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动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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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世界》影片中的人物维

《动物世界》影片中的戏剧性故事的讲述方式很多,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形形色色,有的威武雄壮,有的胆小机灵,有的长相奇特,有的凶猛异常。但无论哪种,都能让观众观看这些影片后激发出情感共鸣。本文通过对动物影片中角色塑造的分析,探究这些影片的成功之道。

一部动物影片中,出场的动物可达十几个,但是从戏剧的角度而言,是影片里的动物主人公塑造了其他角色。“其他所有人物之所以能在故事中出现,首先是因为他们与主人公的关系以及他们每一个人在帮助刻画主人公复杂性格维方面所起的作用。”见罗伯特·麦基著,周铁东译《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制作的原理》,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年,第445页。

动物影片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塑造的动物主人公是有性格、有温度的,形象是丰满的、立体的,也即主人公是多维度的。

一、主人公是动物角色中最多维的呈现

人物维可以分为三维、四维,甚至是多维的。在莎士比亚戏剧中,《哈姆雷特》这部悲剧作品代表了整个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文学的最高成就,这其中哈姆雷特的复杂人物性格也起到了关键作用。哈姆雷特这个角色甚至不能用几个维度来描述,他有数不清的维度。

动物影片中的主人公生活在大自然中,它和它们生活在周边的邻居都会有关系。但那么多的动物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影片里,即使它们确实和主人公有关,但是架构故事时会对这些有所取舍,以服从和主人公的关系。主人公占中心位置,其他的配角围绕着它,就像旋转木马的轴心和每个小马一样,并且每个角色也为其他角色的性格诠释发挥着作用。

《鳄鱼最后的晚餐》是一部以呈现巨大生存压力让人震撼的作品,它讲述了一个离开湖泊就无法生存的动物故事。在干旱时节,猎物和捕猎者聚到了这个拥挤的湖泊边,此时,喝口水说不定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很多难以见到的动物行为也会在此发生。

鳄鱼是这部影片的主角,在这里它的人物维有多个维度。在河马面前,它是友善的好邻居,两种庞然大物可以紧邻着共享沙滩,小鳄鱼甚至可以爬到河马的背上晒太阳。解说词描述:“更奇特的是湖里这条最小的鳄鱼,它已经成了河马的常客,在无比耐心的河马身上晒太阳,大概比在同类身边还要安全。”鳄鱼同时又是狡猾的小偷,不劳而获,爱占便宜。它们有意去骚扰捕到鱼的鹭。解说词描述:“鹭要把猎物弄湿,然后才能吞进去,鳄鱼紧盯着,伺机在恰当的时刻冲过去,让鹭惊慌失措,弄掉鱼儿。”

在捕食时,鳄鱼又体现了它的凶猛,它冷酷的本性也暴露无遗。解说词道:“绿鸽子不经常喝水,但是在这干旱的年头,这些鸟也不得不来喝水,它们根本意识不到危险的存在。”鳄鱼扑向空中,一口咬住了试图飞走的鸽子。随着干旱持续,生存压力增大,鳄鱼的凶猛冷酷的性格体现更加升级。一只雌性狒狒怀抱着小狒狒喝水,在几近干旱的水坑中,身上满是干泥的鳄鱼一口咬住了小狒狒的头部。

但是,这不是鳄鱼的全部性格,它也有温柔善良的母爱。鳄鱼的母爱又是那么打动观众。因为干旱,湖里的水已变成泥浆,原来的四条鳄鱼,现在只剩下一条,这条鳄鱼也突然离开,但是不久又出现在泥潭中,这个奇怪的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后来看到,它岸上的孩子孵化出来了。它要把它们从窝里扒出来。解说词描述:“她的秘密揭晓了,随着带泥的下颚轻轻张开,出来几只新孵出来的小鳄鱼,这是她从岸上的窝里带过来的。这也是她在泥里滞留不去的原因,她绝不会扔下自己的孩子不管。”

鳄鱼在生活中也有胆怯和恐惧的时候。巨蜥会吃掉它的卵,使它未出生的孩子夭折。另外,在大自然面前,即使再凶猛也要服从大自然的安排,炙热的太阳会烤干一切。

鳄鱼也有执着的一面。影片中,老鳄鱼王即使干死也不离开自己的领地。大多数鳄鱼离开它们终年生活的水塘,躲到树荫下或者旁边的洞穴中,而那只老鳄鱼王滞留在空空的湖里,先用泥巴盖住自己,最后抵不过干旱,一直坚持至死。

