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尽天明

欧阳玉当年孤儿院不是白待的，纵使被领养为了讨好养父养父也是家务活抢着做，大厨算不上，小厨还是可以的。

长空神色暗淡，手里的碗慢慢变冷如同他的理智。姐姐——鹤宫的宫主，不懂厨艺。

这段时间虽然欧阳玉不会武功，还坚持自己失忆，但她对待他的态度太像以前了，像到长空时常忘了欧阳玉身份还存在疑惑。

长空看了眼飞暮，他正在给欧阳玉上药，带着人皮面具的他面容俊朗，此刻昏暗夜色下竟然出现少有的温柔，欧阳玉愣愣看着他。长空再想到白日里欧阳玉的脸红，心里有个很不好的预感，那让他不敢往下去想。

飞暮吹了吹她手背上多余的药粉，细心包扎好，“当主子的手上便是我们做属下的失职，您可别让我担心了。晚上要不是长空拦着你，你是不是要出去？”

欧阳玉看着飞暮，他就坐在她面前，活生生的，有人气的。不知怎么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可我更担心你，我谁都不认识谁都不相信，你要是出事我可怎么办。回家的路也被我弄丢了，我要是再把你丢了可怎么办？”

欧阳玉抹了把脸，黑黑白白相交看起来极为可笑，抽泣道：“我是不是很像个拖油瓶，除了拖后腿什么都不会，我还很自大，说什么要抱住鹤宫夺回宝剑的大话，却连一把剑都挥不动，我、我……”

“嘘，”飞暮手指抵在嘴边，伸手替她擦干净脸，“我从未这么想过，你累了，需要休息。”

欧阳玉哭了把，紧绷的神经也算是放下来，长空带着她回房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长空替她将被子盖好，转身去了飞暮房间。

“千仞，你想怎么做。”

他正在闭眼调息，闻言收回掌道：“好久没人叫这个名字了，长空，你终于清醒了？”

长空掐着掌心，试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不是，你会怎么办。”

飞暮睁开眼，呼吸频率没有丝毫波动，眼神锐利。

长空不堪重负低下头迟疑道：“她，是个好人，你别伤害她。”

“我从不想伤害她，封印迟迟不动，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若她是真的，一切相安无事。若她是假的，那情况会变得很复杂。”

“有人知道宫主的样貌，寻得人假冒宫主被我救下，那么我的一举一动就尽在那人的掌控中，这也是我不踏足仞雪域也不带她回鹤宫的缘由，”

可长空只是问：“若她是假的，你准备怎么办？”

飞暮垂眸碾了碾手指，上面的药粉早已被擦拭干净。无论他是试探还是亲手探查，欧阳玉的身体与鹤琼华一模一样。

“我会放她走。”

长空看了他许久，看不出飞暮丝毫的异样神色，淡淡道：“希望吧。”

可谁又知道呢？

夜已深，飞暮虽然受伤导致脚步沉重，走进房也没惊醒欧阳玉。他走到床边，月儿不知何时出来，月光透过窗户朦朦胧胧洒在飞暮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看着被子里的那张脸，似乎想帮她擦掉那抹泪痕，可手刚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飞暮看着欧阳玉手指见的戒指久久未说话，就那么靠在床沿守着她直到夜尽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