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终于到家

天亮时，人好像也从疲累中复活。小丽在强烈的饥饿感下还是吃了一桶泡面。她觉得这是自己有史以来吃的最香的泡面。精神恢复了一些后，小丽重新整顿心情看起窗外的风景，这时的窗外不时的闪现出一座座绿莹莹的山，那一座座山的高度由平视到仰视再到不可见。山越来越高，越来越给人一种压迫感。小丽看的很是兴奋，火车不时由明到暗，再由暗到明。小丽听到有人说，看吧，火车现在在钻隧道了，这个隧道还是短的，再往前还有个百米隧道呢。小丽感觉这一切对自己来说是这么的新奇。就这样又站了一个中午，在又吃了一次泡面，大家不断伸懒腰中，小丽知道目的地快到了。父亲招呼小丽往车厢的车门走，不然一会儿人多太挤。两人早早站到门口处，等到了站火车慢慢停稳，父亲带着小丽下了火车出了站口，懵懂的小丽问父亲还有多远的路，父亲说再倒两次车吧。小丽按捺住要激动的心情和父亲在汽车站耐心的等待。小丽看看四周，她看到一个陌生名字的车站。这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北方那熟悉的乡音，到处都是小丽似懂非懂的川话。面目举止也不再是小丽熟悉的感觉，她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新奇的瞅东瞅西，她看到在汽车候车室一位妇女要了一碗酸辣粉，她好奇怎么还有人直接去吃粉条，在北方粉条是拿来炖菜用的。她经常给爷爷做猪肉炖粉条。她没好意思跟父亲说自己也想尝试一下。在她现在的心里，亲人的感觉还不那么强烈。直到父亲告诉她可以上车了，小丽激动的心情才又生起，应该要不了几个小时就到地方了吧，小丽想。

上车后，乘务员说路上没有封路的话五个小时就到了。五个小时？小丽惊讶怎么要那么长时间。还是不封路的情况下，但是现在也只能听人由命了。车子开动了，小丽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远处起伏的群山，雾蒙蒙的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清新。看着看着，随着汽车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颠簸，她感觉自己头晕恶心，便闭上眼睛。这样确实好了很多。可是没坚持久就心口发闷，嗓子发热，她跟父亲说自己要吐了。父亲赶忙和乘务员要了一个袋子，哇---，终于吐了出来。小丽感觉舒服多了，她低着头继续闭着眼睛。因为只有这样小丽才觉得那种眩晕才好些。就这样一路的颠簸，小丽吐了五六次，头昏昏沉沉。在苦水都吐不出来时，车子终于停了，在一个小饭馆门口停了下来。这时的天色已经全黑，小丽最后一个下了车，蹲在车旁，晚上的清风吹着，自己的头脑也多少清醒了一些。父亲问她想吃什么饭。小丽摇摇头，父亲说，不吃饭怎么行，这一路都吐净了。小丽说自己蹲会儿就好，实在吃不下去，父亲只好自己去吃饭。

车子又接着启程了，在一个多小时后，终天到了目的地。小丽现在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几个小店的灯光和很远处的稀拉的灯火外，再没有任何光亮。父亲带着小丽边走边说，我找个地方给你大爷爷打个电话，去他那借宿一晚。现在天色已晚，没有车可以到家。小丽没有精神说话，只是点点头。父亲在前，小丽在后跟着，借着四周微弱的亮光，穿街过巷走了约有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父亲说的地方，小丽看到这是一栋独立的老式楼房。小丽随着父亲走了进去，大爷爷家在四层，父亲敲门后开门的是位中年妇女，父亲对那个妇女微笑了一下走了进去，大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待他们坐定之后。父亲说，小丽因为晕车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看能不能先做点什么饭吃。大爷爷问小丽想吃什么，小丽说不上来。大爷爷说，那就让保姆做碗面条吧。父亲说好。大爷爷便吩咐给父亲开门的中年妇女去下面条。大爷爷问小丽是什么情况，说她不是在河北跟着她奶奶吗，怎么被接回来了。父亲解释着，她奶奶已经去世，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了爷爷，所以就把她接回来了。大爷爷又问，那还回去吗？父亲说，不打算让她回去了。打算让她在这读书。大爷爷说，那屋的老人哪个在管。父亲说，现在没得人管。大爷爷“哦”了一声，大家都沉默了。面条做好后，保姆给端了上来，小丽一看，真是好大一碗龙须面，面上还卧着一个鸡蛋和许多菜叶。小丽心里有些发愁，自己肯定吃不完，剩下了又感觉对不起主人。小丽勉强吃了小半碗，父亲劝她再多吃些，小丽说自己实在不舒服，吃不下了。时间不早了，大爷爷让小丽和自己的孙女睡一个房间。他孙女比小丽小两岁现在在上高一，她对小丽不是很热情，两人一句话都没得说。就这样半梦半醒之间，天蒙蒙亮了。

父亲早早把小丽叫了起来，洗脸吃饭准备好走。小丽坐在沙发上听到楼下嘈杂的叫卖声，她透过窗户向下张望，楼下原来是个很繁华的街道，今天可能是赶集日，整条街道都是摆摊的小商小贩。卖菜的，卖水果的，卖早点的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两人在大爷爷家简单吃完早饭，父亲匆匆和大爷爷告别，感谢他的款待。