对于主人公鳄鱼多维度的展示令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免于分神。鳄鱼这些性格和行为中的矛盾,紧紧抓住了观众的眼球。同时,鳄鱼的习性、行为也在此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包括鳄鱼性格的矛盾性:冷酷与柔情兼具,胆怯和执着兼具。

有时候,影片主人公呈现的维度没有那么多,比如《黄鼠的私密生活》的主人公黄鼠。有只黄鼠弱小胆怯,连穴鸮都会抢占它的洞穴。解说词描述:“穴鸮与黄鼠生活在一起,虽然它们也能筑巢,但是通常会抢占黄鼠的洞穴。”金雕会突然发起袭击,红尾鵟也是。黄鼠狼若没有及时钻入洞穴,在地面上就会被红尾鵟抓到,还有大青蛇、金雕、美洲短尾猫、丛林狼、獾、响尾蛇,这么弱小的主人公要面对如此多的天敌,每一位配角的出现都是给主人公的巨大压力。但是在黄鼠身上体现着不屈不挠、顽强生存的性格。獾善于挖掘,在黄鼠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獾走近了黄鼠的孩子,黄鼠妈妈一发现便飞奔而来。解说词描述:“它冲入洞穴中,扑向侵略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条响尾蛇又爬到了洞穴前,黄鼠用土堵住洞穴,把土扬到响尾蛇身上。解说词又描述:“如果响尾蛇不想被埋在土里,就只能退却。”小黄鼠大力量,黄鼠的这重性格在影片中得到充分展现。

最终,主人公的孩子被抚养长大,可以迈着蹒跚的脚步走进阳光里了。黄鼠妈妈面对着外界的众多天敌,夹缝求生。对主人公黄鼠性格双维度的展示,同样使黄鼠的形象丰满起来。弱小总会受欺负,但是在保护孩子时,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黄鼠都会直面对手,无所畏惧。这个极大的性格反差让我们对黄鼠心生敬意。

二、配角动物必须使主角动物的维度得以充分体现

动物的性格需要通过和它相关联的配角,通过不同地点,不同方式,采用不同行动使观众产生反应,并且要使主人公的复杂维度刻画保持前后一致。

《出走的母狮》的主人公是雌狮曼雅莉。在她身上有着温柔的一面,对孩子精心呵护。她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孩子,挑战自然规律。她也有不服输、坚强的性格。流浪公狮的出现引出了曼雅莉的母爱之心和绝不屈服的决心。她怎能让自己即将长大的孩子丧命于流浪狮子之口。山伯克老狮王的出现,坚定了她带领孩子离家的信念。因为山伯克之老,他已不是两个流浪年轻狮子的对手。斑马的出现,使曼雅莉陷入危机。因为要捕食斑马,她的身体侧面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在缺少食物时,却还要独自捕猎。一位温柔而坚强的母亲形象跃然而出。这些动物配角的出现完全为主人公服务,让主人公的性格通过一系列的情节变得明确并逐渐强化。

三、配角的分量小于主人公

动物配角可以是一维的,也可以是两维、三维的,这要视主人公的维度而定,但是一定不能喧宾夺主。

在《鳄鱼最后的晚宴》中,狒狒是配角之一,但是因为对鳄鱼至少可以从五个维度展开,所以狒狒就能从两个维度呈现。一个维度是:狒狒作为妈妈,为了孩子体现出顽强的个性。即使再危险的水塘,也要带着孩子去喝水,当孩子被鳄鱼咬了以后,所有狒狒向鳄鱼发起攻击,营救自己的孩子。另一个维度则让狒狒残忍的本性暴露无遗。解说词描述:“狒狒依然把持着水坑,一只渴极了的雌性羚羊准备为水而战,现在每天都会有几只狒狒的手掌上带着鲜血。它们的牺牲品是小黑斑羚。有些是灾难留下的孤儿,还有一些不过是暂时和父母失散了的。它们毫无戒备,对于一只强壮的雄性狒狒来说,是很容易到手的猎物。”原来对孩子呵护有加的狒狒也有它残忍凶猛的一面。狒狒在影片中的作用原本是为了体现鳄鱼残忍的性格,此处对其多元的描述则反映出恶劣自然环境中动物生存之艰难。

