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进入校园

父亲带着小丽来到陈叔叔的家，一进门，陈叔叔就很热情的把他们让了进来。父亲赶紧把背上的袋子卸下来，客套地说道，你看老家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这是自己做的腊肉，你尝尝鲜。陈叔叔说，既然是自己做的腊肉，那我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陈叔叔接过袋子放到厨房，说，来吧，先吃饭再说吧。饭我都做好得了。父亲盛情难却，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陈叔叔说，我大致看了一下，咱们这个地级市里面的好进一点儿的私立中学是“思成”中学。这个学校是封闭式管理。一星期放两天假，师资教学水平在市里来说还算可以。费用就是相对于公立民办学校来说是要高一些，小丽如果从高二读起呢。还是要通过考试的。你们看哈，可以的话，我就联系学校的教导主任，他是我大学同学，明天你们就可以去学校办入学手续。

父亲看了看小丽，问她是不是下定决心去读书。小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晚上父亲带着小丽来到在市里上班的大爹屋里头，在这里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父女二人在陈叔叔的带领下来到“思成”中学。这是新成立不久的私立中学，这里好多是没考上重点，父母又不放心在普通中学上学的学生。这里的学生家长多是长期在外打工，照顾不到就送到全封闭学校。小丽看着眼前崭新的三层教学楼，肃立庄严，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陈叔叔带着小丽见到教导主任说明情况后，他和父亲就留在办公室等待，教导主任带着小丽来到校长办公室。把小丽的情况跟校长说了，校长是个满头白发的微胖老头。他看着小丽说，你现在想直接上高二是吗，那也是要通过考试的。你今年十七是吗。上学确实来得及，你上学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自己晓得不。小丽想了想说，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考大学，其它一切等上了大学再说。校长点点头，有目标就好，青春年少就是要拿来学习，说着，他看向教导主任说，小汪，你去帮着办入学手续吧。教导主任带着小丽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告诉他们今天下午准备好住校的东西，以及所需的各项费用，准备一张建行或者工行的卡，以后划学费直接从卡上划。等一切细节都交待清楚后，陈叔叔很是感谢自己的老同学，彼此客气了一番，小丽他们才走出校门。

