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揍敌客
顺利进入揍敌客家的米兰只觉得自己迷失在了浩瀚的树海之中，她傻乎乎地想，揍敌客家说是在枯枯戮山，可这里也太大了，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米兰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打开了葡萄地图，发现从黄泉之门开始的地方都是空白。米兰拍拍脑袋，都说是杀手一家的藏身处了，还指望能从网上查到卫星地图吗……
就在米兰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的时候，前方道路中间站着一位身着黑色燕尾礼服的和米兰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啊。”米兰兴奋地跑过去，道：“你知道揍敌客家在哪里吗？我是来找伊，呃，奇犽的。”
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米兰，冰凉的双眸让米兰不禁退后了一些。
米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顶着奇怪的爆炸头的黑皮肤的女孩，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啊，你不会是听不懂吧，像是菲律宾人，还是非洲人啊。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些国家呢……”脱离现实的米兰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好像只有一种语言。
“请你离开这里。”少女冷冷地说。
“啊？”米兰愣了一下。
“这里是私有土地，未经许可是不准踏入的。”
米兰挠挠头，疑惑地道：“这个我也知道啊，可是不是说只要推开试炼之门，就会被当做客人了吗？”
“你并没有得到管家室的许可，是不能进入庭院的。”
“管家室？”米兰突然感慨，这门后面隔开的世界不仅是光明与黑暗，还有贫穷与富有。
“那你能给我一下管家室的电话吗？”米兰努力沟通。
少女怪异地看了一眼米兰，然后道：“你和前几天那些人不是一起的？”
米兰消化了一下，她指的是小杰他们吧，然后想了想道：“嗯，算是一起，也不算是吧……”
“奇犽少爷没有朋友。”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毛稍稍动了一下，“所以请回吧。”
“嗯……”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米兰的心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道，“是不是朋友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吧。”
少女微微蹙眉，道：“这个家里的人都没有朋友。”
“其实吧，我也想过。做杀手的怎么能轻易地交朋友呢，如果朋友要害他们怎么办？就算朋友是真心的，有了朋友就像是有了弱点，不是很容易被别人利用吗？但是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不得不说揍敌客家的人也太懦弱了。”
米兰大声地说道，对眼前的少女、同时也对自己。既然决定来了，总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就算是为他找借口也好，就算是为自己找借口也好，她也不希望他们之间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画上句号。
“这也不代表就不能有朋友啊，害怕被朋友背叛，就找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啊，害怕被朋友拖累，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啊，强大到能保护重要的人。”
卡娜利亚愣愣地看着眼前弱小到她都不屑去战斗的女孩，如今却挺直了背脊坚定地说着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敢说出口的话。
“他们也是人啊，也有感情，也有理智。”米兰有些疲惫地长舒了一口气，“朋友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所以他们想放弃，并不是不想，而是恐惧。但是我不想放弃，也不想让他们放弃交朋友的权利，至少我想、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朋友。”
卡娜利亚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稚嫩的声音“卡娜利亚，一起玩吧。”，“卡娜利亚，这个给你。”随即冰凉的话语如潮水般冲洗着大脑，“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分，有绝对不能跨过的地方。”“你只是个实习管家，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朋友什么的……
“奇犽少爷是这个家重要的成员，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像你这样身份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做奇犽少爷的朋友。”
“我知道啊！”米兰有些激动地喊道，眼眶有些热热的，“我知道啊！我不够格啊！但是我也在努力啊……努力让自己能够和他站在一起……”
“……”
“对不起。”米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也是听命行事，让我打个电话吧。”
米兰掏出手机，那个熟悉的号码就如同战栗的音符萦绕在米兰的脑中，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拨了出去。
“什么事？”
“那个……”米兰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在你家里…”
