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牙海港
空气中带着潮湿的腥味从鼻腔灌入口中,刮得干涩的咽喉非常不适。他努力想要从嘴里汲取一些水份来沁润它,却发现口腔中一样的干燥甚至带有创口,轻轻的牵动就痛得他直咧嘴。用手背揉了揉困乏的双眼,他坐起身来周围的世界渐渐清晰起来。
现实触碰到他的五感,确立了自我意识与客观世界的认知存在以后思维才开始清醒。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在初阳的晨光中闪烁着粼粼波光。海水拍打木船发出的闷响被海浪声一次又一次掩盖夹杂着不知名海鸟的鸣叫声轻轻的摇晃着他的重心,他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艏木船的尾舷甲板上醒来。迎面照来的阳光带来了久违的温暖,海风也开始升温了。
转身靠着船的右舷向船头走去,船头部停靠在海港的泊位上右舷是港口方向左舷是延申向海的小型泊位连接桥。泊位上满是民用的渔船,与他身处的民船所在的泊位桥并行的泊位连接桥还有很多都从这个港口的下巴处往大海延伸。整个港口就像是一个伸入蓝色海洋的老人下巴,脖颈处是高出港口地势很多的海岸。
上面矗立着高高的灯塔,在灯塔脚下有一片建筑不知是作甚么用的。接着往视野中的陆地方向走就是他现在所处的下巴位置,向海面延伸的泊位连接桥并排连接在老人下巴位置就如同一排排笔挺挺的胡须。他站的船在最外一排泊位也是下巴离岸最远的地方,站在右舷朝着远处的港岸线一眼望去远处尽是直接停泊在岸边大型泊位上的一幢幢大型或者超大型船只。
很快船上钻出人来,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多。勤劳的渔民们不一会儿都冒了出来,随便洗漱一下开始一天的生活。人们活动的各种嘈杂的声音很快在海浪声中突显出来,“哎!你醒了?”身后船的第二层舷梯上传出一个略微沙哑的老男人声音打断了他的观察。他转身看向对方,是一个须发斑驳的老头。可能常年生活在海港的原因老人皮肤被晒得有些黑,体型看上去还很壮硕一身粗麻布陋衫光着脚站在二层的舷梯上精神头还不错的样子。
“昨天傍晚收渔网的时候把你从网里拉了上来,嘿!好家伙,开始我还以为打了条大鱼。结果捞起来是你,你小子算命大也就就是遇到我有这个好人心。”老人用手中有些泛黄的布在脸上使劲的揉了两把,反身随意就搭在了扶手上“咚咚咚”三两步下到船舷上拉着他坐到船舷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海里飘着?”老人说起他来像是非常好奇兴致高昂,一边等待着他的回答手却也不闲着,竟直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杆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烟斗。
他苦思良久却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关于他的名字记忆一点也没有。关于他为什么在海里飘着倒是有一些画面,只是他努力想要将脑中的画面联系在一起时却感到非常吃力。“呼,怎么了?是个哑巴吗?我问你叫啥?”老人在他回忆时已经用从挂在腰上的布袋里掏出的火折子点燃了烟斗狠狠的抽了一口,老人口中吐出带着燃烧烟草香的淡淡烟雾。“小鬼,我可是救了你欸!你不知到昨天傍晚我把你捞起来还以为你死了,哪知你小子命大还有两口进气我就给你盖了了铺毯子收留了你一夜。”老人将火折子收进腰带上的小布袋里盯了他一眼将左脚抬起来搭在右脚上,“嘶~嘶,呼~”老人又抽了一口烟斗发出夸张的声响像是要故意提醒他还在等他想要的答案。
不管他怎么努力也不能从脑海中找到一段完整的回忆,“不知道!我想不起了!”他双手用力的抓了抓头发无奈的回答道。他脑海中只有些貌似近期的零星的碎片记忆,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它们之间的时间跨度根本不能连贯起来。“怎么?是想不起还是不想说啊?哪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的?”老头端着烟斗摇头晃脑得表示不相信他说的话,“那你是怎么掉海里的?在海上漂了多久了?”老人见他回忆得很困难又转而问他掉在海上得的原因。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他记得最清晰的画面,他觉得可能那就是距离现在最近的记忆也是他掉在海上的原因。“风暴!我坐的大船在海上遭遇了巨的大风暴还是什么。我好像知道那艘船会出事所以我偷了小船先下水了,大船很快被巨浪吞没了!接着我的船也被打翻了。”他努力回忆着,那个画面中他在努力的划动身下的小船奋力远离一艘大船。当他离开大船数百米外大船的另一侧掀起了数十米高的巨浪瞬间将那船吞没了,接着就是他偷来的小船也在巨浪余波中被击翻他在冲击中失去了意识。
