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交往（06）
送上班这件事，苏茉没能拗过楚河。
不过，也幸亏楚河坚持己见，开车将她送到了肯德基门口的路边，导致她没有面临兼职来第一次迟到。
员工休息室换完衣服出来，有餐厅同事一脸好奇地问她：“刚刚送你的那个是谁呀，开奥迪Q5？”
“……”
苏茉有一两秒的迟钝，尔后很快露出一个浅笑，说：“邻居。说是顺路捎我一程。”
兼职以来，她由于勤快踏实，和一众同事相处的都还不错。又记着张雨薇那件事的教训，和异性保持着很疏远客气的距离，和同性也不过分亲热聊天，以至于其他人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少。
心无旁骛，专心工作赚钱……
苏茉觉得这样就很好。
问话的女孩隔着落地玻璃瞅见了青年英俊的侧脸，没挖出什么八卦，只能悻悻地去工作。
苏茉松口气，开始像陀螺一样地忙碌起来。
盛夏时节，安城燥热得好像蒸笼。没有风的时候闷得可怕，走路上几分钟就能热出一身汗，小年轻聚会特别喜欢往环境卫生不错还有空调冷饮的地方钻，肯德基算得上热门备选去处之一。
这一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苏茉基本上脚不沾地。而她所在的这家肯德基也并非二十四小时营业性质，晚班的话，需要做一下打烊的工作。她是第一次上晚班，跟着有经验的老员工将所有事情弄好，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点。
休息室换了衣服，几个人在门口告别后，她一边活动着脖颈，一边查看手机里的信息。
楚河在十分钟前发了条短信说：“马路对面等你。”
似有感应般，她下意识就那么抬起了头。
回家方向的马路边，楚河就站在她目光停驻的地方，白色短T搭灰色长裤，身姿挺拔地站在路灯边，身形被拉得老长。看见她抬头，他适时地抬起右手挥了下，唇角往上牵动了一道弧，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凌晨的街道，安宁清寂，白天的喧嚣和热闹尽数褪去，柏油马路上停下的车辆都不算多，苏茉背着斜跨小包，穿过白色斑马线的时候，脚步略快，心情微微有些激动。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走到一起，一只手被楚河极其自然牵住的时候，她仰起脸，有些意外地发问。
楚河垂眸，看见她亮晶晶的眼，只觉得先前二十多分钟等待的无聊都不值一提了，笑了下说：“下班这么晚，谁能放心？”
“又不远。”
苏茉说着话，低下头去。
的确不远，走路回家不到半小时，开车更快，夜里比白天还凉爽些，她原本都没打算坐车的。不过，一个人走回去，哪怕街上霓虹闪烁路灯明亮，她其实心里也有一些担忧，好像敲小鼓似的。
感觉到她的安静，楚河大手握紧了她的小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闲话家常般发问：“累吗？”
“还好。”
她又不是铁人，纵然心甘情愿为了以后努力，却也会有疲惫和辛苦的感觉，不过，她不想和楚河谈这个，回答完就转移了话题，主动问他：“你小说写完了吗？”
“嗯，不到十点就写完了。”
“比平时早好多。”
楚河笑了，意有所指，“你知道我平时什么时候完？”
苏茉一愣，脸颊上染了一抹浅红，解释：“我临睡前去洗手间，你都没睡，说明都没写完……”
话到最后，她声音不自觉小了些。
感觉这人好像是故意的，拿这个问自己，言下之意，好像她平时都在偷偷地观察他。
她这一点儿腹诽，楚河当然听不到，可他能看到她脸上的微妙情绪，也能听到她声音里突然染上的害羞，心情莫名愉悦，原先牵着她手的动作松了松，改而将手指插进她指缝，和她十指紧紧交扣着。
苏茉好端端地走着路，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臊得慌，有一种隐私空间被入侵的感觉。
街上很安静，树底下的地灯将一棵棵景观树映照的深绿一片，银白一片，他们两人牵手往回走，偶尔有微风撩起柔软发丝、洁白衣摆，身形被路灯拉得瘦而纤长，紧挨着，显露出一种亲密无间的意味。
苏茉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只觉得安稳美好、踏实满足。
