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恍然若初
林瑶青连续休养了几天，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健康。
叶雪岩时常与林瑶青一起就餐，两个人如年少时一般轻松相处。
闲暇时间，林瑶青逢人便盘问着过去发生的种种。
一次又一次探问，一个又一个故事。
纵使已经勾勒出了大概，纵使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可林瑶青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非要找当事人问问才好。
*
秋日的余晖映照在张府的院落之中。
书房的窗前坐着一个孤单的男子，正眺望着满庭落叶的寂寥风景。
自从彻底失去了林瑶青之后，张彻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对任何女人提起兴趣。
他多么想和林瑶青再见一面，问问她过得好不好，问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情伤令人失魂落魄，连视觉都开始涣散。
张彻的眼眸中忽而出现了林瑶青的影子，紧接着有一名神秘的女子翻窗跃入自己的房间。
衣料的真实触感扫过男子的脸颊，张彻转身揉了揉眼睛，试图看得再清晰些，发现来者竟真的是林瑶青！
一个做梦都在想念的女人，竟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张彻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聊起，只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不欢迎啊？”林瑶青双手掐腰，“我好歹也是你前妻。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个前妻还不能和你说句话啦？”
张彻痴痴地望着林瑶青，只见她周身散发着一股童真的稚气，与之前的气场截然不同。
也对，此刻的林瑶青还没有经历过去一年的腥风血雨，心智还是那个未满十五岁的小女孩。
但张彻其实一直对林瑶青失忆之事存有怀疑。
毕竟一个人就算真的失忆了，也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对，而绝非精确的丧失了某段时间记忆。
张彻忍不住悄悄问道：“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
林瑶青郁闷道：“去年的事我是真的忘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关于你的事，他们不肯跟我多说，可我实在好奇，就想瞒着他们亲自过来问问你。张彻，咱们成亲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真的嫁过你了？我怎么觉得背后还有其他故事呢？”
男子深邃的眼眸下暗流涌动。
隐藏着的恶魔渐渐苏醒，试图撕碎理智，然后不顾一切的去占有心爱之人，再一起拥着她下地狱。
张彻用力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将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才克制住想要跑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他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实情说出，倾诉彼此在荷塘中的衷情。
可是他终是没有。
既然他已经决定和过去说再见了，他就不想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手心微微的痛感让张彻保持清醒。
他隐忍着自己的脚步，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微微笑了笑：“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你爷爷曾经和我爷爷定过婚约，但你不想嫁给我，于是四大族长就联合封印了你的灵力把你抬到了我家，你被迫成了我的妻子。婚后，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唤作冲儿，现在正养在我家。你若想孩子了随时可以来看看。张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男子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闲谈今天的饭菜不错。言行体态也很礼貌，没有半点的轻浮与不羁。
林瑶青掐腰的手垂了下来，嚅嚅道：“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张彻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仗着夫君的身份欺负你了？”
林瑶青摇头：“不是啊，我以为你根本不会碰我。当他们说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的时候，可把吓了我一跳！”
“家里人催的。”张彻脱口而出。
不知为何，张彻像是出于本能地想要掩盖他曾经强迫她生子的真相。
可沉思了一会，张彻觉得这也不算说谎，毕竟爷爷和母亲在世的时候确实催他快点传宗接代的，也不算只是自己想要挽留住她的私心。
林瑶青释然，脸上尽是得到真相的模样：“哦，这样说的话我算明白了。”
她有点惭愧地说道：“咱们夫妻一场也算是缘分。这过去这一年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另外我也白吃了你家一年的饭，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略显羞涩地对戳着手指：“我最爱吃些大鱼大肉的荤腥，肯定没少花你的钱。”
张彻听完这个答案后心都要融化了......
他怎会在乎那点小钱......
他巴不得让她在家里吃一辈子，养她一辈子......
可惜林瑶青不懂此刻张彻内心的纠结与克制，反而问出了一个更加难以招架的问道：“张彻，咱们在一起的这一年时间里，你有没有对我日久生情啊？”
张彻怔了一下。
他何止是对她生情，他爱她爱到快要疯了......
林瑶青见张彻不肯开口，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忙圆场道：“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就是好奇而已。”
张彻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有一点亲情在的。毕竟咱们有一个孩子，父母的身份总是割舍不掉的。至于爱情......算不上吧！”
“那就好。”林瑶青舒了一口气，“我特别怕万一你喜欢上我我也喜欢上你，岂不是平白给雪岩哥戴了绿帽子？”
她特意跑来问他这些，原来还是在乎那个男人的感受而已，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张彻伤心道：“叶......叶雪岩对你好吗？”
“雪岩哥对我好啊，他一直对我很好。”
张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去揍他。”
林瑶青畅怀笑道：“嘿嘿，你怎么说得跟我娘家人似的？”
“我是你的亲人，算是娘家人也不为过。”
林瑶青似是接受了这个身份，回视着张彻的眼睛：“我没想到你和雪岩哥都挺大度的。咱们三个之间的故事，若放在别人身上，早打得头破血流了。”
是啊，这才是十五岁之前的林瑶青。
那时的林瑶青有什么说什么，断然不会藏着掖着。
即便遇见再难解决的问题也会挑明了，实在不行就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一如婚前她不愿意嫁给他，她就索性去张家大闹，光明正大地把话说明白。
而不是像后来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朝他吐露半分真心。
彼此之间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一切恍然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