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犹未迟也
两个主持人被张新雨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到，纷纷后退一步。
张新雨看到夏凉月与周婷婷坐回原位，反问主持人：“年度最差？”
“的确是看不出来哪里好。要不，您从导演的角度，给我们讲讲好在哪里？”女主持人赔着笑脸，很努力的把控舞台。
“当然可以。”张新雨并没有被女主持问到，而是得体的微微一笑。
而后，她一脸严肃道：“《妲己女王请克制》借神话拉近了时代、生活与人民群众的距离。
用别样的视角拓展、深化其思想内涵和艺术品位，更好地发挥其价值引领和导向功能。让我感受到精神的升华，体悟到生活的真谛。
主角的先进思想更是侧面实现了社会观照、人文关怀，展现真爱的价值……”
周婷婷听到一半，用胳膊肘碰了碰夏凉月，狐疑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的耳熟？”
夏凉月尴尬的抿了抿嘴，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她看着主持人错愕的脸色，已经感受到他们的崩溃。
主持人见场务打手势，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张导真是好口才啊。”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评价。她就在现场，就是那位穿着紫色礼服的女人。”张新雨看到灯光打在夏凉月身上，眸里笑意更多了些。她举起金菊奖杯，朝黑处挥了挥：“谢谢灯光老师。”
“有请这位朋友上台。”女主持立刻邀请道。
夏凉月尴尬一笑，起身走上舞台。她拿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干笑道：“谢谢。我看，我们还是继续颁奖仪式。”
男主持捂着话筒，低声道：“来这里领奖的只有你们。”
夏凉月闻言，柳眉轻轻一蹙。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准备放他们走了？在她晃神的功夫，周婷婷也被请了上来。她看着舞台下方，一个观众都没有，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周婷婷接过张新雨递来的金菊奖杯细细观看，不解道：“为什么要叫金菊奖？”
“本来叫粑粑奖，后来有人举报，举办方才改成金菊。”女主持捂住话筒，低声解释。
言下之意，即为张新雨拍的电影就是一坨翔。
夏凉月见张新雨脸色冷了下来，佯装不满：“如果是这个行业的老人，这个奖的确没问题。但对于刚入行的新人，应该以引导为主，批评为辅。你们这样，已经大大的摧毁新人导演的积极性。
作为传媒行业一份子，我强烈建议你们把在最令人失望新导演奖，改成犹未迟也奖。”
周婷婷把奖杯还给张新雨，问道：“什么意思？”
“现在改错还来得及。”男主持捂住话筒低声道。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微笑道：“您的建议，我们会和主办方反映。好了，我们继续颁奖。下一位是……”
女主持人盯着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放他们离开。甚至，舞台两侧的楼梯旁都站着几个保镖。
夏凉月看到周婷婷已经开始活动关节，忙拉住周婷婷的胳膊，低声提醒：“这周围都是监控，说不定还是直播现场。你要是敢动手，分分钟进局子。如果不能智取，就等到结束。”
周婷婷泄气的哦了一声。她从自己包里翻出当年的报纸，偷偷递给女主持，认真道：“这篇报道是我妈的。今天是她的忌日，我得去祭拜她，还请你放我离开。”
“……”女主持接过皱皱巴巴贴着透明胶带的报纸，上面写着退役运动员几次勇闯火海救下数名儿童的标题。配图与周婷婷给的合照上是同一个人，一时有些无措。
张新雨目送周婷婷离开，暗道，这也可以？她快速的组织情绪，故技重施：“我爸身患绝症，没多少时间了。本来以为拿到这个奖可以向他证明。结果——”
女主持拿过张新雨递来的手机，看到营销号写的张云重病的文章。不敢置信的多看两眼，张云的女儿，她哪里敢得罪，立即匆匆放行。
仅剩的夏凉月，优雅的把头发别在耳后。她手轻轻捂着嘴，低声道：“我……
其实，我得了重病。来到这里，只想陪我最好的朋友来颁奖，为她的父亲打气加油。一会还要祭拜另个好朋友的母亲。这是化验单，你看。”
女主持的看着手机里的化验单，有些不可思议。在一番心里挣扎后，放夏凉月离开。
心有余悸的三人快步离开颁奖现场，坐在车里轻松了口气。
夏凉月系好安全带，不解的问：“我前几天还在新闻上看到张伯父，你怎么就说他身患绝症？”
“营销号乱写的，正好应急一下。主要是上面有我和老头的图片，证明完我的身份，我才好离开。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化验单是怎么来的？趁机在网上下载的？”张新雨靠着周婷婷的肩，狐疑道。
夏凉月按了按眉心，看了眼车窗外的天，解释着：“让赵以末临时做的。”
车缓缓驶入森和府邸，停在低下车库。三人来到夏凉月家，躺在沙发上缓神。
机器人为三人送上果盘与热饮，乖乖的退到一边。
夏凉月撇了眼换台的周婷婷，试探的问：“所以，刚才我们三个都是编了个假借口？”
“不是啊，今天的确是我妈的忌日。”周婷婷把遥控器放到一旁，往嘴里塞着水果，纠正道。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那张皱皱巴巴的报纸，放在茶几上道：“我妈当年去学校看我的途中，看到一所幼儿园发生火灾。她就去救那些孩子，结果吸入大量烟雾倒在火海。”
“对不起，今天耽误你一天。”张新雨被这个消息杀的措不及防，但周婷婷的不在意，减少了她内心的负罪感。
夏凉月拿起褶皱的报纸，低头看着报道。那个时间点，正值初高中放寒假。她揽过周婷婷的肩，宽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下午我和新雨陪你去拜祭。”
“可以啊。前几天做梦和我妈提起你们，她对你们很感兴趣。”周婷婷把嘴里的草莓咽下，眼眸弯成月牙道。她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坚定道：“她一定会喜欢你们的。”
夏凉月，张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