四、故意塑造小角色为扁平人物,但并非呆板

所有的动物角色都围绕着主人公,主人公的中心地位绝对不能动摇。动物配角都是为主人公服务的,为了体现主人公不同维度的时候不同配角才可以出现,这样才能把主人公多维度地展现出来。不同场景下的每个角色都会带出一些特质,用来表明不同角色的维度。我们在动物影片中经常看到一种动物角色只出现一次或者两次,但是这短暂的出现一定是有目的的,也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狮路历程》是一部动物影片,讲述的是一个狮子家族的故事。面对外敌入侵,原来矛盾重重的家族团结起来,战胜敌人,获得狮群平静如初的生活。狮群的两个孩子,莱纳斯和索琪是兄妹俩,小的时候顽皮、淘气,时常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在这部影片中,大象只出现在一个情节之中,那就是莱纳斯带着妹妹索琪在河流上一棵横跨河流的枯树上玩耍,这时候大象走来,使树根的一端剧烈震动。这时,兄妹俩吓得差点掉到水里。索琪紧紧攀着树干,脚马上就要着水了。水中的鳄鱼也仅在这一场景中出现,两者共同推进了这个情节的发展,体现出主人公小母狮索琪身上有男孩子的性格,也说明了草原上到处都有危机。这些都为她之后爱上流浪狮子并离家出走埋下伏笔。在《狮路历程》中,还有一个配角也只出现了一次,那就是眼镜王蛇。他会喷射毒液,使狮子双目失明。主人公索琪、哥哥莱纳斯和被索琪妈妈收养的孤儿弗莱克一起在游玩的时候遇到了眼镜王蛇。弗莱克出馊主意,让另两只小狮直视眼镜王蛇,导致眼镜王蛇发怒。索琪和哥哥一看不妙,快速跑开。这个情节阐释着主人公鲁莽、大胆的性格,同时也体现了其他配角的角色维度。在影片《老虎》中,也有全片只出现一次的配角,当老虎要捕食的时候,孔雀这个配角只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告诉了水鹿“有危险,快跑”。老虎已知暴露了捕猎计划,却依然要一试。大胆、好胜、自信的性格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同样在《鳄鱼最后的晚餐》中,只出现了一次的巨嘴犀鸟也是在池塘干涸后发出撕裂的叫声,渲染着气氛,体现着主人公鳄鱼王坚守领地的执着。

这些只出现一次的配角更多只是完成一次性使命后就结束了。如果在这些角色身上有其他互动,会让观众产生误解,以为在影片的后面它们还会出现,若没有,就会让观众的预期被打破,影响观众的观影情绪。

当然,扁平化处理不能磨灭小角色在情节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在动物影片中,主人公生活在大自然中,和它有关联的角色很多,找到这个角色和主人公之间最精彩的情节,一方面对主人公的形象而言多了一个体现侧面,另一方面也使影片可以全方面展现主人公的生活场景。

五、多人物维使一些“英雄”的形象更加丰满

《动物世界》的影片中不乏描绘“王者之路”的影片。这是动物影片中最能抓住人的类型。每一位王者都接受了生命中的一次次考验,面对食物、天敌、自然、种群内部斗争、疾病等多种压力,“王者”必须克服困难,勇敢向前。悉德·菲尔德在谈戏剧动作时曾将其描述为:“不断克服一个又一个的障碍而达到它的目的,实现自己需求的过程”。

传统的银幕英雄形象有一个大家想象中的形象:英勇、迷人、智慧,甚至性感。这些特质加深着我们对主人公的认同。但是英雄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对人性自身弱点的战胜或者超越,使这些英雄即使有过错、遇到挫折,最终也能获得精神上的升华。

影片《黑狼崛起》的主人公302号黑狼就因为多维度的性格体现而使其形象更加真实。他勇敢,302号可以和兄弟们一起冲锋陷阵。他也有一些其他狼王没有的特质,为了寻找伴侣,302号成了一匹孤独的狼。解说词描绘:“他走向了未知,大部分公狼都选择这样离开家族,但是要走下去却艰难无比。”302号独自捕猎,只能抓住啮齿动物,但无论土狼怎样搅扰和嘲讽他,也动摇不了302号捕猎的决心。

302号来到黄石公园开阔的山谷前,这里有一个17只狼组成的强大狼群。领头狼视302号的到来为挑衅。但是,狼群中年轻的雌狼被他迷倒了,解说词描绘:“她的举动似乎很友好,说成是非常友好更为贴切。”对于他,这是一场爱慕与恐惧之间的拉锯战,雌狼父亲是强大的狼群首领,会杀死像302号狼这样的入侵者,这时要么逃命,要么迎战,而302号做出了第三种选择。这时他有点狡猾或者说是智慧。解说词描绘:“他面对挑战,然后立即臣服。”这种示弱的方式在狼群首领面前并不奏效,于是302号直接跑向了黄石公园园区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曾经有很多头狼死于交通事故,但是这同时也可以阻止攻击者向前。终于302号征服了狼王的女儿们,当狼王要攻击他时,他又跑回了那条道路。他没有用血拼的方式获得王位,也不会远离狼群,他游走在狼群边缘,和那些雌狼们约会。解说词描绘:“最终,他的能力有了结果,黑狼做了父亲。”他不是狼群的一员,也不是一位侵略者,也许黑狼在等待机会,终于有一天,雌狼和狼王都相继去世。

