
自从重耳称霸以后，晋国成了春秋时代的大国，国家强盛，兵强马壮，王宫华丽。晋景公是个爱玩的人，成天打猎喝酒，屠岸贾呢，就整天陪着他打猎喝酒，不像其他大臣，看到他就劝他工作，所以晋景公最喜欢屠岸贾了。
传信的人一路狂奔到王宫，喘着气大声报告梁山崩塌堵住河道的消息，坐在花园亭子里的晋景公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手里酒杯掉下来，洒得身上全是酒。
“什么？这可是上天降下的大灾啊！”
晋景公很瘦，个子也不高，一套王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因为太喜欢喝酒了，整天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
屠岸贾眼珠一转，在旁边说。
“大王，地动山摇一定是上天的警示，不如请巫师来占卜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晋景公肚子里还都是酒呢，刚站了没两分钟就开始摇晃了，听到屠岸贾这么说立刻点头，把手撑在他的肩膀上说：“好，就听你的，快去找巫师。”说完又坐了下来，招手要宫女给他继续倒酒。
屠岸贾快步走出花园，他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窄脸，三角眼，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一身华丽官服，腰里围着镶嵌玉石的金腰带。
他刚走出花园，一只黑色乌鸦就飞过来，在他头顶上绕了两圈，最后在一棵大树上停下了。
屠岸贾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那只红色眼睛的乌鸦，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一甩袖子，大步走了。
“这人就是屠岸贾？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小男孩的声音。
“嘘，我们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呢，还有你们看到没有？他刚才对那只乌鸦笑呢。”这回是一个女孩子在说话。
说话的当然是穿着隐身衣的汤小团三人组，小黑把他们从崩塌的山边救出来之后，就把他们送到了晋国王宫，他们躲在这儿好一会儿了。
汤小团抬起头，伸出手指，有些迟疑地说：“你们看，那只乌鸦好像在看我们。”
“怎么可能？我们还穿着隐身衣呢，它怎么可能……”孟虎嘟哝着抬头。
那只乌鸦还停在树梢上呢，只见它偏着脑袋，眼珠正对着他们躲藏的方向，那眼珠是血红的，看上去十分恐怖。
孟虎抖了一下，还有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大王，巫师已经在花园外等着了！”通报的宫人匆匆走过来，那只乌鸦像是受到惊动，张嘴叫了一声，然后拍动翅膀飞走了。
屠岸贾和巫师一同走进来，那巫师年纪很大了，驼着背，走路都得拄拐杖，快到凉亭的时候，屠岸贾低声对巫师说。
“我要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屠岸贾的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老巫师不敢跟他对视，只是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走进凉亭，巫师向晋景公行礼，然后取出一块圆乎乎的东西双手捧到晋景公面前。
晋景公坐直身子看了一眼，然后对他挥了挥手。
三个孩子紧张地踮起脚看着，早把刚才那只奇怪的乌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是什么？”孟虎偷偷问。
汤小团脖子都伸长了，他人矮，凉亭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他恨不能踩到孟虎背上去看个究竟，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宫人捧着一个大火盆进来了，只见他们把火盆端到凉亭外放下，巫师就颤颤巍巍捧着那圆乎乎的东西走出来，把那东西直接搁到了火盆上。
“是龟甲占卜！”汤小团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什么东西？”孟虎摸不着脑袋了。
汤小团压低声音说：“龟甲占卜就是用火烤乌龟壳，然后根据乌龟壳上被火烤出来的裂纹做预测，这种占卜方式在中国古代很流行的。”
“用乌龟壳上的裂缝做预测？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孟虎两眼直打转。
“这是因为好多自然现象古代人都不能理解，梁山会塌明明是因为地震，可他们就觉得是老天在惩罚自己。你们听到刚才屠岸贾对他说的话了，他一定和这个巫师串通好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被放到火盆上的乌龟壳已经被火烤出裂缝了，巫师盯着那些裂缝，嘴里念念有词，晋景公呢，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样？上天是什么意思？”
巫师哆哆嗦嗦地说：“大王啊，龟甲显示，是因为晋国有一个家族冒犯了上天，所以上天才会震怒，让梁山崩塌，如果大王还不采取措施，上天就会继续对晋国降灾。”
“晋国家族的罪行没有得到惩罚？”晋景公一脸震惊：“哪个家族？”
巫师小心翼翼地看了屠岸贾一眼，屠岸贾狠狠地盯着他，他哆嗦了一下，开口说：“大王，是……是赵家。”
晋景公长吸一口气：“可是赵家世代都是晋国的重臣，我怎么能……”
屠岸贾又说：“大王，这可都是上天的意思啊，如果不惩罚赵家，晋国的天灾就会一场连着一场！再说了，赵朔对大王一点儿都不尊敬，大王想干什么都要啰嗦几句，平时就那么嚣张，大王你不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晋景公听到这儿，眉毛都竖起来了，拍着大腿说：“就是！赵朔那家伙，仗着自己爷爷和爸爸都是晋国的重臣，整天啰啰嗦嗦，没事就往我面前一站，拉着我不让我吃喝玩乐，还教训我不是个好大王，不只是他，赵家的人个个都这样，我早就想治治他们了！”
屠岸贾三角眼发亮，立刻说：“大王说的对！您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晋景公点头，立刻要人送令牌进来，他在令牌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把令牌交给屠岸贾，开口说。
“既然这是上天的意思，那我也不好违抗。你拿着这令牌，明天一早带兵去赵家，就说这是我的旨意，记住，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这是上天的意思！”
屠岸贾接过令牌，低头说：“大王放心，有我在，这件事一定能办妥！”
他拿着令牌退出凉亭，走出花园，经过孩子们身边的时候，唐菲菲眼尖地发现屠岸贾手腕上有一个奇怪的黑色印迹，看上去就像一只鸟。
她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难道古代人也流行纹身吗？
屠岸贾不知道身边还有三个穿着隐身衣的孩子看着他呢，还以为周围都没人了，他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还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地说。
“太好了，就是明天，赵家满门，一个都跑不了！”
“不好，屠岸贾要带兵去灭赵家满门了，我们赶紧去通知赵朔。”屠岸贾一走，汤小团就着急地跳了起来。他们用上竹蜻蜓，顺利转移到了下一个目的地，赵朔家的大门口。
这一回不用他们费心思找人了，因为他们一落地，就听到有人在叫赵朔的名字了。
“赵朔（shuo）！赵朔！”
一个武将从马上跳下来，大步冲进赵家，他穿着一身黑色盔甲，头盔上飘着白色帽缨（ying）[1]，高鼻梁，眉毛又黑又浓，看上去精神极了。
厅堂里有个男人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竹简呢，迎上那武将说。
“韩厥（jue），你怎么来了？”
韩厥（jue）几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得脸色都变了。
“赵朔，你还这么悠闲在家看书？屠岸贾都快要带人来杀你全家了！”
原来他就是赵朔，三个孩子都睁大了眼睛。
注释
[1]帽缨（ying）系在头盔或者帽子上的装饰物，大多是长流苏形状，有各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