两个人下了楼继续往家赶，小丽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县城，大爷爷的楼房应该是在县城的繁华街道。这里的人们出行都是背着背篓，路上几乎没有骑自行车的人，大家都是步行，除此之外还有好多骑摩托的青壮年，他们应该是专门拉人的摩的吧。父亲和小丽步行着往前走，走了有半个小时，到达了“阳恩汽车站”。小丽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父亲口中的“阳恩”，在进汽车站的不远处停了好多面包车，不时有男人或者女人过来问“某某地”去不去，马上出发。父亲带着小丽问一个说到“枫山”的女人，什么时候可以出发。那女人回答，“上车嘛，上车嘛，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父亲问，多少钱到。那女人说，二十一位，上来嘛，先上来再说喽，哪个还哄你不成。父亲说，二十嘛还可以，是不是马上走呢。那女人说，还差两位，要不得几分钟，上来噻。差两位快得很。父亲让小丽做到里面去，小丽说我还是靠窗坐吧，我怕又吐得。在这到处是川音的地方，小丽也说起了蹩脚的四川话，以免这些人都会奇怪的看着自己。父亲先进了车，五座的面包车现在乘客加上司机和拉人的妇女已经做了八个人，车内人都紧挨在一起，后备箱塞满了行李包。父亲上来后，那妇女让大家再挤挤，两座变成了三人座，小丽上来只好坐在准备好的凳子上。那女人下车抓紧时间去拉人，到“枫山”的，还有没有得，要走地快上车喽！这时急匆匆跑来一庄稼汉模样的中年男人，他急急地问，是到“枫山”嘛，现在走不走。那女人说，拉个不走嘛，就等你个龟儿子了，赶快上车，马上出发。来，把行李放到后背箱。男人顺从地走过去把行李箱放好，那女人用后盖压了压行李，“砰”的一声关上了后盖。你快上车，还有一个凳子，赶快做得起。男人刚要上去，小丽主动下来，示意他做到里面。小丽说自己晕车。中年男人坐在了里面的凳子上，小丽在下车的空当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一会儿在车上能好受些。可这一吸却是刺鼻的汽车尾气和劣质的汽油味，小丽干呕了一下，还没出发就要晕吐的节奏。不敢耽误时间，小丽迅速上车拉上车门。那女人跟司机说了几句话，车子就开动了。这次小丽还没顾得看窗外，就觉得头晕的抬不起来，她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处于睡觉状态，感觉才好受些。她不管一路怎么颠簸，怎么左拐右拐始终不敢睁眼。这样走了有半个小时，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忍着要吐出来的感觉，无力地说，停车，停下车，我要吐。她顾不得自己脱口而出的是哪儿的话。父亲听懂了，他让司机靠边停车，小丽快速拉下车门，跑了下去，又是哇——的一声，早饭全吐了出来。蹲在路边吹了吹清凉的山风，感觉好多了。两分钟后，小丽又坐上了车。晕车是下车就好，上车就晕，所以小丽继续低着头，处于半昏迷状态。这痛苦的路程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终于停了。拉开车门，小丽两腿发软的“跳”了下去，爸爸走过来，对她说，走，我们先走得起过了这个桥，我们再坐一次车就到家了。还要坐车，蹲在路边处于半眩晕状态的小丽赶忙摆手，不坐了，不坐了，再也不坐车了，我就在这了，哪也走不了。先歇一会儿吧。我哪儿也不去了。父亲笑着说，不是坐面包车，这次是敞起的，摩托车，摩托车不会晕车，这个是露天的，空气流动起的，没得事，坚持一哈，坚持一哈就到家了。小丽这才勉强站起来，父亲在一排摩的中间挑了一个问到“四会”好多钱。那个摩的师傅说，十元。父亲说，小丽快坐上去，我就在后面跟得的，你大胆坐得起。小丽坐上了摩的，那师傅嘱咐到做好的我们就出发喽。呜呜——，摩托车声响起，摩的师傅开始显示出他的超强驾驶本领，摩托车摇摆着行驶在凹凸不平的石子和土混合的盘桓山路上，小丽坐的心惊胆战，她一时担心摩的师傅会摔倒一时担心在这转圈拐弯的山路上师傅会冲下山去。摩的师傅倒是信心十足，他说，你莫害怕，这条路他骑得多了，只要她坐稳的，莫左右乱动就没得事。这个小丽当然能做到。两辆摩托一前一后快速的行驶在山路上。不时在拐弯处还有下山的摩的。小丽很是佩服他们的技术，这要是放在北方大地，他们这也算是绝活了吧。在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时，摩的在一处空房子前停了下来，到了。摩的师傅说，下车吧。这次小丽没有晕车，除了屁股坐的疼外。因为她确实没敢动，父亲的车也紧随其后的到了。付完钱，父亲说，走，爬过这个坡就到的屋了。小丽这会儿体力精神都恢复了些，跟在父亲后面爬了有十分钟山路，路边看到零星的一两处房屋。再上了一小截路后，看到一块稻田后一出敞着院子的房屋。父亲说，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