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覃力朋已死，想来这事也便不了了之了。冷三回到京中复命，魏忠贤心中甚为愉悦。
汪直和元景重整人马，灰溜溜的回了京城，听说汪直受了点伤，陆承渊便去探望他。
汪直身着一袭鎏金绣花蟒袍，风采依旧，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陆承渊落座之后，缓缓开口问道：“听闻汪公公受伤了，我特意过来瞧瞧，要不要紧？”
汪直先是一怔，然后呵呵笑道：“不碍事，轻伤而已。”
“可知是何人所为，竟然能伤的了汪公公。”陆承渊问道。
汪直的功夫他是见过的，绝对可以算的上是上乘，能够伤的了他的人，武功必定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陆承渊怎能不好奇。
“是东厂的人。不过具体是谁，倒是还未查清楚。”汪直淡淡说道。
“东厂？”陆承渊皱着眉头问道：“东厂怎么突然与你交上手了？”
“你有所不知，前些天得到线报，南京镇守太监覃力朋乃是东厂的二号人物，他身有命案，魏忠贤包庇维护，本来是带人去将他拿回来，却没想到东厂半路派人来灭口。”
说到这里，汪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道：“陆兄弟，你知不知道在江湖上有没有这样一个组织，他们都是手持圆月弯刀，身着红衣的人。”
弯刀红衣人！
陆承渊一听，心中大惊，这看来袭击汪直的跟袭击六扇门大狱的是同一伙人。
曾经陆承渊一度认为，这是江湖上某一个行踪隐秘的杀手组织，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不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组织，但我知道六扇门也遭受过他们的袭击，个个武功不弱，而且无惧生死。”陆承渊缓缓说道。
汪直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补充说道：“而且他们还经过专业的训练，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都是有依有据的。”
“东厂到底从哪蹦出来了这么多人呢？”陆承渊皱着眉头说道。
汪直面色凝重道：“总之，这次是吃了大亏了。那领头的人武功与我不相上下，甚至比我略高一筹。”
“武功如此之高！”汪直的话让陆承渊有些惊讶，他问道：“那人武功如此之高不可能是无名小辈，汪公公难道不认得？”
汪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那人带着面具，也不说话，根本不知道是谁。”
带着面具！
陆承渊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便是之前在菊园，东厂委派任务的那个人！他心里暗想，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就对的上了。
汪直见陆承渊有些发愣，便开口问道：“陆兄弟，陆兄弟，你怎么了？”
“哦。”陆承渊反应过来，说道：“没事没事。”
汪直用异样的眼光看了陆承渊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汪公公，我说句实在话，西厂这几次的行动，谁都能看出来是刻意对付魏忠贤的，难道汪公公你就不怕魏忠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陆承渊问道。
汪直听完，哈哈一笑说道：“我汪直又不曾像他魏忠贤那般徇私舞弊，我有何怕？”
陆承渊说道：“可是下面的人呢，难免魏忠贤不会把他们的事牵扯到你的身上。”
汪直一听，略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喊了一声：“来人。”
从门外进来一个值守的校尉，弯腰奉拳施礼说道：“督主。”
陆承渊不知道汪直这是做的什么把戏，紧紧的盯着他。
汪直对着陆承渊笑了笑，然后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递给了那名校尉，说道：“拿着。”
那校尉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双手端住了茶杯，汪直却又说道：“松手。”
那名校尉不明白汪直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汪直目露寒光，厉声说道：“松手。”
那校尉被吓得一哆嗦，只听“啪”的一声，那茶杯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汪直转过脸对着陆承渊笑着说道：“陆兄弟，这茶杯摔碎了，按理说是我让他松手的，所以这错是我的对吧？”
陆承渊不知道汪直搞什么鬼，怔怔的说道：“没错。”
汪直点了点头，笑着继续说道：“的确是我让他松手的，对于我来讲这是事实。可是对于你来讲，倘若你没有在场的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我让他松手的呢？”
陆承渊静静的坐在那看着汪直，没有接话。
汪直继续说道：“换句话来讲，茶杯在他手上，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他自己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吗？为什么要听我的呢？对吧？”
“不过这是对于你来讲，而对于他来讲的话……”汪直说到这里，猛的转身将那校尉腰间的佩刀拔出，朝着他头顶砍去。
此时不仅陆承渊没反应过来，连那名校尉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只听“嘶”的一声，那名校尉头上的乌纱帽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他反应过来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汪直厉声说道：“可是对于他来讲，我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要不然他就会跟那顶乌纱帽一样的下场！”
汪直的气场十足，虽然表面上是笑着的，但是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他将手中的刀扔到那名校尉跟前，说道：“去账房领十两银子。”
那名校尉说道：“谢督主，谢督主。”然后急忙捡起刀和那顶烂了的乌纱帽跑了出去。
陆承渊此时面色凝重，没有说话，而是很自然的倒了一杯茶。
他此时怎么会不懂汪直的意思，他说怎样便怎样，可是一旦出了事，他一定会找替死鬼，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必要的时候这些跟在他手下的人，只能是牺牲品。
汪直第一次让陆承渊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完全不像第一次在财合客栈见到的汪直。
此时汪直走到陆承渊跟前，笑了笑说道：“陆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些不人道。”
“汪公公是政客，而我陆承渊只是个办事的武夫，我们立场不同，地位不同，可能做事手法和思想就不太一样。”陆承渊喝了一口茶说道。
汪直摆了摆手说道：“陆兄弟这是哪里话，我们虽然地位不同，可是立场却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对付魏忠贤，不是吗？而且古今英雄，做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有牺牲也是正常的。”
立场一致？
陆承渊在心底暗笑一声，怕是初衷一致，可是目的不同啊！
“那汪公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陆承渊将话题岔开问道。
“这段时间一直盯着东厂，经过这两次的事魏忠贤一定是更小心谨慎了。现在再想从东厂找出问题来，怕是不太好找。”汪直缓缓说道。
陆承渊看着他，没有说话。
汪直继续说道：“我们大明现如今，违法乱纪，贪污受贿的官员不少，这种人就得拉出来惩治，以儆效尤。索性以后就大力抓捕这些人，先壮大西厂，等风声一过了再调转枪头对付魏忠贤，陆兄弟，你觉得如何？”
“现在西厂尽在汪公公的掌控之中，自然是汪公公说了算。”陆承渊强颜欢笑说道。
汪直轻声笑道：“我听谷主说，陆兄弟武功也是极高的，那天晚上我也是见识过了，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棘手的事，还得麻烦陆兄弟多多帮忙了。”
陆承渊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承渊定不推辞。”
汪直笑了笑，为陆承渊倒了一杯茶，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