父亲又对陈叔千恩万谢后，父女两个匆匆坐上回家的车，好快些准备这些东西。母亲听说借读费都要一万多，看小丽的眼神多了一分厌恶。小丽真想马上给母亲打个欠条，可现在顾不上他们到底如何想的，只希望能快进入校园开始新的学习生活。一床薄被几件衣服还有一个书包，兜里揣了两百元钱就进了“思成”中学的校门。父亲把小丽送进校门缴完费用后嘱咐小丽几句就走了。小丽把内心的恐惧与胆怯尽量掩盖起来，鼓着巨大的勇气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是个看起来严厉的中年妇女，她穿戴利落整齐，戴着金丝眼镜，看到小丽的到来，脸上微微一笑说，走我带你去高二（二）班的文科班，你是选文科吧，今天晚自习时我发张考卷你做一下。小丽到底还是决定选文，文科的把握更大些。小丽说，好的，老师。这节正巧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是教语文的。小丽跟着班主任走在教室的走廊上，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在抖，她用手在大腿上使劲掐一把，内心里告诉自己，孙小丽，都走到这里了，你胆怯了吗？你害怕了吗？一个人战斗又如何，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一定要加油啊！上了二层右侧第二个教室，小丽低头走进了教室，听到班主任说，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孙小丽”。这时小丽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台下要相处两年的同学，虽然都是陌生的，可那一张张洋溢着青春而单纯的脸，让小丽莫名的感到想哭，她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同学们给自己的掌声。一个好的开端让小丽知道路是要大胆往前走的，而不是凭空去想像它的困难，只要摒弃负面情绪就已经离梦想进了一步。晚自习小丽顺利通过考试，从此正式成为高二（二）班的第三十九名同学。经历了这么多的小丽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除去睡觉平时不肯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下来。只有自己明白这学习机会有多么来之不易，它甚至是牺牲了自己做人的道德底线换来的。每当想到这里，小丽心里就一阵刺痛，没人的时候她就会捂着被子偷偷流眼泪，反问自己的内心到底值不值。不可逆转的现实告诉自己，它就是值得的。自己只能坚定，而且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也是自己必须要到的对奶奶的承诺。就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同学们私底下都是用川话交流，小丽尽量不去开口，她不想用蹩脚的川话去融入他们。她还是想着自己长大的地方，或许根应该是那里吧，因为那里有爷爷奶奶的痕迹，有自己从小长大的痕迹，那时自己虽然怕丢人的穷，却没有为自己到底是哪里人的尴尬。她害怕别人问她你是哪里的，如果她用普通话告诉他们自己是北方的。他们会问，那你父母为什么是四川的。如果她用蹩脚的川话说自己是四川的，他们又会问为什么你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为什么你从北方转学过来。她不想被任何人刨根问底，她只想是众人中普普通通的一员，现实好像满足不了她。小丽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她看似融入了他们，而内心却是无比的孤独与彷徨。在老师和同学们看来，她是学习非常努力，为人很随和，但眼神时常会流露出悲伤的女孩。没有人读懂那是因为什么悲伤，其实是大家都埋头苦学无人顾及。周六日放假时，小丽给父亲去电话说自己不回去了，让大妈给找个临时工做，挣两天钱。父亲知道大妈会对小丽的事上心倒也不反对。就这样，大妈给小丽找了个超市促销员的活儿，推销牛奶，一天给三十元。小丽已有社会经验，虽然没做过推销员，有经验的人一交很快就上手了。小丽告诉自己控制住内心的紧张害怕，这有什么，又不丢人，同学看见又怎样，自己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对自己来说，这都算个屁，凭手脚吃饭不丢人。小丽长舒一口气，学着老员工的样子微笑着向逛超市的人们推荐某某牌牛奶的营养价值和价格优势。一天下来，小丽感觉充实盖过了所有痛苦。日子慢慢的过，小丽高中这两年时间不仅做过超市促销员，还去大街上发过宣传单，去饭店洗过盘子。无论多么艰难，心中的信念就像最后的救命稻草，小丽在悬崖边紧紧抓住了它。所以人都放弃自己时，唯有自己不能放弃自己。

这两年，除了学费小丽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每笔学费小丽都记录在日记本上，学过的话日后一定要算数。

经过高三高压的洗礼，大家终于毕业了。二班的全体学生陷入疯狂，大家把书都抛向空中，小丽那一刻却想伏桌大哭，为了上学自己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承受了太多的痛苦。班长提议大家凑钱去离学校不远的饭店吃毕业前的最后一餐，大家欢呼。

一个大包的两张桌子坐满了人，同学们举杯相庆，祝福大家都能考个好学校，彼此不会相忘，十年后还要聚在这里，回首青春年少时奋进的轻狂。不知谁的手机放起了小虎队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大家不由自主地手挽着手唱了起来，多情的女生哭了，活泼的男生眼圈也红了。一曲唱罢，大家知道可能很长时间不会这样聚在一起了。彼此和自己要好的朋友抱着，喝着，大胆的男生端着酒杯找暗恋已久的女孩表白，这一刻不怕被拒，不怕难堪，只是不想留遗憾。大家疯着闹着，不少人都喝醉了，小丽头也晕晕的，感觉舌头都短了。她坐在自己的后桌女孩李萍的旁边，这个老对自己微笑的漂亮女孩。此刻也是半醉状态，她伸过胳膊搂着小丽，吐字不清的问她，孙小丽，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吧，我们，都要毕业了，是吧。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李萍醉熏熏的拿手指着点了点小丽的脑门，你必须得回答我。说，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忧郁，眼神这么忧伤。还自己打工挣零花钱。告诉我，你有什么秘密。带着醉意的小丽听到李萍这一问，怔住了，仿佛自己满肚子的委屈秘密此刻都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