“哦。”伊路米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米兰手机发出的GPS定位信号。
他也太淡定了吧，米兰有些失落，稍稍握紧了电话，轻轻地问道：“你…在家吗？”
“不在。”伊路米顿了一下，“马上回去。你可以在管家室等我。”
“啊，没事，你……”米兰还没说完，然后电话就挂了。
米兰愣愣地看着挂掉的电话半晌，没多久“叮”的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
0275-35785972，管家室的电话。
梧桐在接到米兰电话的时候心情是极度复杂的，要说来找茬的不少，来找奇犽少爷的前几天也来了一拨，可原本说是来找奇犽少爷，最后却是伊路米少爷亲自打电话放行的客人还真是头一个。作为揍敌客家的管家，最重要的是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做到铁面冷血，处变不惊，所以无论八卦之火燃烧得如何热烈，都要保持着一张扑克脸。
米兰有些忐忑地坐在揍敌客家会客厅的沙发上，握紧了手机，思索着等下见到伊路米的时候该说些什么。难道要她说，嗨，我想和你做朋友吗？还是说，其实我喜欢你，能和我交往吗？米兰捂着脸，根本说不出口啊，而且这种事情不应该由女方说吧……还有奇犽的事情，上次他回来的时候感觉状态很差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过了十几分钟，厚重的木门打开，依旧是梧桐笔直的身影，冷淡地说：“米兰小姐，老爷有请。”
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米兰闻言下意识地站起来，跟着梧桐走了一段以后才发现不对劲，他方才说的是……老爷有请？不是少爷吗？
阴暗的石路两旁挂着古老的壁灯，蓝色的火焰徐徐跳动着，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潮湿的苔藓的味道，越往里走，米兰就越感受到了前方与她走过的地方不同，仿若是真正怪兽的巢穴。
揍敌客家的一家之主席巴坐在真皮沙发上，身后壁炉火焰发出的光让米兰看不太清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让米兰讶异的是，现在明明还是冬天，屋内的温度在这种阴冷的环境下让人瑟瑟发抖，可对方穿着的只是一件和式的短袖。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着洛丽塔风格欧式长裙的女人，大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是依旧露出了缠满绷带的脖子。
米兰咽了咽口水，出于礼貌，微微鞠了一躬道：“您好，我叫米兰·克拉克。贸然来访，实在不好意思。”
席巴没有回应米兰的话，伸手摸了摸地上趴着的有些躁动的魔犬。
米兰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尴尬地站着。
“你和伊路米是什么关系？”沉默半晌的席巴突然开口。在门口等候的梧桐内心感动不已，老爷终于把他们的疑惑问出来了。
米兰愣了一下，脸颊红彤彤的，憋了半天，道：“……朋友吧。”虽然他没有承认，米兰默默补充道。
女人听到这里有些激动，猛地抬起头，取代了眼睛的电子眼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让米兰吓了一大跳。
“听说，你也自称是奇犽的朋友？”席巴现在有些混乱，他之所以会见米兰，是因为方才伊路米的一个电话，自己的长子他了解，如同杀人机械一般冰冷的人，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客气过，客气到他开始怀疑这个女孩其实是雇主了。而且她对皆卜戎自称是奇犽的朋友，奇犽也确实认识她，就连那个整天宅在家里一无是处的糜稽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孩，除了微弱的念的气息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普通到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啊。”米兰的脸更红了，虽然一开始说来见奇犽是个借口，但是想到那个傲娇却真诚的孩子她的心里也是一痛，道，“嗯，我希望伯父能给他一个机会。就像是即使出门后会被车撞，但也不能因此而足不出户不是吗？”
席巴因为米兰的烂比喻满脸黑线，道：“奇犽作为揍敌客家的继承人，我们都寄予厚望，当然不会随意地放任他去交朋友，现在他还太年轻又处于叛逆期，根本分不清该做与不该做。”
“家长的把关是很重要的。”米兰突然有种错觉，为什么现在有种“育子”座谈会的感觉……“但过度的控制，只会造成孩子的叛逆心理，后果很严重。而且家长总希望把自己的价值观加注在孩子身上，孩子的思想被禁锢，最后只会成为一个没有用的傀儡，这样对你们来说就开心了吗？”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席巴眯起眼睛，道，“这是你不了解的世界。”
“我不能放弃。”米兰硬着头皮，仰起头道，“如果我都放弃了，那他就真的只能在黑暗里沉沦了。对人来说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未知，你们害怕改变，害怕改变以后的事情会对家族，对自己的生活有影响，说到底也不过是胆小罢了。”
突然一股强大的念压扑面而来，米兰立刻用上缠，艰难地与席巴对视。
“米兰小姐似乎过于放肆了。”席巴站起来，原本逆光的脸暴露在了米兰的面前。
他低下身子，那几乎可以一掌盖住米兰的脸的大手向米兰伸了过来。
恐惧瞬间传遍全身，那个脸上缠满绷带的女人突然如同鬼魅一般地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仿佛能刺透耳膜直达大脑，道：“就是这样，老公，快杀了她！”
米兰想要使出空间机器，但是身体却如同不是自己一般动弹不得，为了与席巴的念压对抗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念量。脑海里突然响起伊路米说的话：“你太弱了。”她扯出一个笑容，缓缓闭上眼睛，是啊，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开了。
“席巴，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