楚河……
她真的好喜欢他。
胡思乱想着，她下意识抬眸瞥他。
楚河的注意力本就在她身上，眼看着她低头看两人的影子，眼看着她抿嘴而笑，对上她视线的时候，他眸光极其温柔，尔后又一次松开手，改而揽住了她单薄的肩头。
手牵手，十指相扣，揽肩膀，短短一会儿，他动作换了三回，到后面，亲密里便有了几分不动声色的霸道。
临近一点，两个人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他发现苏茉的目光两次偏向即将收摊的“果仁烤面筋。”
“想吃？”
停下步子，他问了一句。
苏茉摇摇头，“算了吧，这么晚吃东西也不太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唇。楚河也没应和，牵着她的手走过去，站在摊前，垂眸又问：“想吃什么？”
馋样似乎已经被看穿，苏茉也不好再次拒绝，想了想，看着他说：“那就一串烤面筋，一串鱼豆腐。”
摊主听见她说话，动作麻利地拿了东西开始烤，很快，将卷了果仁淋了热油和芝麻、调料的两样东西递到了她手上。
苏茉接过拿好的时候，楚河拿手机扫了微信付账。
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苏茉有些不好意思了，走近小区自动门的时候，将面筋往楚河那边举了点，试探着问：“要吃么？”
“吃颗豆腐。”
楚河的目光落在鱼豆腐上。
苏茉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不及细想，将鱼豆腐又举过去，眼见他薄唇附上，张口咬了颗鱼豆腐从签子上拔出，方才察觉两个人这状态过于亲密，完全是热恋中年轻男女的感觉。
以前在街上，她也见过这样亲密的小情侣，当时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眼下才发现，真的遇到了那个人，很多事，自然而然地就会发生。
这一晚，两个人上楼后都一点了，简单地洗漱完之后，楚河将穿着薄睡裙的小姑娘摁在了主卧门内的墙壁上，一手圈着，在逼仄的角落里吻了好一会儿，到最终，两个人都呼吸加重才不舍地放开。
谈起恋爱，每次相处，时间都变得很快，每次分开，时间又会变得很慢。因为喜欢，对方怎么看都是最好的，那些彼此先前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也都一件件地，开始发生在自己身上。
楚河接送苏茉上下班，作息因此改变，跟着她的节奏走，每晚临睡前二人世界里的吻，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会有失控的时候，楚河亲吻的时候很突兀地停下，将脸颊抵在女孩儿颈窝里摩挲，那种奇异而缠绵的感觉令苏茉心间柔情泛滥，她抬起手臂抓着他的头发轻揉，却不敢做更进一步的邀请。
她能感觉到，有些事，一旦开始，可能会不可避免地沦陷……
缠绵温柔又来势汹汹的感情，让她在接受的这个过程里，第一次体会到了情欲的滋味。
七月三十的下午，她接到了舅舅的电话，得知表弟办了出院准备回家，因为在辅导班兼职，她没有特地过去送，打完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月底，按捺不住那份紧张，在辅导班借了其他老师的电脑，查了高考录取结果。
结果不出所料，她顺利上了填报的二本院校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八月份就能拿到录取通知书。
这个消息，她没有和辅导班的老师分享，一下班，迫不及待地离开，想要回去，告知给楚河。
“苏茉。”
走到小区鹅卵石小径的时候，身后一道男声叫住了她。
苏茉回头一看，发现是许少辉。
许少辉在小区超市里买了好些东西，两只手提了三个沉甸甸的袋子，看见她回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正好，帮我提一个。”
先前虽有嫌隙，终归认识一场。再加上本来就住一层，她今天心情还很好，苏茉没拒绝许少辉这个要求，走过去，接了他手中一个袋子帮忙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