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民党军在河南扰民事例
汤恩伯、胡宗南部不仅抗战不力,给人民带来灾难,还有大发国难财的。以我所见所闻,综合起来有下列几个方面:
(1)汤恩伯的第十三军,到处骚扰人民,拉兵、抢粮、奸污妇女是家常便饭。当年在河南叶县、小禹州、洛阳等地,经汤恩伯部队驻扎过的地方,就流传着“河南人民四大害:水、旱、蝗、汤”的说法。
(2)上下争相喝兵血。国民党军队缺员是常事,上自军长下至连长,都以吃空缺士兵的粮饷大发国难财。拿一个连来说,按编制应该有140多人,当时实际上仅有100人左右,这几十名空额的粮饷,在胡宗南所属部队,是规定由各军长统筹分配给各级军官作为生活补贴的。一个连长每月可吃10个空额,官越大,吃空额越多。其次,军、师、团发给各连粮饷还要七除八扣,本来每个士兵每月粮为45斤,到士兵身上能吃到40斤就算好了。当时钞票贬值很快,军、师部军需领到士兵薪饷,经常推迟十天八天发出,将之转手与奸商勾结倒卖物资或放债牟取暴利,发给士兵时已不够买油买菜,迫使士兵到市场强买或抢油菜来吃,否则,只有盐水泡馍吃,其苦不堪。还有争抢接兵的“肥缺”,当一次接新兵的连长,就能发一次“国难财”,数目是相当可观的。
(3)嫖赌成风。蒋介石军中不管是大官小官,多把嫖妓女、打麻将、赌“天九”及扑克牌看作是联络感情的主要手段。有的公开在妓馆吃“花酒”,人人叫一个妓女陪着饮酒作乐,饭前饭后大赌一场,闹得通宵达旦,搞得头晕脑涨。我有一次随同视察胡宗南部的豫西黄河河防,见到炮兵第六团团长程维翰,就带这些视察官员们在河南省灵宝县城一家妓馆吃“花酒”。在酒会上,他们还威胁一位唱京剧的女名角来清唱作乐。
(4)走私贩毒。黄河的渡口茅津渡、会兴镇、禹门渡、孟津及界首、漯河等地是奸商走私贩毒的通道。从上海、太原运来的日用百货、西药及鸦片等毒品,经过各渡口运至洛阳、西安,再转运四川、甘肃各地发卖。同时把四川、陕西、甘肃等省的桐油、水银、麝香等名贵中药材和土特产,输送给沦陷区资敌。这样一进一出获利几倍。出入渡口和关卡时,奸商就勾结防守驻军的头头,让他们开绿灯,官商合办的运输行如雨后春笋大量产生。德记商行、蜀益商行等在陕西宝鸡东关把火车上的物资,转囤汽车、马车运往各地,他们都拿着盖有军用物资沿途免予检查的“护身符”,甚至穿上军装,随车押运。国民党辎汽第三团负责输送武器、弹药到陕西,军政部汽车队负责运送钞票到陕西,沿途不准检查,畅通无阻,成了贩毒的好工具。司机借着这个机会,也分到一些油水。他们大多数是狂嫖烂赌之徒,一到宝鸡、成都等地都以嫖窑为家,玩得糊里糊涂,翻车碰车事故很多。
日军间谍、无耻汉奸,利用这些机会,大搞情报活动。一切国家机密,日军都摸得很清楚。在老君庙收复战役中,我军缴获一份日军作战地图,我发现地图上的标志,比我国的军用地图还详细,能不使人痛心?
日军西进灵宝战役时,派了一小队骑兵,翻越秦岭天险子午口隘路,突然出现在黄河河防部队的侧背。第十二军只听见一些枪声,便争先恐后撤退,乱不成军。这条隘路就是本地人都很少知道的,胡宗南也疏于布防,此次日军骑兵奇袭成功,更足以说明日本间谍的猖獗了。
(5)河防炮兵终年不发一炮。胡宗南布置在黄河豫陕间地段的河防炮兵,有炮兵第六团和重炮兵第十团一部。东起陕县三门峡、会兴镇、灵宝、盘豆、阍底镇、平民,西至韩城,拥有苏联造76.2毫米的野战榴弹炮、法国造75毫米野战榴弹炮共36门,105毫米德国造重榴弹炮4门,担负着阻止日军渡河和制压日军炮兵破坏陇海铁路,掩护陇海铁路西段洛阳西安间通车安全的任务。各渡口都修筑有坚固的炮兵阵地,从观测所用炮队镜,可以观察到黄河北岸芮城、永济各渡口的情况,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同蒲铁路永济县城车站的情况。可是,胡宗南的炮兵指挥部有命令规定:“除了日军渡河攻击时可以立即阻击以外,平时为了节省弹药,不致暴露目标,必须事先请示批准才能发炮。”因此,发现再好的目标,或日军炮兵向陇海铁路射击时,都只好任其错过战机,不能还击。所以潼关以东,白天不敢行车,只有晚上灭灯后通“闯关车”,以躲过日军炮兵的射击。
(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