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惨烈的攻防战
曲陀关的墙面显得略微有些斑驳，金兵的炮火已经肆虐了整个城头小半个时辰了。
一批又一批伤员被匆匆忙忙的拉下去，有些人拉下去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原本还是伍长的杨大柱，微微有些失神的扶着城墙，他们这一伙的新兵全部死完了。
一颗红衣大炮的开花弹直接精准的砸落在他们的女墙旁边，只剩下杨大柱一人幸运的没有被炸死。
刚才跟他有说有笑的同乡被砸成了肉酱，肠子和鲜血飙了他一脸。
他想要去帮忙堵住伤口，可是怎么也堵不住那鲜血横流的创口。
看着老乡拉着自己手最后被活活痛死的场景，杨大柱脸上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笑容。
“啾！”
突然一个迅捷的身影一把拉过了杨大柱，把他的头按在了女墙旁边，一发虎蹲炮的炮弹瞬间在杨大柱刚才的位置炸裂开来。
“发什么呆？找死啊，有本事找对面的金狗报仇去啊，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杨大柱失神的那一瞬间，耳边传来了一道怒骂声。
他抬头望去，却发现是一个头戴青铜面具身穿盔甲的将军一把拉住了他，这才让他幸免于炮火。
“谁说俺不是个爷们了，他们弄死了小虎，俺一定要报仇。”杨大柱握紧了拳头，恨恨的说道。
这名将军正是沐川，他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大声喝道：
“全军戒备，金兵马上就又要攻城了，火器尽量对准盾车后面的金兵。”
在沐川的招呼下，其他曲陀关上面的军官也纷纷反应过来。
经过这两天守城战的潜移默化，虽然大家还不觉得，但实际上沐川已经隐隐成了众人的领袖，不仅仅是他的身份。
更因为沐川没有稳坐钓鱼台，看着他们这些小兵厮杀，在关键的时候。
这位世子也还亲手砍过两个金兵，一上午他们就打退了吴三贵的三次进攻了。
士兵们的思想很单纯，有时候只是单纯的想要他们的长官带领他们上，而不是命令他们上。
于是在这群新练白杆兵和一干曲陀关守军中有了不凡号召力。每次大家惶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沐川都能站出来当领头人。
听到他的催促后，脑子转不过弯的人还在彷徨不决，手上的动作都能够加快几分。
如今战争的模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大量的绿营兵手推着独轮车将沙包运往前线。
用沙包填充着阵地前面的壕沟，还有许多牛皮包裹着木板做成的盾车在后面压阵。
不少身披棉甲里面还裹了一层皮甲的勇士在阵前奋力向前，火药枪打在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除非是逼进到二三十步处才能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可这么短的距离，金兵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的火枪阵给冲垮。
多年以来明廷总是败多胜少，别说以少胜多，就是以多打少也经常闹个灰头土脸。
比如这次明军曲陀关守城战一开始占尽上风，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长年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让明军变得越来越悲观，而金军变得越来越骄狂，就连那些刚刚投降过去的，如吴三贵的关宁军，从那个屡战屡败不敢攻城的明军蜕变成了敢打敢拼的金兵。
曲陀关下，吴三贵手下大将马宝身披棉甲内衬獒皂袍收拾一柄还手大刀注视着前方明军，大声呼喝道：
“把把嚎沟给我填平了，弓弩手火枪队立刻给我压制城头的盟军。
传令后方的红衣大炮，不准停火，等我大军攻城之时，再行停火。”
马宝的脸色略微有些凝重，自从今天上午因为红衣大炮的炮弹快要消耗殆尽之后。
他们攻城的伤亡比昨天增大了许多，而且城头上的敌军新兵不像昨日那样惊慌失措，经过一天的炮火洗礼。
他们逐渐的从战争中开始学习开始向老兵进化了，一旦让城头上的新兵彻底蜕变为老兵的话。
自己这支部队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拿下曲陀关。
吴三贵的大军一上午已经攻城了三次，大部分金军士兵都已经相当疲惫。
突然，只听闻一声炮响，炮弹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曲陀关的大门，炮弹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哪怕三四人并肩齐行也能轻易通过。
根本就不用上官吩咐，前排的吴三贵的精锐士兵已经埋头向前冲锋了。
他们顾不上休息继续奋力前进，他们发出的欢呼声压倒了从背后传来的金鼓声。
所有的士兵都再一次目不转睛地盯住前方。
就在他们的眼前曲陀关的大门已经朝他们打开，城破之日，大军三日不封刀，这是平西王也对他们的承诺。
“好！沐川小儿居然敢阻挠我两日不得前进半步，本王一定要亲手劈下他的脑袋。
这厮居然连城门都不封堵，莫非他还想出城偷袭我军果然是天真啊，大军即刻攻下曲陀关！”
吴三贵摸了一下胡须，无比豪气的说道。
“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帮助王爷立下不世之功，没想到咱们的红衣大炮居然一炮就轰开了这城门。”
“大军立刻进城，咱们今天要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海晏河清，杀光这些盟朝余孽。”
“这平定云南之首功非咱们王爷莫属了，等回京之后，金朝肯定会封咱们王爷为亲王啊，嘿嘿。”
吴三贵和一众心腹手下，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有吴三贵的女婿胡国柱有些担忧的说道。
“阿爷，这其中是否有诈？咱们这红衣大炮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砸破他们的城门呢？
而且城头上的明军阵形并未溃散，咱们是不是先该派人试试再说？”
吴三贵有些不悦的说道：
“如今城门已破沐川小儿拿什么阻止本王入城？大军即刻进城，不得有误。”
曲陀关下，即便是城头不断的有弓矢箭弩夹杂着火枪火铳击中金兵的面门，可是依旧阻挡不了汹涌而上的人潮。
前排的金兵簇拥着向城门下冲锋，把好不容易抢到手的好位置让出来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前排关宁兵既不愿意死在胜利前夕，也不愿意让眼看到手的大功劳飞走。
着急上火的后排士兵纷纷用力向前推着前面的伙伴，眼看曲陀关近在咫尺，怎么可以迟迟不将它拿下？
叭！随着士兵们的刀砍斧劈外加火药的帮忙，曲陀关的大门轰然倒下，兴奋的关宁军士兵如同一头饿狼，扑向了根本就不设防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