保持中庸,不求最好,也不愿承担过多责任,主人公的这一特征在下个情节上有所体现。

狼群来了一只陌生的黑狼,打算统治这个狼群,那是302号的弟弟,让人意想不到的是302号让弟弟480号当上了狼王。

302号依然把心思放在繁殖计划上,弟弟来负责做决定,保护狼群,并且带头狩猎。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敌军当前,302号的狼群被打散,损失惨重。

影片结束部分,302号肩负起责任,英勇地满血回归。302号离开了480号,并组建了自己的狼群,他成了当之无愧的狼王,保护自己的家族,并为了捕食冲在最前面,尽显狼王风姿。

英雄不是完美无缺的,他也有自己性格上的弱点。这些多维度的角色塑造,让人对302号印象深刻。302号不是超人,性格上的弱点并没有削弱主人公的感染力。

六、人物维使那些长相奇特的动物获得更多认同感

一部动物影片,主人公是否能得到观众的认同,并产生情感共鸣,是评判影片成功与否的关键。动物影片中的动物都是本色出演,大自然赋予它们不同的样貌,其中的一些长相奇特,像蛇、鬣狗、鳄鱼等,对于这类动物,只看样子,人们并不能产生多少好感,但是动物影片中,它们也是主人公,要使这类影片的观众喜欢上主人公,可真要多想办法。人物维的塑造非常重要,它可以使观众改变观念,不因为它们的样子戴有色眼镜。

影片《鬣狗女王》是以鬣狗为主人公的,对她多维度的塑造使我们看到了一个立体的女王。女王在小时候就表现出了勇敢无畏的性格,解说词描绘:“头领经常赶来保护娜桑塔,对地位较低的鬣狗发起攻击,进一步巩固女儿的地位”“娜桑塔勇敢地出现在了现场”“其他小鬣狗都紧张不安,娜桑塔却毫无惧色”。女王在狩猎和保卫家族的时候也往往冲锋在前,她把家族安危放在第一位,即使自己受伤也义无反顾。这是位任劳任怨的女王,有老黄牛的性格。对于自己的孩子,她又呵护有加,是一位温柔的母亲。这种角色多维塑造往往淡化了观众对她样貌的观感,让观众更多地去将她视作一位全能的家族首领和母亲。

鳄鱼时常静止不动,有时候还张着布满尖牙的大嘴,尤其是观看马拉河上角马迁徙的影片时,多少角马被它们活活吃掉,这使观众对它们留下了负面印象。动物影片《鳄鱼》的主人公也是鳄鱼,角色塑造却很成功。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雄鳄是浪漫的约会对象,会在求偶时震动身体,扬起细细的水花,并发出极有魅力的低沉声音。当雄鳄在水中游泳时,姿势优雅,四肢在身旁,像一个优雅的绅士。当其从水中跃出时,那强壮的身体是力量的象征。这整个一鳄鱼007,风度翩翩,迷人性感。对待自己的孩子,鳄鱼更是温柔至极。精心寻找一处产卵后,鳄鱼妈妈会用大脚用心地踩平,生怕捕食者发现。然后鳄鱼爸爸就一直守护在巢穴旁直到孩子出来。那露着尖牙的大嘴此时变成了温柔的摇篮。把孩子一个个从巢穴中扒出,放在嘴里,然后大嘴摇篮将把孩子带到清澈的水塘。干旱的时候,鳄鱼妈妈会在夜晚带着孩子举家迁徙,移入另一个有另外鳄鱼家庭的水塘,这个水塘就成了托儿所。水塘的鳄鱼女主人只接受孩子,不接受妈妈。此时,鳄鱼妈妈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这水塘里,自己慢慢走远。她低着头,孩子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画面中。浪漫、性感、迷人、优雅、温柔,这些维度的展示使观众被这个凶猛的家伙感动着。

《动物世界》中走出很多“人物”,每一个“人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令人痴迷。形象化、性格化,使“人物”都散发着人性之美,用人物维的方式构建主人公,使主人公实现了表达美好思想的功能。用配角丰满主人公,也是为了传播正确的价值观。动物影片人物维的出色塑造是影片成功的重要原因。我们因此记住了这里的每个“人物”,想起他们的故事,我们会有情感起伏。这些“人物”就这样进入了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