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释道安与鸠摩罗什

后赵时，佛教在石勒、石虎的保护下，大为兴盛。佛图澄被奉为“大和上”。在佛图澄的门下，也出现了汉人高僧释道安。释道安以前的中国佛教徒都以他们老师（都是外籍高僧）的国籍为姓，称为支（月支）某、帛（龟兹）某、竺（天竺）某等。但是，道安却自称姓释。他解释说：“我们佛教徒都是释尊的弟子，所以可以同样姓释。”于是，他的门下也都姓释，此后，中国跟日本的和尚都称“释某”。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道安已经自觉是一个超越国境的佛教徒。道安以前佛教的领袖人物大都是外国人。现在，道安已集结许多中国修道者，组成了纯粹的华人佛教集团。

道安为了避免石虎死后中原的战乱，率领数百门下，辗转各地，终于来到了襄阳，并定居下来，还建檀溪寺。东晋皇帝与贵族及苻坚等华北胡族领袖捐赠了许多财物和佛教器具给檀溪寺。

襄阳的豪族中有位学者，名叫习凿齿，听说了檀溪寺道安的名声，便去拜访他。习凿齿自称“四海习凿齿”时，道安便回以“弥天释道安”。习凿齿看见道安率领的数百僧侣修行的情形，非常讶异，就写信给东晋宰相谢安：“师弟数百人齐讲不倦，而不以奇异的道术炫人耳目，也不以庞大的势力威压他人。师徒们都肃然相敬相爱，这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修道团体。你不能亲眼目睹，实在太遗憾。”

襄阳地方官朱序也皈依了道安。公元379年，前秦军队陷洛阳，朱序跟道安都被俘虏，被带到长安，但苻坚很信任他们。道安门下的慧远南下庐山，建东林寺教团，深受东晋贵族军阀敬仰。

淝水之战，苻坚大败，统一的华北又告四分五裂。苻坚死后，长安为羌族的姚秦盘踞。不久，长安复归繁荣安定，佛教文化急速流入，加上姚秦的崇尚佛教，本是中国儒家文化中心的长安，已经完全变为外来佛教最兴盛的都市。其中心人物是曾翻译《法华经》、《三论》、《阿弥陀经》的鸠摩罗什。

鸠摩罗什是逃亡到龟兹国的印度贵族与龟兹国王之妹所生的儿子。当时，龟兹王家是热心的佛教信徒，鸠摩罗什的母亲是笃信的佛教徒，自为尼姑，也决心把自己孩子养育成一个杰出的宗教家，因而带着年轻的鸠摩罗什到印度西北的罽宾留学。在此修习小乘佛教的鸠摩罗什在回龟兹的途中，恰好遇上当时正在发展的大乘佛教，为其深邃哲理所倾倒，于是改信大乘，进而成为龟兹佛教界的大乘传道者，其名声还远播至长安。

苻坚曾派遣吕光征伐龟兹。吕光降龟兹后，就带着鸠摩罗什凯旋。这时，苻坚已败死，吕光于甘肃自立为后凉国王，鸠摩罗什也被羁留在后凉。在此，他并没有发挥自己的所长，却学会了中国话，懂得了中国习俗。公元401年，鸠摩罗什被迎至长安，受国师待遇，积极宣扬佛法，留下了许多成果。

他翻译佛典，曾得姚秦举国的支持，而且被看作姚秦的国家事业。天下的佛教学者都集中到长安来，连东晋庐山的慧远门下也到这里来学佛。翻译《法华经》时，有两千多位有学问的僧侣参加；翻译《维摩诘经》时，有一千两百多位僧侣参加，其盛况盖可想见。但是，姚秦的佛教化并非仅凭鸠摩罗什一个人的力量，赴印度求佛法的僧侣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譬如法显便是这时候到印度去求佛法的。也有一些僧侣到西域去学佛，不仅带回了许多佛典，还有许多外国僧侣跟他们一起到中国来宣扬佛法。总而言之，除鸠摩罗什以外，从事宣扬佛法与翻译佛典的僧侣也为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