“什么?风暴?巨浪?你哄鬼呢?恶牙这半月来没有见过暴风雨了,你在哪遭的难能飘到这来?”老头像是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接着摇头质疑道。“我也记不清了,我不确定是不是风暴。但是能掀起那样的海浪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只是我想不起来了。”他又扯了扯头发想要更努力的找到些画面中有关于风暴的现象,“你这人真是奇怪,你昨天夜里身体会发光你知道吗?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头觉得他是故意不说出真正的原因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马上换了一个新问题。
“什么?发光?什么光?对了,光!那就不是暴风雨我能看见天上一点一点的星光。还有很多发亮的大盘子,那说明那是个晴天的夜晚。”他像是抓住了重点,脑海中那个画面开始变得更清晰了。“谁跟你说的能看到星辰就是晴天的夜晚?你不知道火雨天吗?”老头像是又抓住了他的辫子一样反驳道,“什么火雨天?那是什么?”他更疑惑了,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在他的思维惯性中仿佛认定星空只有在晴朗的夜晚才会如此明亮。
“就是火雨天啊!有拖着尾巴的火焰从天上落下来,还夹带着大雨呢。遇到大型的火雨落下来的巨型火源也能在海上掀起巨浪,你别说你没见过?”老头的两边眉毛在脸上快挤在了一起仿佛眼前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在逗他玩一样,“咚咚!咚咚!”老头在船舷上敲了敲烟斗。像是烟斗不通他将里面的没燃尽的烟渣抖掉,然后又从布袋里拿出烟药加在烟斗里点起第二壶烟。
“哦,你说的那个叫陨…陨…。叫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名称,但是到了嘴边他又记不清了。“陨…陨,陨什么?”老头掖咦道,“你这孩子怕不是喝海水喝傻了吧?行了行了,你既然什么也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你走吧,救了个傻子也当我积德了。”老人没有打听到什么劲爆的谈资显得很失望,“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还不知道老人家您尊姓大名?救命之恩但有差遣来日必报!”他赶忙谢恩道。
“哼,还算你小子有点道德心。我叫陈友福,你叫我陈老就行了。至于报恩嘛,你还是先弄清楚自己的事吧。日后若有缘相见我还没老死,嘿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老人撇了撇嘴道。“哎,那好陈老我就先走了。”他说完走向右舷。
正当他转过身想从右舷下船时“咕噜~咕噜!”肚子发出了一阵响动,“唉~!等会儿,算我倒霉了,我那还有些昨天打到的鱼没处理。你等会儿吃完饭帮我一起处理好,明天走的时候我再开你半天工钱如何?”老头长叹一声一脸的无奈道。“好吧,谢谢陈老。”他赶紧答应下来,生怕惹得老人家不快了下一顿没有着落。
老人虽然一个人住在船上但是打鱼的本领可不含糊,打到的鱼堆在仓里有七八桶没处理。老人做了简单的鲜鱼汤拿个面包两人分了就着鱼汤吃,他多要了半个面包还喝光了盆里的鱼汤也只有半饱。看老人的脸色不太好嘴里嘀咕他吃得多,他也就没好意思再要吃的勉强说吃饱了。
饭后老人点起了烟斗打算抽两壶再开始工作,他坐到老人旁边“您刚才说这里叫什么来着?”肚子里有了底他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处境来。“弗瑞城恶牙海港,皮洛斯帝国第四大海港。帝国稀有海产主要产地,这里的稀有海产就算是中州的皇室宫廷的餐桌上也是宴客的上品。你没听过?”老人话里透着骄傲,给人一种身为当地人的优越感。
“哦,既然才是第四大海港那又为什么能成稀有海产的主要产地呢?”他有些好奇,这个海港既然才排第四能成为稀有海产的主要产地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嗨,这算你小子问对人了。”老头捏着烟斗吐出一口烟雾用烟杆指了指他,“这稀有海产的产量跟港口的渔场辐射范围多大没关系,你要问到那些无知的人他会跟你说这是神明庇佑。你要问到港口那些本领不大却很自大的年青人,那你接下来就会听到他们对自己的各种无上限吹嘘了。”老人眯着两只眼睛像是享受着烟斗带来的愉悦。
“哦!那在您看来,这是为什么呢?”他知道自己挠到了老人的痒处,看来他对这个问题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是老人自认为最正确的解释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我老人家今天就免费给你讲个故事吧,这要是放到其他情况怎么你也得请我一场酒。”老人在桌上敲了敲烟斗开始添第二壶烟,“应该是十多年前吧,我的仔细想想。这人老了有些细节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了,那时候我还年轻才四十来岁吧!”老人一边添新烟药带着一脸的凝思表情仿佛在努力回忆那久远的故事。